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以為這個華僑是誰呀？是國家財政部長，還是省財政廳長啊？你們一個個都向他伸手要錢，要項目，憑什么呢？你們為他做過什么事情嗎？他為什么一定要幫你修路，給你建校，為你辦廠？他有這個義務嗎？”

    三個父母官都被說得瞠目結舌，不知所措。見有人出來看他們，羅曉明放低一些聲音說：“我跟你們說，不要人人都伸手要，這多丟臉啊，我們是乞丐啊？在外國人面前，我們就是窮，也要有骨氣，懂嗎？”

    三個父母官被羅曉明批評得有些尷尬，訕訕地咧嘴笑著。羅曉明沉吟了一下，又說：“我們市里正在跟他們談投資辦廠的事，你們下面就不要再一級級提要求了，那是要把他們嚇走的。你們人人都向他開口，他會怎么想？啊。”

    高縣長和陶鄉長畢竟是體制內的干部，在上司面前不敢違抗和頂撞。但村長不屬于正式干部編制，所以章相德咧著缺牙的嘴，嘲笑說：“原來，羅市長也是在為自己考慮啊。”

    羅曉明臉色板板地說：“老章，你錯了，我這不是為自己考慮，我是為全市人民考慮。辦造紙廠是有要求的，你們以為什么地方可以辦啊？我們市里在江邊設有化工區，你們這里有嗎？沒有化工區，大型造紙廠能辦嗎？環保能通過嗎？”

    章相德嘀咕：“你不讓說，我們自己說。”羅曉明眼一瞪，有些不快地說：“誰也不許亂說亂動，不允許你們在外國人面前丟臉。誰要是影響我們中國人的形象，影響我們市里招商引資工作，誰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章相德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副市長這么厲害，也別過臉不敢再吱聲。羅曉明停頓了一下，溫和了一些臉色，安慰他們說：“好了，不要有什么想法了。我承諾你們，只要我們市里招成這個商，辦成這個造紙廠，到時我讓廠里拿出一部分利潤，給你們村里修一條山路，鄉里建一所希望小學，縣里辦一個附屬廠。”

    三個人一聽，臉上頓時重放光彩。章相德有些激動地上前，一把握住羅曉明的手，拍著說：“謝謝小羅市長，多虧你教誨得好。否則，我還真要涎著臉，去跟那個華僑說。要是他不樂意，我開了白口，既在外國人面前丟臉，又在鄉親們面前難堪，我就兩面不是人了。”

    高衛平抓住機會，適當地拍著羅曉明的馬屁說：“還是小羅市長站得高，看得遠啊，也替我們想到周到，我們真的要好好感謝他。”

    這樣說說，謝家人就陸陸繼續地回來了，亂哄哄地站了一場院。外面趕來看熱鬧的人，想來拿約包的人越來越多。有些人的吃相真的不太好看，他們涎著一張苦臉，現著一副窮相，努力地跟謝家人討著近乎。

    有人說：“謝興寶，你們謝家福氣真好啊，有著一個富豪華僑的堂兄。”他怎么不說，文革時期謝家因為有個臺灣的國民黨堂兄，而受到歧視和示眾斗批的事？

    也有人涎笑著說：“謝小琴，我跟你們謝家，其實是有親戚關系的。”索要紅包之心溢于言表。

    羅曉明看著這些情景，心里說不出是一種什么滋味。想著晚上要跟許小玉幽會，他更加歸心似箭。于是五點鐘一到，他就催著他們開飯。

    吃到六點多鐘，羅曉明就有些急著地站起來，打著招呼要回市里。于是所有外村來的領導和賓客，包括兩個被追捧著的華僑，都紛紛離席，與謝家人握手話別，與前來送行的鄉親們揮手告別。

    坐原來的轎車，原路返回市里。羅曉明不想再跟兩個美女坐在一起，免得發生什么意外。但他剛要朝副駕駛位置走去，杜世奎卻搶先拉開副駕駛室的車門，殷勤地讓謝中華坐了進去。

    羅曉明只好拉開后排的車門，低頭坐進去。他正要靠到左邊，讓兩個美女坐在右邊。沒想到她們還像原來一樣，從兩邊坐上來，又把羅曉明夾在中間。

    車子開出村子時，天色已紀暗了下來。冬天夜長日短，六點多鐘，天色就已黑透。謝中華白天搞得很累，一坐上車子就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休息起來。而杜世奎因為天黑，精力高度集中，目光緊緊盯著前面狹窄不平的山路，謹慎地開著車，不敢有半點馬虎。

    這樣，坐在后排的三個人，兩女一男，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做自己想做的小動作了。羅曉明還像來的時候一樣，夾緊兩腿，縮著上身，坐在后排正中間位置一動不動。他正襟危坐，目視前方，腦子里卻在想著馬上就要與許小玉幽會的情事。想想，他就控制不住地興奮起來，體內就來了那種感覺。但一中一外兩個美女就坐在他的兩邊，他不敢過于激動。怕被她們有所察覺，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沖動，不去想曖昧的事，而想自己可能面臨的危機。這樣，他的臉上馬上就顯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羅曉明頭腦里的意識流正亂哄哄地跳躍著，他放在褲子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微信進來的聲音。他拿出手機一看，是許小玉的催問微信：羅市長，你到了哪里了？我現在在一個理發店里做頭發，快做好了。

    羅曉明看后，遮著手機，給她回復：你取個微信定位圖發給我，我開車過來接你。

    一會兒，許小玉就把微信的定位圖發了過來。羅曉明再次遮著手機，給她發回復：收到，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估計八點鐘左右能趕到你那里。

    許小玉回復：要這么晚啊？我本來想跟你見個面，就趕回海生縣的。這么晚的話，就來不及了。要不，我開個房間，今晚就住在右江，你看怎么樣？對了，我有車，你不用開車來接我，坐我的車吧。

    羅曉明收到這條微信，猶豫起來。他把手機拿在手里，沒有立刻回復。許小玉這是明目張膽地在暗示我，今晚要跟我住在一起，發生一夜情啊。他不可遏制地激動起來，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這時，坐在他左側一直關注著他的郁晶晶，突然將身體貼上來，把頭伸過來，要看他的微信：“羅市長，你跟誰在發微信，那么熱烈啊。”

    羅曉明嚇了一跳，連忙將手機塞在自己的兩腿間。他怕郁晶晶搶手機，用左手擋著她的視線，說：“沒有，工作上的事。”

    羅曉明這樣擋著，不小心碰到了郁晶晶豐厚的胸脯，趕緊一縮手，遮掩著手機不動。可是左邊剛搞定，右邊又來了。右邊的謝江娃早就想跟羅曉明說話了，無奈上車后羅曉明先是正襟危坐，警惕地防范著她。然后又一直在玩著手機，故意不搭理她。

    謝江娃有些生氣，所以坐在那里不出聲，想等羅曉明發現后來哄她。可是羅曉明的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心里更加不高興。現在看到左邊的美女翻譯主動貼到羅曉明身上，親昵地要看他的手機，就急起來，也開始了行動。

    她將豐腴的身子向羅曉明貼過去，一貼到他身上，她就像觸了電一樣，身心一陣震顫，感覺溫馨極了。羅曉明的身子同樣一震，卻往左邊挪了挪，想躲開她。這讓謝江娃心里又不爽起來，以為羅曉明不理她了。但她不甘心，不服輸，偷偷伸出左手，在暗中摸索著去尋羅曉明的右手。羅曉明的右邊手正安穩地放在自己的右膝上，沒有在意一只白嫩的玉手向他移過來。

    突然，羅曉明感到自己的右手背一暖，他垂目一看，見一只白亮亮的玉手蓋在它的上面。他吃了一驚，掉頭看了謝江娃一眼。暗影里，看不清她的臉色，只見她兩只藍色的眼睛里閃著亮晶晶的波光，像有無數的星星在閃耀。

    羅曉明連忙將身子側過來，擋住郁晶晶的目光。然后他輕輕抽了抽手，但謝江娃像跟他較勁賭氣似地，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放。

    為了不讓別人發現，羅曉明像沒事一樣，眼睛看著前面的車窗，和車窗外的山路，嘴里自言自語般，用英語說：“謝江娃小姐，今天一天，你累了吧？回去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點起床，去考察體化工區呢。”

    謝江娃說：“我不累，我還要跟你談事呢。”羅曉明心里大呼完了，她想干什么？晚上有什么好談的？難道她還想跟我像昨天晚上那樣？可是我已經有約了呀，我不能分身啊。”羅曉明不動聲色地說：“我還有事，今天就不能陪你了，明天吧，明天我們正好要一起去考察。”

    他邊說邊用右手的手勢示意她不要這樣，會被人發現的。然后用力從她手中抽出來，從自己膝間抽出手機，給許小玉回微信：你有車，我就打的過來，坐你的車。還是見了面再說吧，如果有必要，你再開房住下來也行。

    他這樣發，是留有一個解釋的余地，也顯得含蓄一些。這條微信，萬一被人看見，或者被當作證據，他好解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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