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郯國緝奴隊?”
子壯臉上一愣,看著一臉認真的車穩,把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輕輕推開。
什么臭毛病,動不動就抓著胳膊不讓走,這是什么習慣?
“怎么可能是郯國緝奴隊的人?和他們有什么關系?”
車穩點點頭,“剛開始我也沒有想到,不過后來我表姐提出這個想法,我覺得非常有道理。”
“是小主的想法?”
子壯有些意外地看著車穩,心里隱隱好奇。
這“克夫”娘們,心地可不咋地,手段可很老練,自己可吃過她不少虧。這不,昨晚剛出現了歹徒入侵的事情,她竟然抓住機會,舉手投足間已經反敗為勝,變守為攻,把不可一世的邑宰大人都穩穩拿捏住了。
“小主怎么說?”
子壯心里很好奇,不由自主的改變了要走的心思,想聽聽小主那邊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車穩看子壯的情緒的忽然穩定下來,也不著急離開了,有些高興,但有些意外。
即使子壯不主動問,其實車穩也會仔細講給子壯聽,畢竟后續還有不少的事情需要子壯的配合和支持呢。
說白了,按照小主的分析,無非就是“利害得失”四個字。
是好處大于壞處,得益多與損失,還是兩者平衡而已。
以這個為標桿,她把邑城內各個臺面上的人物都梳理了一遍。
邑宰大人,馬正司,民正司,理正司,還有可能沒有露出水面的其他隱藏實力。
之所以沒有把尋常的升斗小民考慮在外,是小主相信尋常的百姓既沒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個能力。
他們沒有膽量敢對蒲大夫的嫡長女有非分的企圖心,也沒有能力事發后能夠消失的如此無影無蹤。
以“利害得失”為標桿,小主孟贏雀首先就把邑宰大人放在最不可能操縱此事的位置上。因為倘若小主出事,縱然她不在邑城內礙手礙腳,但邑宰大人也難辭其咎,估計位置都很難保住。
接下來就是馬正司。
如果小主出事,邑宰大人位置不保,馬正大人可能就有了升任邑宰大人的機會,這對于馬正大人就是“得”,就是“利”。
但是,小主孟贏雀出事,可能與子壯被逐出邑城,無人護衛有關。但子壯的被逐,又和馬正司的張駱有直接的關系。
這么說來,事情若是追查起來,蒲大夫未必不會遷怒于馬正司。
在這種情況下,馬正大人即使有這個野心,恐怕也難以得到邑宰大人這個位子。如果任何其他人來擔心新的邑宰大人,未必就對馬正大人有利。
畢竟,馬正大人和現在的邑宰大人的關系可一向都不錯,
所以,總體分析,如果小主孟贏雀出事,馬正司得到的利益不多,但損失過大,并不合算。
更何況,如果考慮到那幾個歹徒號稱是北部荒原流民村的人,馬正司的獲利就更小,損失那就更大了。
畢竟北部荒原現在處在馬正司的管轄之下。
除非那幾個歹徒本心就有了對小主殺人滅口的打算,否則話,就僅僅是他們承認來自北部荒原的流民村,恐怕就對馬正司傷害甚大。
所以,如果小主孟贏雀出事,邑宰府幾乎是有害無利,馬正司是損失大于收益,處于明面上的民正司和理正司,才是可能的獲利者。
民正司和馬正司關系一直不睦,小主出事以后,可能牽連倒了邑宰大人和馬正大人,但絕不會涉及到民正大人。
勢力一消一長,邑宰大人和民正大人出事,對民正大人不啻是一件好事。
可能獲利的,其實還有理正司。
因為北部荒原的管轄區,理正司和馬正司之間早就有了齷齪,對邑宰大人也頗有微詞。如果那四個犯事的歹徒來歷不明,理正司負有邑城治安緝盜的重責,理正司自然是難辭其咎。不過如果那幾個歹徒是來自于北部荒原的流民村,理正司不但可以輕輕松松地把自己的責任撇清,還可以把矛頭直接地指向了馬正大人,甚至是邑宰大人。
所以,就“利害得失”來講,邑宰府最不可能參與其實,馬正司次之,反而是民正司和理正司的嫌疑最大。
還有一點,小主孟贏雀一直沒有搞明白。
昨晚那四個歹徒潛入了蒲府,到底是存心奸淫擄掠,還是想取她們的性命,為什么她們有意無意地提起他們是流民村的人?
既然無論是車穩,還是子壯,現在都覺得流民村參與此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那么小主就暫且認為流民村的人沒有參與此事。
如果流民村的人的確沒有參與此事,那顯然是有人想嫁禍于流民村。
這也就意味著,也許那四個歹徒昨晚壓根就沒有計劃把她和婢女柳葉殺人滅口,起碼沒想把兩個都殺人滅口,就是想禍水引向流民村!
那事情就意味著,有人想嫁禍于流民村。
可是,有誰會嫁禍于流民村呢?
邑宰大人和馬正司絕對不會嫁禍于流民村,因為他們私下之間畢竟有所勾結,還有一些利益往來,嫁禍于流民村無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有誰對流民村恨之入骨呢?
如果嫁禍于流民村能夠傷害到馬正司,那么民正司和理正司都有可能。
不過,現在看來,就目前知道的消息來分析,恐怕這郯國緝奴隊也有可能。
畢竟桑兒叛逃到了流民村,幾名緝奴隊的好手也因為去了一趟流民村而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兩者的矛盾已經勢如水火。
小主孟贏雀如果出事,勢必會挑起整個蒲城邑和流民村的矛盾,這也是郯國緝奴隊喜歡看到的一個局面。
當然,這里面也有一個前提,他們并不知道車穩,乃至子壯,早就和流民村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系。
“然后呢,然后你就一個人偷偷地跑去了流民村,把我一個人蒙在鼓里?”
子壯終于聽明白了車穩的意思,除了心里對小主這個“克夫”娘們的縝密分析能力暗暗咂舌以外,臉上也有了不悅之色。
這一對狗男女,這個大的事情,既然涉及到了流民村,竟然不趕緊告訴自己。
尤其是車穩這個小子,河沒過就要拆橋,和那個“克夫”娘們簡直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看到子壯有些生氣,車穩訕訕地笑了笑。
“也不是故意瞞著你,呵呵,主要是經過我表姐一提醒,我才意識到那兩具歹徒的尸體已經移交到理正司那里去了,趕緊又過去辨認了一番,把他們的相貌和身體特征都細細地記在腦子里。況且,你現在這個身份又不方便露面,我表姐……我表姐又擔心你……性子沖動,不小心壞了大事,嘿嘿……”
車穩吞吞吐吐,絞盡腦汁,才把小主口中的“粗魯無禮,莽撞少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評價語,好不容易替換成“性子沖動,不小心壞了大事,腦門子都憋出一層細汗。
子壯看到車穩一副大便不通的模樣,心里就知道他沒有完全說實話,不過也懶得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爭執。
“你去了流民村以后,桑兒怎么說?“
“桑兒說,就昨晚那潛入這里的四個歹徒的身體相貌,有點像郯國緝奴隊的首領新招募的幾個心腹不過她也不敢確認。”
子壯心里略略有點失望,“呃……”
車穩卻肯定地點點頭,“她說不敢完全確認,我反而覺得她說得靠譜,不是在敷衍我。我既然為了這件事去了一趟郯國,自然也知道緝奴隊的一些事情。他們緝奴隊的首領叫畎狩,其實新上位沒有多長時間,現在正大肆在招募培養自己的勢力。他們的老首領有個女兒,名字叫鬼姑,桑兒姑娘平時是跟在鬼姑身邊的,所以對于畎狩那邊的心腹未必都知根知底。”
“鬼姑?她長得很難看么?”
子壯琢磨著這個名字,隨口問道。
鬼姑鬼姑,顧名思義,一定是長得猙獰似鬼的一個姑娘。
“不不不,鬼姑是以鬼為姓而已,是很古老的一個姓氏,據說是來自先商時代的鬼侯國。”車穩連連擺手,“桑兒說鬼姑長得很好看,大眼高鼻,有男子氣,外出喜歡穿男裝而已。”
“長得挺好看,大眼高鼻,喜歡穿男裝……”
子壯喃喃地重復著車穩的話,腦海中一動,好像記起了什么東西,但一時間卻想不清楚。
車穩好奇地看著他。
“我記起來了。”子壯激動地一拍大腿,“曾經有個娘娘腔在我們府邸周圍出沒過,該不會就是鬼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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