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喬恩的尖叫聲幾乎能把天花板掀翻。

    他急于去查看的海因的傷口，所以，并沒有發現那人眼底一閃而過的深色。

    如夜鴉投林。

    少年的手臂上，的的確確纏著兩道繃帶，滲出點點血漬。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呢？”喬恩怔怔地看著，雙目都失了神采，“大人進食不是從來只取一杯的嗎……”

    海因看著對方表情的流逝，頗感有趣，語氣則依舊不變地說道：

    “大人夸我的血甜美，又飲了一杯。”

    隱下了真相。

    喬恩俊俏的臉龐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兩下，然后，他開始哭泣。

    晶瑩的淚珠不停從綠色的眼睛里溢出，滾過俏皮的小雀斑，一邊抽泣，一邊聲淚俱下地說：

    “海因，怎么辦怎么辦……”

    “嗯？”

    “她原來只取一杯，現在竟然要喝到兩杯……誰也不知道她接下來會怎么樣，每天一杯？用血洗澡？……”

    喬恩用顫抖的語氣，提出一個又一個恐怖的猜測，好像又惡魔扼住他的脖頸，令他的聲音變得難聽而尖銳。

    “我們在這里，跟圈養在農場里的牛羊沒有任何區別……我們就是她一手養起來的畜生，所有的一切都要看她的心情，沒有人知道我們還能活多久……或許明天？或許今晚？……”

    “我受不了了，海因！我在這里被關了整整半年，每天都要過這種擔驚受怕如牲口般的生活……海因，我再也受不了了！”

    “再讓我呆在這里，我會死的……不是死在那個人的手里，就是我自己——瘋掉！”

    喬恩的綠眼珠恐懼到戰栗。

    他拼命想找一樣可以依附的東西，于是，他找到了海因的手臂，恰好落在傷口處。

    如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重重地捏，直到繃帶上再度滲出血來。

    海因渾然不在意，神色溫和地看著他。

    純粹的藍眼珠映照出對方的倒影，包容又關切。

    是的。

    關心著一個才認識沒幾天的陌生人。

    “喬恩，你冷靜一點，我知道你現在很恐懼很害怕，但我們必須先冷靜才能好好說話。”

    “我、我也想，可我做不到！”

    抓握的手又用力，血染得更紅。

    海因用曼妙的嗓音相勸：“放松，深呼吸……別著急，我們慢慢來……”

    他的聲音似帶著某種魔力。

    須臾。

    喬恩從躁動中逐漸恢復平靜，他低頭，好像這才看到對方手臂的傷更重了，“呀”了一聲，萬分內疚地說：“抱歉，海因，我……”

    “沒關系。”金發的少年抬頭，露出好看又寬容的笑，“我知道你是無意的。”

    喬恩“嗯”了聲，也靦腆地笑笑。

    月色悄悄。

    兩位好看的少年面對面的坐著，尤其是背著窗那位，殊色無雙，連月下玫瑰都要遜他三分。

    海因問：“你想好了嗎？”

    “我，我……”喬恩支支吾吾地開口。

    “嗯？”

    海因低聲側首，成傾聽的姿態。

    “海因。”喬恩用力地咬了下唇，眼睛里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再呆在這里我們都會死的，所以——”

    “海因，我們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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