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荊的表情有些嚴重,他沒想到荒族竟然還有余力圖謀關山要塞。
他看了眼武進,又看了眼儲尹之和王重九。
三個人并未在說什么,顯然知道的情況也不太詳盡,并不能更詳細的跟他說明。
不過,有這一句就夠了,足夠表達三位山主的意圖。
葛荊的眼認真的看著武進,想要從他口中知道他確切的想法。
武進站起身,葛荊跟著也站了起來。
兩人并立而站。
葛荊緩緩的轉過身,兩眼好不避讓的看著武進炯炯有神的雙眼。
武進嘆息一聲:“我們綠林雖然是反抗朝廷的存在,但也知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句話。”
葛荊在沉默。
武進道:“不知道你看沒看到過荒族所過之處百姓是什么模樣!
儲尹之低低的道:“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尸橫遍野,寂無人煙啊!”
王重九也道:“我們綠林雖然也劫掠百姓,但那都是豪門和富賈,從來沒有動過真正的百姓。你也見過五劍鏢局和隆晟商行,其實如果沒有了百姓,難道要我們自己種地和生產不成!
葛荊點了點頭。
隆晟商行和五劍鏢局那趟貨他是親眼所見,雖然滴水洞和鐘鳴府的人都出現了,但商行和鏢局的人的確沒有懼怕他們劫掠,顯然他們不是正面相遇一回兩回了,有規矩在的。
按照他們的話說,是得到觀瀾山的許可。
武進道:“我們也是有密諜的,荒族行動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探知。但我不放心才將崔氏昆仲拍去,他們是我的童子,我用著放心,只是沒想到他們莽撞,將金鳳的人當成了荒族密探,錯失了性命!”
說到這里他唏噓不已。
崔氏昆仲毀在五劍鏢局和隆晟商行,武進不可能不心痛,但他并不能怨他們。
綠林也是個講規矩的地方,鏢局和商行并沒有犯忌,他若隨意遷怒也就當不得哀牢山霸主了。
這時,葛荊抬頭看了眼儲尹之。
儲尹之苦笑道:“若不是這樣,你以為歸藏子前輩出面,我們鐘鳴府就能輕易的將你和他們放走。還不是因為密幽和金鳳,能讓他們搞出這么大的動靜,寧可得罪哀牢山也要強行突破!
葛荊點點頭。
的確,歸藏子的修為的確強,的確在儲尹之之上,但也不可能將他瞬敗。
若是有儲尹之牽制歸藏子,有二府莊董提英攔住他,剩下的人手擒拿一個章要兒還是沒有問題的。
可偏偏這么多人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把章要兒帶走,不能不說明點什么。
“那您是什么意思?”
葛荊看著武進,目光炯炯。
武進轉過身看著山下蒼莽大地,半晌過轉頭道:“你要為響沙灣百五人報仇,我不會阻攔你,但要等這事過去以后才行!畢竟十三暗手和刀梟胡勒還在為陜西行省這千百萬百姓奔波,拼命。可以嗎?”
葛荊的眼縮了縮,心有不甘卻有不知道應不應該同意。
武進吸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不是荒族人,甚至不是大明人,但你不管是那里人,千百萬百姓都是無辜!”
葛荊深吸了一口氣,用力點了點頭。
身為哀牢山霸主的武進這樣跟他說,語氣真誠。不但沒有用身份和武力壓制他,相反還有一絲懇求,他又豈能不知好歹,非要忤逆著來。
再說,真要逼得武進動起手,不說讓冷漠、荀無影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就他根本也不是武進的對手。
他要敢耍橫,武進翻手就能把他鎮壓。
還好武進充分的給他留了面子,讓他能體面的離開。
望著葛荊離去的背影,冷漠、荀無影苦澀的瞪著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眸間充滿了寂寥。
儲尹之和王重九也是搖頭苦笑:“山主,你就不怕他記恨于你。”
武進搖頭道:“不會的,就看他小小年紀有如此修為就知道他心性如何。”
武進吸了一口氣道:“沒有寬闊的心胸,也不可能有大成就,他若真是記恨于我,也不值當我費這么大的心思。”
儲尹之嘆息一聲道:“也是!只是可惜,他非我大明人!”
武進橫了他一眼道:“不是大明人又如何,我這兩位弟子還是荒族人呢?”
儲尹之搖頭道:“這不一樣,冷漠、無影他們無父無母,自小跟著不了生活在姑臧城,不是明人也是明人了?伤瑯O有可能是牟家人”
武進沉思一下,搖頭道:“就算真是,他也不是那樣的人,要不然兩年前就跟竹王去西域高原了!
“也是!”
儲尹之點頭道。
王重九道:“他應該是受到唐女的影響,從小又吃那么多的苦,對牟家心生怨恨吧!”
武進揮了揮手:“這些不去說他了,老九,你去通知歸元宗,隨時準備配合我么。尹之你叫小的們注意,哀牢山八條通兵口從現在開始,一刻不得攜帶,但有荒族鐵騎出現立刻出兵!
“是!”
儲尹之、王重九同時應喝一聲,飛身離去。
武進站在矮崖邊,背著手,迎風而立。山風吹拂在他青衫之上,烈烈作響。
三人交談并未避讓冷漠和荀無影,兩人轉過身,極目遠眺,似乎隱約間還能看到葛荊的背影。
葛荊,早就不是當年的葛荊,隨著他的名望日益增長,幾乎所有的大勢力都開始勘查他的底細。
而葛荊對自己的行為從未有過任何遮掩,也不曾有人對他做過任何遮掩。
最近三個月更是因為跟刀梟胡勒的糾戰把響沙灣之名響徹陜西行省,他的來歷自然一目了然。
竹王在兩年前尚能查到葛荊的底,現在相查更是輕而易舉。
西域高原大荒古城少主牟云鎬的懸賞直接落入所有人眼中,葛荊的來歷自然免不了讓人懷疑。
或者說不是懷疑,他就是。
這些,葛荊或是知道,或是不知道。
有的人也許在意,也許不在意。
但這些都將對葛荊的一舉一動產生深遠的影響。
像觀瀾山武進還好,并未動用身份和武功去壓制葛荊,而是將他身份對等,和平的和葛荊交談,已做約定。
其他人呢?
怎么想,或是怎么做,事不臨頭誰都不知道。
別人怎么想,葛荊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此時的他滿心郁悶,一股悶氣憋在胸腹無處宣泄。
這股郁氣不是源自哀牢山主武進,完全針對自己。
他的確像武進想的那樣,并不曾對武進有一絲怨恨。
武進針對的不是他,而是陜西行省千百萬百姓。再說,就算是針對他又如何,誰讓他修為不如武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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