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了？”
他瞟了一眼，聲音依舊淡然。
“就磕了一下。”黎昕系上安全帶，眼睛盯著路面，“回去吧。”
溫世堯不說話，頭卻湊過來，伸手掀起她寬松的褲腳。
密閉的車廂內，男人身上，溫暖干燥的雪松摻著茉莉低調文雅的香氣，絲絲縈繞在鼻尖。
心里隱約有些悸動，黎昕不自在地偏過頭。
脛骨處青紫了一大片，點點血珠往外滲，與周圍瑩白的皮膚對比強烈。
他看了眼，沒說什么，直起身發動車子離開。
將藍牙耳機塞進耳朵里，撥通蔣亦然的電話。
“總算想起我來了！”蔣亦然的聲音從聽筒傳出，懶洋洋的帶著些抱怨，“我已經在你家樓下等了半小時了。”
“你可能還要準備支破傷風。”
溫世堯說著，余光瞥見正昏昏欲睡的黎昕。明明已經困到不行，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卻非要犟著坐直身子，抬頭往前看。
嘴角扯出個無聲的笑，他伸手推了她額頭一下。黎昕猛地跌在椅背上，迷迷糊糊間睜眼看了他一下，又沉沉睡了過去。
他將車里的音樂和氛圍燈關閉，隨后放低聲音，“黎昕摔傷了。”
“靠，你家暴不是真的吧？”蔣亦然鬼叫一聲，“溫老板，原來你是這種人！”
溫世堯不耐地咋舌，“回去拿你的東西。”
***
凌晨時被熱醒。
東方剛現魚肚白，房間里仍舊一片灰蒙。
身上裹了兩層絲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打過針的胳膊稍微脹疼。黎昕難受地動動身子，驀地感覺到橫在身上的手臂，隔著被子，緊緊地箍在腰際。
側頭看，溫世堯正和衣躺在身旁，一只胳膊彎折墊在頭下，法式襯衫堅硬的領尖抵著他瘦削的臉頰，長眉蹙著似乎睡得并不安穩。
似乎感受到她掙了被子，閉著眼摸索一番，溫熱的手掌撫上她的額頭，停頓了一下，又將被子拉過她肩膀，用胳膊壓著。
“乖，發發汗就好了。”
不知是囈語還是什么，他自然地脫口而出。
喑啞低沉的嗓音充斥耳道，絲絲繞繞地鉆進心里，黎昕咬咬唇，借著晦暗不明的光線，瞄向他清遠的面容。
那些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小心思，忽地就涌出來，將心臟盈滿。
在靜謐的夜里，從她迷離的眼神中暈染開。
這樣近到呼吸相互交纏的距離，是第二次。
第一次……
她閉眼想想，已經有七年了……
再睜開眼時，已經八點多。
清明的日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射在暖灰色的橡木地板上，給昏暗的室內帶進一抹光亮。
身旁的位置早就空出來，床單也整理過，冰冰涼涼的，一絲不皺。
恍惚間覺得，昨夜的溫情，只是她的黃粱一夢。
黎昕將手搭在額頭上，有些自嘲地笑笑。
難不成還對游走于花間的溫總抱什么期待？
躺了一會兒，頭仍是痛到不行，看了眼時間，上午還要和鄭秀沅給雜志拍封面，實在不能繼續偷懶。
她赤著腳下床，昨晚扭傷的地方仍舊疼痛。擼起褲腿看了眼，皮膚下滲出青紫的痕跡，不知擦了些什么膏藥，黃黃的覆在傷口上，看起來有些惡心。
她卻抿唇笑笑，心里緩緩滋生出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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