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光曜剝到那頭谷口的頭狼,對其頭上那只角看了又看,拿匕首敲了敲,當當作響,竟是空的,又用刀尖劃了一劃,也只是一點淺淺的印跡,想不到又是一個硬家伙,登時興致大起,笑道:“想不到狼也會長角的啊!這是要斗牛嗎?”
方唐笑道:“要斗也是斗的那牛鼻子,這叫頭角崢嶸,你沒見這一頭最大,死在最后,別的狼都沒有這支角嗎?”
姜興插嘴笑道:“這是部落首領,這角就是象征啊!你不妨把他剔出來,裝在自己額頭上。”
羊堯哈哈笑道:“那膏藥不就成了一只狼首領了!”
高光曜聞言“嘿嘿”一聲,露出森森白牙,指著羊堯獰笑道:“我現在是首領,小子們,給我將這只白花花的瘦羊捆起來,今天晚上吃羊排!”
羊堯聞言一噎,眾人見羊堯吃癟,“哄”地一聲,笑得打跌。
陶麗打趣道:“高光曜,那你趕緊給自己安上去啊!”
曼青唯恐天下不亂,起哄道:“高光曜,你怎么安啊,在額頭上挖個洞,埋進去么?”
高光曜還未搭話,姜興搖了搖手,一本正經地道:“曼青,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能胡亂出主意,額頭上開了個窟窿,那不是要命嗎?”
曼青笑道:“那你說怎么辦?”
只見姜興站定身形,左手負背,舉起右手,豎起食指,神情肅穆,緩緩說道:“膏藥一劑,貼之!”
眾人笑聲不斷,方唐笑罵道:“大俠,你這張破嘴,遲早一天要被膏藥貼住的。”
姜興嘿嘿笑道:“干活,干活!”轉身拿起刀子剮皮去了。
高光曜小心翼翼,將那狼皮剝了后,拿起斧頭,將那狼頭砍得“咣當咣當”直響,看得眾人一陣牙疼,好半天才將那支角給剔了出來。高光曜拿在手上端詳,只見那狼角形狀與普通牛角無異,里頭也是空的,只是小號一些,想必是還沒長全,而那色澤如玉,微微發青,晶瑩剔透,甚為養眼。
眾人圍了過來,曼青見了,急切地道:“給我看看,給我看看!”說著就要往高光曜手上撈。
高光曜一轉身,高聲道:“本首領的信物,那是不能給外人看的!”
曼青雙手叉腰,哼聲道:“你給是不給!”高光曜兩眼朝天,神神叨叨地念道:“本首領......”話未說完,手中一空,東西被陶麗一把搶了過去,耳畔飄過來一句:“現在我宣布,你這首領被撤職了!”
眾人大笑,方唐叫道:“好了!別玩了,天快要黑了,大家趕緊收拾收拾撤吧!”
一起剝了二十幾張完整的狼皮,衛成安早已分開捆好,高光曜回頭看了看那頭巨獸,心有不甘,忽然說道:“你們說過幾天叫些人來再弄這張皮行不行?這玩意要是制成個馬甲穿穿,嘖嘖,刀槍不入啊!”
方唐調侃道:“做個馬甲倒也不錯,還是先回去多磨幾根繡花針吧,手藝差了只怕縫不上。”
高光曜垂頭喪氣,還待嘟囔兩句,衛成安催促道:“走吧走吧,別磨蹭了。”
“汪汪!”衛成安話音剛落,突然不遠處傳來幾聲狗叫聲。
眾人覺得奇怪,衛成安道:“哪來的狗?”
秦仲行一臉狐疑,遲疑道:“是不是碰巧有別的獵戶在山里面,帶了獵狗?”
姜興叫道:“出去看看不就得了!”說話間,又是“汪汪”兩聲,分明已到了谷口!
眾人面色一變,均想:“來得好快!”
眾人透過火堆朝谷口望去,只見兩條體形龐大的狗站在谷口,警惕地看著眾人,想要撲過來卻被火堆擋住,叫了幾句,在原地徘徊了起來。
姜興吃驚地道:“我的個乖乖!這還是獵狗嗎?跟個牛犢子一樣!”
衛成安一臉緊張地道:“恐怕不是,大家小心點,估計是兩條野狗!”
方唐冷不丁冒了一句:“弄不好是豺狗!”
眾人不由緊張了起來,人人抓緊手中武器,嚴陣以待。
那兩條狗走了幾個來回后,忽然其中一條一個縱步,往山坡上猛地一跳,竟跳出了三四丈遠,兩下就到半山坡!看得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要朝人撲過來那還得了!
忽然方唐出聲示警:“小心!它要傷人!”
高光曜將斧子往姜興手上一扔,抓住匕首,往后退了兩步,全神貫注盯著那大狗,也許是二人動作神態刺激了那條狗,只見它往山坡下跑了兩步,借勢凌空一躍,正朝著高光曜頭頂飛撲過來,嚇得曼青和陶麗尖叫了起來。
高光曜拿樁站穩,全身肌肉緊繃,死死盯著那大狗來勢,突然往后一退,又猛地弓身往前一沖,右手擎起匕首,刀尖剛好夠到那大狗肚皮上,說時遲,那時快,在自己一聲大吼過后,高光曜狗血淋頭,全身熱流滾滾!
那大狗撲在了地上,肚腸流了一地,姜興掄起斧子在其頸部猛剁了幾下,只見四條狗腿抽搐,眼見是活不成了。
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忽然方唐大叫道:“殺!還有一條!”舉起柴刀,似瘋魔了一般朝谷口奔去,姜興提起斧子緊跟其后。
奔到火堆前,方唐柴刀一揮,一支燃著的木棒朝谷口野狗飛去,那狗嚇了一跳,目睹了同伴慘死,又見一群人朝自己圍攻,登時氣餒,“汪”的一聲,只叫了半句,即嗚咽回了肚子里,轉身便逃,幾個縱跳,便已不見了蹤影。
方唐見狀趕緊停住,拖住還要往前沖的姜興,大聲喊道:“停!快!趕快走!”
后邊高光曜伸手一抹雙眼,追了上來,大聲罵道:“他娘的!剁了那雜碎!”被方唐一把擋住:“別追了,影子都沒了!趕緊走吧!”
高光曜叫道:“走什么!碰上了砍翻就是!”其時高光曜氣血剛勇,怒火正盛,加之一身鮮紅的狗血,那表情還真是說不出的猙獰可怖。
方唐拖住高光曜厲聲喝道:“你難道覺得野狗會只有一只兩只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眾人聞言心中一寒,秦仲行急道:“高兄弟,野狗出沒從來都是成群結隊,剛才跑了一條,過不了幾分鐘,恐怕就全來了,大家快走!”
衛成安周閔等人不待啰嗦,早已背起狼皮,大踏步朝山谷外奔去,高光曜怒火漸息,冷靜了下來,趕忙跟了上去。
眾人跑了不到一里路,只聽得右邊山中遠遠傳來犬吠聲,不多時,前邊也有叫聲,眾人趕緊折彎轉向,朝左側疾奔,其時天色已晚,眼看就要黑了下來,眾人不敢點火,也顧不上前邊到了何處,只是深一腳淺一腳地悶頭趕路。
犬吠聲越來越密,到得后來,只聞得漫山遍野全是狗叫,黑暗中眾人早已轉了好幾次方向,此刻站在一片山巖下面,腳下似是一道懸崖,大氣不敢出,暗暗祈禱那野狗不要發現他們。
頭頂上樹木簌簌作響,不知道有多少野狗穿過,往那山谷跑去。也不知是野狗沒站穩,還是眾人血腥味太濃,終于有一只野狗從上面跳了下來,嚇得曼青當即就要大叫,方唐見勢不妙,趕緊一把捂住了她嘴巴往身后一扒,擋在其前面。
站得離野狗最近的姜興與秦仲行動作也不慢,一個掄起斧頭,一個舉起鋤頭,趁那野狗立足未穩,齊齊招呼了過去,打得那野狗慘叫一聲,在地上一滾,這一滾不打緊,直接就往山下滾落下去,遠遠傳來“啪”地一聲回音,還真是懸崖!眾人不由得心肝一顫!
有了第一只,就會有第二只,野狗們發現底下有貓膩,朝下面狂吠不止,苦于山巖甚高,一時猶豫要不要跳下來。
方唐忽然說道:“我下去探探路。”說罷彎腰抓住了一叢灌木,往崖下翻去,曼青口中“哎”地一聲,伸手一撈,撈了個空,方唐業已往下墮去。
上方野狗終于按捺不住,從上面跳了下來,好在地方狹窄,秦仲行與姜興堵在前邊,伸長了武器,野狗僅僅能并排站了兩條,不能展開攻擊,一時間過不來,只是朝著眾人狂吠不止,后邊還有跳下來的,要么砸在同伴身上,被摔落懸崖,要么直接就跳了崖,一時之間,慘叫聲不絕于耳。
過得一會,野狗終于轉過彎來,從一旁繞了過來,擠滿了狹窄的山道,眾人繃緊了神經,秦仲行與姜興只覺壓力巨大,背上冷汗涔涔,卻又無暇顧及,只是握緊武器,雙目一瞬不瞬,緊緊盯住前方。
對峙了片刻,眾人只覺緊張無比,一個個抓住了東西的手都在微微發顫。忽然野狗群中一陣騷亂,停止了胡亂狂吠,往后退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衛成安在后邊叫到:“小心,它們要攻擊了!”
高光曜站在姜興后面一聲大喝:“來吧!狗崽子們!”
千鈞一發,一場血戰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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