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樓杰讓練三生坐下后，就那么一直盯著她看，看得練三生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前輩？”練三生忍不住喊了一聲。
她覺得叫前輩，比叫館主更尊敬。
方樓杰這才回過神來，笑吟吟道：“沒什么，只是看到你，想到了我很多往事。練蒼現在怎么樣？為什么他沒有來發姬城？我跟他是生死之交。”
生死之交？
練三生極為吃驚，沒想到練蒼看起來那么“平庸”，竟然跟鼎鼎大名的星斗武館館主是生死之交！
也是了，如果不是這層關系，為何方樓杰何必對我如此重視。
“練爺他……”練三生咬了咬牙，還是嘆氣，“練爺他現在過得非常不好，在鹽丘盆地那邊，村里人對他白眼相待，我……我也是被逼嫁給山賊頭目，練爺才讓我出來的。”
“你說什么？”方樓杰顯得很是震駭，“村里人對練蒼白眼相待？怎么可能！練蒼當年的實力猶在我之上，區區鹽丘盆地的人，怎么可能對他如此？”
練三生一臉懵逼，難不成練爺是被廢了武學的高手？
“練爺他……現在和一般的老人無二，而且，他現在只有一條腿。這些年，十年如一日，在鹽丘村茍活著，我懂事以后就幫忙種種田。”練三生如實道來，后面的事，自然是她猜測來的。
嘭！
方樓杰驀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那桌子瞬間碎成了粉末。
我的媽啊！
嚇死我了！
練三生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抓著自己的小心臟，跟見鬼一樣看著方樓杰，武者就是武者，這一拍桌子碎了不說，還他媽都成粉了！
“練兄……真是苦了你，苦了你啊。”
方樓杰喃喃自語著，緩了好一會兒，才將那口氣給緩了過來，他盡量平靜地對練三生道：“三生，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在這一年內培養你，一年后，必定將你保到大夏國院！”
練三生連忙對方樓杰千恩萬謝。
“三生，你還記得我下午打碎了混天球嗎？”
“記得。”
“那混天球實際上是真的，你的體內也有脈力，只不過你的脈力比較不同于凡人，所以混天球難以反應過來。”
練三生皺眉：“那前輩為何要……”
“為何要打碎混天球，讓他人對你產生了誤會嗎？”方樓杰嘆氣，“也不過是誤會罷了，總好過你被有心之人追殺來得好。”
“有心之人追殺？”練三生驀地醒悟過來，“前輩，你是說將練爺傷成那樣，廢了他一身武學，并且……并且殺害了我父母的人嗎？！”
方樓杰點頭。
練三生沉默了一會兒：“前輩也不會告訴我，我的身世，對嗎？”
“不是時候。”方樓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肩膀上的擔子很重，幾乎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你一個人身上，你只需要好好成長，進入大夏國院，學習更多的東西，將來練兄自然會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你。關于你的身世，你背后的仇恨，練兄更清楚。我只能盡最大的努力幫助你，保你在武館中無性命之憂。”
練三生只能點頭：“我知道了。”
“你很懂事。”方樓杰欣慰地笑笑，“希望你也能記得，將來能不動怒就不動怒，能忍就忍，否則你的怒火，會引起你血脈的沖動，屆時你將后悔莫及。”
雖然練爺也這樣提醒過，但引起血脈的沖動？
練三生不知為何，竟然想起了穿越當日體內莫名涌現力量，擊退鹽丘村村民的事，還有血月之時，她體內的力量又是從何而來？這都是因為“血脈”嗎？
“還有。”方樓杰的神色忽而莫測，“若你入了夢境，夢入鬼界，切莫害怕。一定，一定要去探索鬼界。那里能給你的將來無限幫助。”
練三生咋舌：“前輩，你為何會知道？”
方樓杰微笑：“這是你的命。回去吧，其他的事情，根據課程會一一詳述。”
告別了方樓杰，練三生依舊是一臉懵逼：我的命？
這一個月來，夜晚沉睡的時候，她的確時常會夢到一個詭異的地方，那個地方天空懸著血月，到處是荒涼的戈壁，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就連風也森涼森涼，讓人不寒而栗。
她在那里見到了一個人的背影，她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背：“這位朋友，請問……這里是哪里？為什么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你一個人呢？”
那人回過頭來，赫然是一張腐爛的殘破臉龐，聲音極為沙啞：“這里是……惡鬼道。”
縱使練三生見過不少惡心的玩意兒，也在山賊窩見過這樣的惡鬼，但如此近距離看到這樣一張臉，她還是頓覺一陣寒意從腳底竄起，頭皮發麻得驟然炸開，心跳和呼吸也驀地停住！
這個叫惡鬼道的地方，經常入夢。
連著好幾天都在夢。
練三生認為這是山賊窩的后遺癥。
可……這是她的夢啊，為何方樓杰會知道她經常夢入鬼界？
探索惡鬼道嗎？會有幫助嗎？
練三生沉思著，難道這跟血月那天，那些從天而降的惡鬼，喚她為“王”的事情有關？
一路思索，一路踩著月光，回到三十二號院。
還未推門走進去，練三生就聽見了院子里的秋千在搖曳。
練三生翻了翻白眼，想想也知道，肯定是仇若狂那個殺千刀的牛皮糖。
推門走進去，果然看見一個人迅速地從秋千那邊躍了過來，笑瞇瞇道：“小娘子，你還挺會享受的嘛，竟然在院子里弄秋千、種菜種花。哎，我院子就光禿禿的，只有雜草。你看看我，我帥嗎？”
雖然不愿意看，但想想仇若狂長得真是好皮囊。
練三生就勉勉強強抬眼看了下，一看又被驚艷住了，灰色道袍在他身上十分地貼合，一寸不多，一寸不少，腰身被束得極為妥帖，長發亦是高高束起，身姿似乎更頎長了，挺拔干練。
稍顯稚嫩的臉在月光下又笑得十分爽朗，簡直是暗夜里磨人的小妖精啊！
練三生干咳了兩聲，一副強行敷衍的語氣：“帥！帥！帥！我累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別呀！”仇若狂道。
練三生剛想強行逐客，嘴里就被塞了一個香噴噴的東西，她眼睛往下一瞟，差點就哭了：肉餅！
啊！
這一刻，在即將餓哭了的練三生面前，仇若狂不是神經病，而是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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