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唔”了聲,“抱歉,我不知道。”
“無礙,都已經過去了,”祁智溫聲說道,“我現在和女兒生活在一起,過得也還不錯。”
“那挺好的。”黎昕干巴巴地回了句,話題不是她擅長的領域,只能話鋒一轉,“你女兒多大了?”
“10歲了。”
說起女兒,祁智表情柔和起來,掏出手機翻到相冊,送到她眼前,“我來之前剛過了生日。”
黎昕接過,是個視頻,她伸手點開,視頻背景應該是自家的庭院,小女孩穿著粉色公主裙,戴著尖尖的生日帽,和祁智在草坪上嬉鬧著追趕,還有一條半大的金毛,湊熱鬧似的,搖著尾巴跟在兩人后面轉圈。
父女倆臉上都蹭了些奶油,朗朗晴天下,小女孩初見清瘦的臉頰粉撲撲,不摻雜質的笑極具感染力。
“你女兒很可愛,看得出,你把她照顧的很好。”黎昕忍不住彎唇笑笑,屏幕映著她的側臉,細軟的長發搭在肩頭,光影浮動間,透著幾分少見的溫婉。
“其實沒那么好,我經常出差,很少有時間真正陪孩子。”
祁智微微弓腰,盯著她的側臉,視線與她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保姆再細心也比不上家人,我一個人兼顧家庭與事業,顧此失彼,很難維持在平衡狀態上。”
黎昕牽了牽嘴角,這次卻沒笑出來,將手機遞回祁智手里,淡聲道,“何必望東望西瞻前顧后?人各有命,這是天道法則,她長大了會理解的。”
她的語氣平常,卻含著對命運的莫可奈何,自小生活在單親家庭,對他的話感悟頗深。
小時候,父親不忙還有時間陪她,忙起來則經常幾天都見不到人,放學一回到家就是冷鍋冷灶,吃著街邊買來的包子燒餅,聞著院子里串雜在一起的飯菜香,聽著別人家不時傳來的嬉笑怒罵,總會覺得異常孤單。
再加上個不光彩的媽,讓她時時受人指點,因此性格敏感自卑,即便是如今,人前的自信光鮮不過是虛有其表的掩飾,說到底,還是缺乏安全感。
她垂眸,細密的眼睫擋住眸中澀然。
只是,最想不到的是,她的孩子也走上了同樣的人生軌跡。
車廂內短暫的沉默,只有隱隱約約的風噪不時劃過,祁智看著她單薄的身體縮在座位一隅,心下不免微恙,輕聲問道,“那么看得開,又為什么一個人跑到這里來?”
他的聲音很輕,黎昕怔愣了幾秒鐘才將這些詞匯拼湊到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在新加坡有沒有知名度,也不確定祁智到底認不認識自己,不過一個孕婦這樣三番兩次的單獨出現,很容易被人猜出來原因,她故作輕松地笑了聲,模棱兩可地說,“你想多了吧?我不是和你說過是和朋友一起過來的”
“我們是同一天到的開普敦,我在機場見過你。”祁智打斷她的話,仍舊是柔和而直接的語氣,“看你一個人在等車,長的漂亮就多看了幾眼,沒想到最后住到一家酒店來了。”
又捧又摔的拆穿讓黎昕也沒有了繼續編瞎話的,干巴巴笑了聲,胳膊肘撐著扶手箱,用手擋著眼,悶聲道,“大哥,婉轉點行嗎?你這樣讓我很沒面子。”
將近十二點,熬著夜陪趙小幸視頻聊天,還是受了通抱怨,周鐸蔫蔫趴在露臺石欄上,眼神毫無焦距地四處張望。
眼看回國在即,最近卻一直在兜圈子,還要天天哄著嬌滴滴的女朋友,他也是憋著股子火,嘴里潰瘍不斷。
對面馬路上,黑色奔馳拐了個彎,駛進酒店前院。
今晚等待的目標出現,他頓時打起精神來,踮著腳尖,向著護欄外使勁探了探身子,想看清樓下的情形,無奈層層露臺漸次延展,將他的視線遮擋了個結結實實。
他不耐地咋舌,又豎起耳朵,想聽聽聲音,卻只能聽見兩聲車門關閉的悶聲,之后再無其他。
他回到房間,找了件連帽的外套套上,到電梯口張望,看著電梯樓層數在“11”停下,這才做賊似的,著急忙慌地往回跑。
電梯門打開,黎昕拎著東西跨出電梯,回頭對著祁智微微頷首,“不管怎么說,今天還是麻煩你了,有時間請你吃飯。”
“我事情談完了,走之前都沒什么事。”祁智按著開門鍵,讓電梯門不會闔上,鏡片后的眸子帶著溫淡的笑意,“你不如明天就把這頓飯請了。”
“可以,”黎昕點頭,“我住1120,到時候打房間電話聯系。”
一句“打房間電話聯系”讓祁智啞然失笑,“朋友之間連個電話都不能交換嗎?”
一天下來,黎昕體力有些不支,剛剛在車上打了個盹,這會兒更是止不住困意,打了個呵欠,“我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的號碼,明天再說吧。”
說完,相互道別后,轉身拐到走廊,向著自己房間走去。
約莫著她已經回到房間,周鐸再次跑到電梯間,看到顯示屏數字升到1層停下,這才松了口氣。
各回各屋,這下可以交差了。
他回到房間,拿著手機鉆進被窩,想給溫世堯發個信息說一下這件事,信息編輯到一半,突然回過味兒來。
他給溫世堯做了四年多助理,這樣偷偷摸摸的事不知道做了多少,小到幫老板給黎昕送禮物,大到動用各種關系幫她肅清前行路上的障礙,所有這一切,全都于暗地里進行,當事人本人一無所知。
對于這種吊詭的夫妻關系,周鐸一開始還會覺得不可思議,后來見的多了,加上鄭明軒的言傳身教,已經到了見怪不怪的地步。
他老板就是一個這么沉得住氣又死要面子的人,要他開口解釋個什么,大概比母豬上樹還要難一點。
所以,依他老板的尿性,上次在馬里碰了釘子,這回黎昕不主動,他大概還要等一陣子再出現。
所以,回國時間就會遙遙無期,他嬌滴滴的女朋友隨時有被人撬走的可能。
所以,周鐸將剛剛編輯好的內容全部刪除,重新編輯了一條,“老板,一直沒等到昕姐回來。”
編輯完,他又將信息設定成兩個小時以后自動發送,然后,心安理得地關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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