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還愣在那里干什么?”
一臉怪異的小青姑娘也在一邊添油加醋,冷嘲熱諷地說道,“你家蒲府小主,不是說要你來觀風,送風,鑒風,評風么?現(xiàn)在該你鑒評了,你又做起縮頭烏龜了?”
見子壯不吱聲,小青姑娘好像愈加起了勁,估計還在為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
就一句“雅化修禮”的混賬話,卻把自己的姐姐初姑娘將在這里,現(xiàn)在還一直默不作聲呢。
“哼,無知粗俗的家伙,琴瑟不懂,樂理不通,除了胡攪蠻纏,栽贓陷害,無理取鬧之外,你還能干些什么!”
小青姑娘憤憤不平地叱責道。
甘叔涯的臉色也不好看,聲音也冷了起來,“子壯小兄弟,你既然是代表蒲府小主來觀摩這采風大會,可不能臨陣怯敵啊。哼,難道竟然讓小青姑娘說中了,你除了胡攪蠻纏,無理取鬧之外,竟然對著采風一事一竅不通?”
大廳里所有的人,都聽出甘叔涯語氣中的冷厲之意,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子壯。
有的幸災樂禍,有的抱以同情,更多的卻是戲謔和譏諷,就等著看子壯出丑,看他的好戲。
在眾人的目光下,子壯迫不得已,只好慢慢站起身來,腦子里一片空白。
說是來砸場子,羞辱蒲伯文,但具體應該怎么做,其實子壯并沒有想好。
甚至這采風大會怎么開,有哪些內容,甘叔涯的仆人當時告訴子壯也不多,估計是因為這仆人自己知道的也不會太多。
子壯原本的計劃是想法設法混入這采風大會,然后再等待機會,見機行事。
也正是這個緣故,所以子壯才在外面信口開河,說什么自己不僅是代表蒲府小主來觀摩采風會,而且要送風,鑒風,評風……
子壯當時就是想把事情搞得鄭重其事,這樣也好扯著虎皮做打鼓,以蒲府小主的名義進入這采風大會。
可惜,他以前想得好像太簡單了,最終卻掉進了自己挖的一個深坑里。
什么觀風,送風,鑒風,評風,不過是他自己的一番妄言而已。
小青姑娘說的對,他琴瑟不通,樂理不懂,又有什么資格來鑒評蒲伯文剛才所吟唱的樂歌?
君子六藝,樂占其一。
對于一個貴族子弟來說,雖然說不至于要能歌善舞,但至少要懂得宮、商、角、徵、羽之五音,熟悉至少六套古傳的宮廷樂舞,精通至少一種的樂器。
但子壯卻僅僅是一個整日辛勞,為了一日溫飽而費勁心機的野民而已。
要想評鑒蒲伯樂剛才所吟唱的這一首宋國樂歌,簡直是老鼠啃天,無處下口……
怎么辦,怎么辦……
子壯絞盡腦汁,額頭上已經(jīng)冒出了一層細汗。
眼睛余光里一臉猙獰的蒲伯文,一臉嘲諷的小青姑娘,還有臉色不善的甘叔涯,乃至一幫等著看熱鬧的歌姬,現(xiàn)在都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哼,既然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胡攪蠻纏,讓別人難堪,就不要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了。”小青姑娘虎起了臉,“滾出去吧!”
慢著……
小青姑娘的話,好像是觸中了某種東西,讓子壯心中不禁一動。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子壯似懂非懂。
他仰起臉,望著小青姑娘,忍不住開口說道,“小青小姐姐,你剛才說什么?”
“我讓你滾出去!”小青姑娘聲色俱厲,“怎么了,你不服?難道還非要我叫人進來,把你打出去不成?”
子壯搖搖頭,“不,小青小姐姐,我說前面那一句……”
“前面那一句?”
小青姑娘疑惑地望著子壯,還以為他故意戲弄自己,忍不住大聲叱喝道,“我說你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胡攪蠻纏,讓別人難堪而已,就不要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了!”
對啊,就是這一句。
子壯腦中靈光一閃,終于明白過來。
論起琴瑟樂理,自己的確是什么都不懂,這分明是自己的短處啊。
但是,論起胡攪蠻纏,讓別人難堪,這可是自己的拿手好戲啊。
次奧,剛才竟然把自己的這一長處給忘記了。
以自己之短,攻別人之長,差點誤了大事。
子壯長舒了一口氣,朝小青姑娘拱了拱手,情真意切地說道,“謝過小青小姐姐了,你放心,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一定會給你辦得妥妥的,絕不會讓你失望。”
子壯這話說得突兀,讓大廳里的人都一頭霧水。
聽子壯的意思,難道他和這小青姑娘私下里有什么約定不成?
這事情就有點意思了。
她們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然后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小青姑娘。
小青姑娘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好像是中了子壯的某種圈套。
她插著腰,臉色鐵青,朝子壯大聲斥責,“你這個賤民,胡說八道什么,我可沒讓你干任何事情!”
“小青小姐姐放心,小的明白,一切后果自然有小的承擔,絕不會牽扯到姐姐。”
子壯再次沖小青姑娘拱了拱手,一臉的誠懇,然后轉過身,挺直了腰桿。
他臉色肅穆,兩眼緊盯著斜對面的蒲伯文,忽然大聲斥責道,“蒲伯文,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這里妖言惑眾,難道要造反嗎?”
什么,要造反?
晴天霹靂,大廳里的一干人等,一個個被驚得面容失色,目瞪口呆地望著蒲伯文。
蒲伯文臉色鐵青,氣得全身都打哆嗦,用手指著子壯,“你這個賤奴,血口噴人……”
“說我血口噴人,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吧!”
子壯故意向前踏出一步,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兩眼逼視著蒲伯文。
“初姑娘來到我們鐘吾國蒲城邑,不過是來采風而已,要的就是鄉(xiāng)曲野掉,了解民情民俗,教化世人。”
眾人紛紛點頭,子壯說得也的確是事實。
子壯忽然話鋒一轉,“可你剛才做了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卻在這里大歌又歌,說什么殷商受命于天,商湯王千古一帝。好嘛,全天下都是殷商的,九州土地都讓他給占了,全天下的人都臣服于他。天命神授,萬古不變。哼哼,蒲伯文,你心中到底還有沒有我們的周天子,有沒有我們的鐘吾國君?說你沒有謀反之心,全天下的人都不答應!”
“你……你這個賤奴……信口雌黃,血口噴人!”
蒲伯文目眥欲裂,一動身從案幾后跳了出來,朝子壯撲了過來。
甘叔涯急忙也跨過了案幾,和仆人一起,把蒲伯文攔住。
“蒲兄,稍安勿躁,息怒,息怒,不要讓下人看了笑話……”
蒲伯文掙脫不開,又不能向甘叔涯拳腳相向,但仍然忍不住大罵道,“你這個賤奴,初姑娘是宋國人,我吟唱一首宋風又有什么不可?你別有用心,無理糾纏。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竟然敢憑空誣陷我,我絕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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