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好像有迷迷蒙蒙的聲音縈繞在白歡的身邊。

    那聲音帶著回響，讓白歡耳膜發疼。

    ——“就算知道會粉身碎骨，也要不顧一切地去靠近她，因為，她是他唯一的光芒啊。”

    白歡的頭隱隱地疼了起來，胡亂地說:“就他吧。“

    那個人伢子突然間很為難地道:“這個，這個……小公子，要不然你還是換一個吧，這個小子脾氣太倔了，誰都不肯跟著走……“

    “就他！“白歡的聲音不容抗拒。

    “哎……這，算了，這人給你個便宜價，就一個金幣吧。“人伢子裝作很為難的說，但眼底的一絲竊喜還是被白歡捕捉到了。

    白歡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扔給他一個金幣，拿了鑰匙打開了牢籠，徑直走向那個小孩。

    那個少年瞥了她一眼，不為所動。

    “走吧。“白歡輕輕地說道。

    少年才迷茫地抬起頭來，偏著頭，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白歡心底嘆息一聲，蹲下來，聲音柔和的說:“我不是壞人，從今天起，你跟我走吧。“

    少年眼神布滿了恐懼和空洞，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白歡頭越來越疼，只覺得眼前晃了神，少年的身影隱隱約約，只留一抹白色模糊不清，旋轉不止。

    指尖扶上了眉梢，慢慢探到眉心，白歡只覺得疼痛難忍！

    “……“白歡晃了晃頭，閉了閉眼，伸出手，拉住那個少年，說:“乖，我頭疼，自己走好么？“

    少年動了動唇，忽然感到手上傳來一抹涼意，頓時一驚，向后縮去，卻被抓住。

    柔軟纖細的手，卻透著刺骨的寒涼。

    “……“少年緩緩站起來，縮著身子，看著她。

    白歡松了口氣，感到頭疼好了些，便也站了起來。

    “你叫什么？“白歡穩住身形，抬手扶額，淡淡的問。

    少年搖搖頭。

    白歡頓了頓，是呀，被捉住來販賣的孩子怎么會知道自己叫什么呢？

    連自己的名字都是被領養后取得。

    “叫白鹿吧。“白歡讓他隨了自己姓。

    他那么純潔，那么一塵不染，就像二月里的雪，是偶然跌落人間。

    他是清晨的露水，他是山間雀躍的鹿，天真地讓人心疼。

    白歡扭過頭去，牽著他，一步步走出了牢籠。

    然而，她永遠也不會想到的是，后來，亦是她，將他一步步推入了深淵。

    ___

    竹林后。

    白鹿剛剛洗漱過后，長長的墨發及膝，滴滴答答地往下冒著水，過分白皙的皮膚在黝黑的雙眸的襯托下，愈發的蒼白，幾乎可見纖細的血管下流動的血液。

    白歡取過毛糙糙的白巾，拉住不知所措的白鹿，把他按在椅子上，開始為他擦頭發。

    白鹿順從地坐了下來，任由白歡擺布。

    “小鹿，你從哪里來的？“白歡試探地問。

    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可不想讓自己一時的惻隱之心成為自己的羈絆。

    白鹿聽到這話，眼神避開了她，開始有些慌亂，雙手揪緊兩邊的白衣，不停地絞動。

    白歡見狀，倒便也不多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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