“這張照片是怎么回事?”
陽光明媚的午后,林深時坐在咖啡店里招待抽空跑來找自己的李正堯。
看著他遞來的手機(jī)上顯示出的照片,林深時的眉宇間不由多出了抹詫異的意味。
坐在他對面的李正堯喝著咖啡,笑了笑說:“以前你和允兒第一次見面還記得嗎?”
林深時回憶了一下,“你是說,拍攝悅詩風(fēng)吟廣告的時候?”
“沒錯。”李正堯打了個響指,往前俯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當(dāng)時我覺得畫面不錯,所以順手就拍了一張。”
林深時的目光重新落回了那部手機(jī)上。
屏幕上面正顯示著一張挺奇怪的照片,照片的主人公是背對著鏡頭的兩道身影,他們正湊頭在電腦前面,似乎正在研究和探討著什么。
通過背景和手機(jī)拍攝的時間,林深時就想起了那天的場景,同時也徹底認(rèn)出這兩道背影究竟是誰。
“這應(yīng)該是你和允兒的第一張合照吧?雖然不怎么正式,但那天你們倆第一次見面,這照片可是很有紀(jì)念意義。以后你結(jié)婚,這照片就當(dāng)是我的隨禮了,怎么樣?”
回過神來的林深時抬眼和李正堯?qū)σ暎炖锖鋈痪蛦枺骸澳阒涝蕛汉臀野謰屢娒媪耍俊?br />
像他們之間這樣的交情,稍微透露一點口風(fēng)就能嗅出味道來。
李正堯也沒打算裝著不知道,略微促狹地笑著說:“二水回國的時候幫我給我爸媽帶了禮物,我昨天給她打電話的時候,順便聽她說了兩句。”
“那她知不知道,你一開始拍這照片是為了調(diào)戲她?”
李正堯嘴角一動,無語地瞧著一臉平靜的林深時,放下咖啡杯說:“你不至于吧?一張照片而已,你都要坑我?”
“這話還給你自己。”林深時面不改色地通過李正堯的手機(jī)將那張照片傳走,然后刪除掉了他保存的原圖,這才把手機(jī)還了回去,“如果不想讓二水知道這事,以后我結(jié)婚,紅包記得給厚一點。”
“喂,你拿我照片還想讓我給你倒貼錢?”
“你哪來的臉說這是你的照片?”林深時奇怪地看著好友,“不提肖像權(quán)的問題,我女朋友是公眾人物,誰給你的權(quán)利亂拍?更別提那還是工作場合。還有,我現(xiàn)在還是你的頂頭上司……”
“好了好了!”
李正堯高舉雙手地表示投降。
“我錯了。我就不該拿著雞去敲黃鼠狼家的門!這次是在下的臉皮沒您厚,行了吧?林本部長!”
聽到李正堯最后那句咬牙切齒又似乎很久沒聽過的稱呼,林深時終于稍稍露出失笑的神色。
他拿起手邊那杯氣味醇香的咖啡,嘴邊含著笑問:“你怎么有空跑來找我這個閑人?聽說我這一系的人,姜社長最重用的人就是你?平時和你見面比其他客戶部組長都多。伽綺最近都給我發(fā)消息說,懷疑你私下是不是叛變了呢。”
林系,這是一個對于林深時來說挺陌生的詞。
偏偏這個詞的誕生就是因他而起。
不知從何時起,聽說在HArt內(nèi)部開始管李正堯、金尚植這幾名以前和林深時來往甚密的公司人員稱作“林系”,甚至連曾經(jīng)常常和林深時加班工作的高組長等人都被包含在內(nèi),相對而言,自然就是以姜民宇為首的“姜系”。
據(jù)奉伽綺打的小報告稱,如今連一些同HArt合作關(guān)系較深的集團(tuán)公司都知道了這名頭。只是姜民宇在林深時放權(quán)后壓根沒顯露出任何要打壓李正堯等人的跡象,所以這所謂的派系之分也還僅限于口頭上而已。
“是嗎?”李正堯的音調(diào)拔高了些,“回頭我一定要找這丫頭好好說道說道,她把她歐巴看成什么人了?這要按照級別來算,你是將軍,我怎么也是左右副將吧?連我都叛變的話,這仗還打什么打?”
從好友的話里立刻察覺出少許意思的林深時掃了他一眼,搖頭說:“本來就沒有什么仗,也無關(guān)于打與不打。”
李正堯皺起眉瞅他。
兩人相視半晌后,各自默契地放下了杯子。
“所以伽綺沒說錯?你真不打算回HArt了?”李正堯語氣不太好地問,但聽不出究竟是生氣還是疑惑。
“眼下的局勢你們還看不明白嗎?”林深時淡淡地說。
李正堯哼笑一聲,“眼下什么局勢?打從曺會長他老人家擺下珍瓏棋局之后,您這小和尚可是一步都沒走。你就算是閉上眼瞎走幾步也好啊,現(xiàn)在不聲不響,外人都在猜,我們這些自己人也被悶在鼓里。”
林深時想了想說:“差不多就是這幾天了吧。”
李正堯一聽他這話就來了精神,湊前問:“終于準(zhǔn)備好了?”
“嗯。”
“按你的習(xí)慣,藏了這么久,鐵定是一招制勝了對吧?說說看,你給老頭子準(zhǔn)備了什么‘驚喜’?”
林深時看看他,“揭曉之前沒人知道才叫‘驚喜’。”
“你這就沒趣了吧?”
“保險起見而已。有的事,你們提前知道了不會有什么實際的作用,反而會多出一些風(fēng)險。畢竟這次的事,我可輸不起。”
李正堯小聲嘀咕:“我看你就是喜歡吊胃口……”說著話,他又皺眉地問:“老人家之前和你做賭約的時候是不是已經(jīng)向你透露了什么?”
“沒有,但我自己有預(yù)感。”林深時說。
李正堯瞇起眼來,“所以這次不管是輸是贏,你都會離開HArt?”
林深時點點頭,“算是升職了吧,只是區(qū)別在于,我是自己走上去,還是被人硬拉上去。”
“真有區(qū)別嗎?說到底都是別人給的尊嚴(yán)。如果那位不愿意和你打賭,我們也沒有什么辦法好想。”李正堯不免有些喪氣地說。
林深時突然笑笑說:“可能有些人覺得我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之前不也覺得橫豎都是家事,怎么樣都是好事一樁嗎?”
李正堯被他說得也不禁無奈一笑,搖了搖頭說:“這話說來矯情……忽然覺得你也不是什么代價都不用付出。至少這回輸了,所謂的自由也就沒了。”
“所以我才要更慎重一些。”
李正堯調(diào)侃著說:“你是夠慎重,慎重到幾乎沒人知道你都做了什么。現(xiàn)在外面都還在猜你是打算等到最后日期臨近再出牌或者干脆就是放棄抵抗了。”
“如果是了解我的人,估計就不會這么說了。”林深時微笑著,挺認(rèn)真地說。
“確實,如果了解你就不會這么說了。”李正堯注視著他的神態(tài)也格外認(rèn)真。
他今天前來的根本目的當(dāng)然是不放心林深時這邊,正是因為清楚林深時的性格,他都有點擔(dān)心假如事不可為,林深時也許會做些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傻事。
好在,現(xiàn)在看來,他此前和金尚植他們的擔(dān)心都是無謂的多慮了。
有的時候,人的鎮(zhèn)定與自信能夠很輕易感染到身邊的人,林深時就是這樣的人,李正堯從男人的眼神里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東西,于是也就徹底放心了。
“如果你之后不回HArt了,我們倒是無所謂,反正都在首爾,倒是伽綺,估計就要哭成小花貓了。”
“不至于吧?那孩子向來很堅強(qiáng)。”
“‘孩子’?”
李正堯一挑眉,表情似笑非笑,但見林深時還是那副坦然自若到讓人連打趣的話都說不出口的樣子,只好沒好氣地說:“大姐果然沒說錯,哪個女孩子要是喜歡上你,不是上輩子救了全世界就是倒了輩子霉。”
“啊嘟!”
林深時剛要回答好友這話,放在旁邊的手機(jī)就振動了兩下。
他拿起一看,目光略有變化。
坐在對面的李正堯發(fā)出討人嫌的一記拉長鼻音,林深時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問:“怎么了?”
“我從你的表情里看到了。”李正堯抬起手在自己臉上比劃。
“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個倒輩子霉的人出現(xiàn)了。”
……
手機(jī)上,僅僅是顯示著這么一句簡簡單單的答復(fù),談不上多冷淡,但總令人覺得缺少了點什么。
裴珠泫的手指往上滑動。
消息記錄表明最近她和對方完全沒有聯(lián)系,最近唯一收到的一條消息就是今早那個人給她發(fā)來的一條信息。
這句話倒是比她的回復(fù)要長,可字里行間卻也真切地詮釋著何謂“冷淡”。
裴珠泫凝視著屏幕上的消息看了很久,她看到了消息被對方閱讀的提醒,卻沒收到哪怕一聲“嗯”的答復(fù)。
最后,她丟開手機(jī),整個人輕車熟路地橫躺到沙發(fā)上,抱過一只枕頭,將臉深深埋入,緊閉著雙眼。
從什么時候起……她開始喜歡上這種躺在沙發(fā)上睡覺的安心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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