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秘境天幕上的青色太陽給他有一種熟悉與陌生交織而成的感覺,原來是老祖枯萎的夢境能量。
“嗯……悟性也很好。”莊屹原有些感懷的說道:“可惜,它已經死了。”
不用老祖解釋,紀少瑜也發現了,不只是那顆青色太陽,整個神峰秘境都應該是老祖死去的夢境而已。
他來之前,本以為能從老祖口中得知原生夢境的前世今生,但是,自己繼承的這個廣袤無比的原生夢境到底是什么,仍然未知,按照這位老祖的說法,恐怕只有始祖莊周本人才知曉。
意外的是,他卻是從老祖口中了解到了自己家族興衰的秘史。
紀少瑜既有明悟,又有慚愧:“原來如此,我們家族曾經發生了這么多事,可是我們這些后輩,都是一知半解,渾渾度日,不知先輩辛酸。”
這句話說得極為真誠,有這么大的責任在肩上,他都不知道他之前在干什么。
莊屹原苦笑道:“一知半解的不只是你們,我們也是,其實就只有前三代的先輩們知道事情的真正始末,就拿眼前這個枯萎的夢境來說,它其實是三代老祖莊連天創造的,是他讓我們這些后輩死后,呆在這里,使我們不能出去。”
紀少瑜吃驚道:“老祖無法離開這個秘境?”
莊屹原:“你看到神峰山上那團巨大的青色太陽了吧?準確的說,我是不能離開它,離開它我的神魂就會完全的消散,那是我夢境的能量核心。”
紀少瑜點了點頭,他也反應了過來,要是老祖這樣的大能之輩能離開神峰秘境,那么,這個修真世界早就發生劇變了。
“這樣枯萎的夢境在這個主原生世界應該還有很多,當年,三代老祖臨死前曾留下遺言,說東瀛人恐怕已經得手了。”莊屹原繼續說道,話是對紀少瑜說的,但他那灰白色的眼睛仍然望著山洞頂壁,完全沒有神采。
“得手了?東瀛人已經得到了我們的這座原生夢境?”紀少瑜下意識的左顧右盼了一陣。
莊屹原默了默,精神好像好了一些,回憶道:“我也是聽我父親說起,他說,三代老祖莊連天死前遺言也講得不明不白的,只說這座原生夢境并不安全,我們推測,或許是被東瀛人掌握了。”
紀少瑜:“原來如此,所以,三代老祖創造了這些秘境,其實是保護我們后人在原生夢境里不受到東瀛人威脅。”
他聽趙文說過,這一界有數百個類似的筑基秘境,現在才知道,這些哪里是什么筑基秘境!居然全都是自己先輩們死去的原生夢境!
莊屹原嘆道:“三代老祖是一代天驕啊,當年那么多江湖高手圍攻他一人,卻無法傷他分毫,最終他是力竭而死的,他是最接近真相的人吶,他戰死后,不知為何,并沒有出現在原生夢境之中,所有的秘密都隨著他的死,消散啦……”
最開始,老祖莊屹原還思路清晰,但卻漸漸開始胡言亂語了起來,東一句西一句的說著,幾乎把莊周家族的秘史重新又講了一遍。
紀少瑜一直蹲在一旁,默默聆聽,不忍打斷。
但漸漸的,他開始越聽越不對勁,老祖話里面有一個非常不合常理的地方。
他倒不是懷疑老祖藏秘,都這樣了,有必要嗎?
三代老祖莊連天,是家族里面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和所有莊周后人都不一樣,遇到天災**,總是挺身而出,奮起反抗,而非躲躲藏藏,可以說,莊周后人里面,他是唯一一個有骨氣之人。
就這樣的一個人,卻創造了數百個“筑基秘境”,并告誡后代要躲在里面,這就是極為不合常理的地方。
如果自己是三代老祖,絕不會搞什么讓后代躲藏的秘境,一定是將自己的不世功法傳下來,讓自己的后代生生世世與東瀛國勢不兩立!
越想越覺得蹊蹺,紀少瑜開始有些走神,思緒慢慢游離在了老祖的話外,面露不甘與激動。
紀少瑜對先祖滿懷敬畏沒錯,但也有所埋怨,他想起阿烏曾經在三爺牌位前說過的一句話:你們家就是修文不修武,震懾不到那些宵小之輩。
這句話其實很傷自尊心,但當時的紀少瑜聽到這句話其實并沒有什么感覺,不知為何,今日回想起來,一股恥辱感驀然爆發在他心中,胸腔中一團怒火油然升起。
“對,對,就是這個眼神。”正在追憶中的莊屹原,忽然停止了敘述,頭一埋,望向紀少瑜,突然鏗鏘有力的說道,仿佛他之前的喋喋不休,其實就在等紀少瑜這個眼神一般。
紀少瑜驚醒過來詫異道:“什么眼神?”
莊屹原:“呵呵呵……那種不屈人下,有骨氣的眼神吶……”
紀少瑜更感到奇怪了,不屈人下的眼神很少見么?
莊屹原似乎知道紀少瑜心中在想什么,開懷道:“哈哈哈哈,很少見,很少見,脾氣這兩個字,我們莊周家,除了三代老祖莊連天擁有之外,之后的族人就都沒有了。”
紀少瑜一怔,問道:“這是為何?”
莊屹原:“你一定很奇怪,三代老祖這么風華絕代之人,怎么會讓我們這些后輩躲藏在夢境里面,而不教我們奮起反抗吧?”
被說準了,紀少瑜心中微微有些吃驚,難道這竟然都能有蹊蹺?
莊屹原則是嚯嚯作笑,又似乎猜準了紀少瑜心中所想,道:“當然有蹊蹺,你聽說過三魂七魄吧?其實,我們莊周后人只有魂,而無魄。”
紀少瑜:“沒有七魄?”
無魂則無情,無魄則無力。
莊屹原點頭道:“是的,始祖飛升或者說是失蹤之后不久,二代老祖的七魄便不知被誰拿走了,不僅如此,代代相傳下來,我們后來發現,家族里所有人都沒有了七魄。”
紀少瑜:“原來我們家的怪異性格不是其他原因,而是天生的。”
他想起了三爺。
莊屹原自顧自的說道:“何為沒有了七魄?在我那個時代,族內有很多猜測,但最多的猜測還是和始祖與天外神仙所定的契約有關,據說是我們家族被下了一個詛咒。”
紀少瑜:“詛咒?看來要了解到始祖失蹤的始末因果,才是搞清楚一切的關鍵啊,可是……別說魄,我連魂都沒有了。”
莊屹原笑道:“咳咳咳,真是無數意外產生的巧合啊,你什么都沒了,恰恰什么都有了。”
紀少瑜低著頭沉思了一會,他能聽懂這個意思,這是莊家的傳統邏輯,大概意思就是,有魂無魄的人格是殘缺的,而自己連靈魂都沒有了之后,卻在另一個層面上人格完整了。
莊屹原繼續解釋道:“比如說,你能想起六年前的事情么?”
紀少瑜回想了一下,漸漸的,他的眼睛越睜越大。
他當然能想起六年前的事情,雖然六年前,那時他還沒有“死”,還擁有魂,但他卻是模模糊糊,懵懵懂懂的生活著,好似自己當時所做一切的初衷,都沒有強烈的**和追求作為支撐,如行尸走肉一般。
“刑人!”紀少瑜脫口而出。
“刑人?”莊屹原沒有聽紀少瑜說過,有些意外的接了一句,頭埋了下來盯著紀少瑜,他的灰白眼瞳中蒙著一層霧,看起來有些駭人。
紀少瑜并沒有把所有細節都告知老祖,也覺得沒有必要,畢竟刑人是自己原生夢境中的一個意外,而且發生在近三千年,這位老祖已經在夢里生活了數十萬年了。
紀少瑜沒有糾纏刑人之事,而是繼續問道:“這么說,因為我丟掉了魂,卻陰差陽錯的成為了莊周后輩中唯一一個擁有完整人格的人?”
莊屹原欣慰的點點頭道:“沒錯,沒錯,三代老祖真是神機妙算吶……”
“你掌管這座原生夢境這么多年,卻一直毫無抱負,但偏偏在失去靈魂之后,才終于是奮起修煉,慢慢找到了心中所愿,你不覺得奇怪嗎?”
紀少瑜沒有想過這些事,但聽老祖這么一說,是覺得有些奇怪,自從王立出現的前后,也就是三千年前的某個時間節點,自己好似突然就變了一個人,那個漫不經心,什么事都無所謂的自己消失了,而是愿意追尋原因,心中縈繞著很多情感和**,并愿意為此付出一切。
在這之前,他只對一件事情有過強烈的**,阿烏。
但也很巧合,為何自己當年追求阿烏的時候如此果斷主動,以前只以為自己是青春的躁動,現在想來,恐怕和阿烏特殊的夢境能力有關。
和阿烏呆在一起的時候,才是完整的自己。
“所以,終于有所追求的你,才會來到這座所謂的筑基秘境,才能遇到我。”
垂老衰敗的面容上出現了一絲容光,莊屹原嘖嘖稱道: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在三代老祖的計算之中啊,由于我們枯萎的夢境能量可以讓修士筑基,而筑基其實是一種進取的修煉之路,這是努力的凡人才會選擇的道路,如果你還是那個什么事都滿不在乎的莊周后人,便不會來到這里。”
“反之,如果我們家族哪一天出現了有進取心的后輩,就一定會選擇苦修之路,于是,他一定會來到筑基秘境尋求修為的突破,就一定會見到我,并且得到我這個機緣。”
“咳咳咳,這就是三代老祖叫我們一直等在這里的原因,等那個有著不屈與憤怒眼神的后輩出現,等那個,可以挽救這座原生夢境的傳人出現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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