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荊的笑十分凄慘,入目處讓人心動神搖。
“不對勁”
王重九眉頭一蹙,低呼一聲,一個跨步來到葛荊面前,雙眸緊緊盯著葛荊的雙眼。
“小子,你雖然不是心硬如鐵,卻也從來不是傷春悲秋的人,今天怎么這樣傷感起來。”
人影一閃,儲尹之與王重九并肩而立,玉簫滑過空中,一聲嗚咽透空而過,入得耳中讓人不僅心神一定。
“是不是精血耗損太過,傷了神魂引得心境不穩了。”
太谷兄弟、李璇器三人也感覺葛荊有些不對,聽到儲尹之的話也同時上前一步,緊張的看著葛荊。
葛荊眼中精光一陣晃動,神識歸心,瞬間也感覺到自己有些不對。
澄明如鏡的靈臺此時一陣晦暗,烏蒙蒙的好似墜入渾水之中。
神識掠過,竟然感覺異常的晦澀,幾乎不能歸位。
靈臺被染心境頹落,神魂歸位竟然有一種昏昏欲眠的感覺。
“好險”
葛荊只感覺渾身汗毛乍起,前胸后背竟然冒出一片冷汗。
這種感覺他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感覺過了。
葛荊也不說話,身形一閃,從儲尹之身旁繞過,一步來到斷崖深處。
手一揮,塵土順勢飛落山下,地面點塵不染。
葛荊雙膝盤起,赤檉木劍橫擔膝頭,雙手掐訣,進入定中。
王重九七人四目相對,雖然沒有人說話,卻向四下一散,將葛荊護在中央。
他們知道葛荊察覺到自己的狀況有些不對,進入定中去尋找。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都已經是宗師了,心境定然堅若磐石,輕易不會受到傷害。
可是,葛荊的狀況與眾不同,噴吐精血開啟血域,遍數大明王朝不知道多少沒有出現過了,天知道會傷及到那里。
開啟血域,必定會傷及根基損及本源,動搖心境那是一定的了。
被傷及的根基,被損耗的本源,葛荊是否能夠填補回來,誰都不知道。
畢竟他的脾氣太過硬氣,寧可開啟血域傷及未來也不愿意回歸大荒古城。
而要依靠自身來爭取資源,不能說是不可能,卻也是難于登天。
至于穩固心境,相對來說還容易一些。
當然,這還是因為他們信任葛荊,知道葛荊在受傷之前比他們要強,否則的話,動搖心境想要重新穩固,同樣不是簡單的事。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天從白晝到黑夜,又從黑夜到白晝。
葛荊一直靜靜的盤坐在哪里,宛如一尊石雕,沒有一絲生命氣息。
王重九七人也不急不慌的閉目調息,恢復著體內的消耗。
畢竟是宗師戰,雖然時間不長,消耗卻十分的大,幾乎用了一天的時間才恢復過來,剩下那一夜他們都在回思著白天的戰斗,以及兩位王者輕描淡寫的一式交鋒。
只是一式交鋒卻看得他們如醉如癡,深陷其中幾乎無法自拔,翻來覆去的回想、回想、再回想,直到日上三竿,葛荊吐出長長的一口濁氣,睜開眼時他們才恍然蘇醒過來。
“葛荊,你行來了”
王重九第一時間來到葛荊身前,坐在他的對面,兩眼直直的看著他。
葛荊緩緩睜開雙眼,他的眼已經恢復了平靜,嘴角掛著的那抹慘烈也全然不見。
“不是精血損耗引起的心境頹落!”
葛荊淡淡的道。
所有人一愣,嘩啦一下將葛荊圍在中央。
“說說,是怎么回事?”
儲尹之問道。
葛荊沉吟一下,道:“是這幾日接連斬殺宗師,靈氣反饋天地,精血狼煙沖擊所知。”
呼的一聲,七位宗師面面相覷,幾乎同時吐出一口重氣。
這種情況他們都未曾遇到過。
但凡能被稱之為強宗師的,最弱者是戰勝過宗師,最強者是斬殺過宗師。
可也未曾像葛荊這般,在幾日內接二連三的斬殺宗師。
精血狼煙,是宗師殞落,數十年精煉的靈氣反哺回歸天地,能夠將凡地改變為福地,玄者長期居住在這里,輕則吐納精煉快速增強修為,強則能緩慢改變根骨資質。
可那是化為福地之后才可以改變,像葛荊這樣,直面剛剛殞落的精血狼煙,還不是一次兩次。
原本這樣,也不可能沖擊到強宗師的心境,甚至都不需要葛荊在意,經過一段時間自然就吸納,消化掉。
可誰讓他又接二連三的被王者威勢欺壓。
先是直面老厝的威壓,又噴出精血強行開啟血域,動搖了根基,而后又沉浸到武進和萬源王者交鋒之中。
這一下,被撼動的根基再也壓制不住心境下面的破綻,直接爆發出來,才讓葛荊顯得有些不正常。
其實也不算太不正常,而是葛荊這幾年看到的一幕幕慘劇引起他的回思。
在以前憑借葛荊的心境還只是一些思考,卻從未忘卻過。
現在,強悍的心境不在了,心底下壓制的一幕幕場景翻涌起來,讓他忍不住開口喝問,想要求一個答案。
只是這般事情那里會有一個完整的共同的答案。
站什么位置,有什么答案,不一而同。
葛荊心境動搖時,只知道尋求答案,仿佛陷入瘋魔一般,現在平靜下來,重新把握住心境,自然知道昨日自己的荒唐。
“咦,這么快就穩固住心境了?”
聽到葛荊的回答,看到葛荊雙眼平靜的目光,王重九驚訝的問了一句。
葛荊抬起頭,平靜的看著王重九:“不應該嗎?”
王重九訕訕的一笑,“宗師的心境很難被動搖,可一旦動搖了就很難恢復。這才一天一夜,有些快了點。”
他不懂葛荊,太谷紅顏卻看著葛荊恍然:“是拿魔心經的功效吧?”
葛荊看了眼太谷紅顏,有些想不到他能知道自己會拿魔心經,可隨即也恍然。
旁人不知道他會拿魔心經太谷兄弟卻不同,因為他們是六扇門指揮同知,正經百的六扇門高層。
六扇門高層葛荊接觸的其實不少了,像玉香春、刁御,還有實際上更高層的劍王王小余。
刁御不去說,即便他初入宗師,實則身份還只是玉大小姐的長隨,身份是有,接觸的東西其實不多。
真正的高層應該是玉家大小姐,宗師玉香春,更高的則是身為王者的王小余。
只是他們在六扇門有的只是身份,卻從來不曾在意過六扇門如何如何。
太谷兄弟就不同了,不僅是清吏督捕司唯二的從三品高官,更重要的是,他們一直身居六扇門,掌控著陜西行省六扇門的運行,若有心,陜西行省六扇門事無巨細都需由他們過目才行。
葛荊通過玉香春,經由刁御親手交付給他一本拿魔心經,進而又將拿魔心經傳授給周濂老人,讓重傷折磨了二十年的宗師周濂老人全部恢復,這等大事豈能不告知給陜西行省六扇門。
當然,能夠看到這等秘辛的人也只能是太谷兄弟這等高官。
“是拿魔心經啊”
王重九、儲尹之和李璇器三人聽到此言,看向葛荊的眼忍不住露出一抹羨慕來。
拿魔心經別看掛著一個經字,其實不算什么高級功法。
經、典、子、集、訣、要六層,它只能排在訣級,甚至加上瘋魔拳才勉強排進集級。
一功法煉體一功法煉神,兩者相合殺伐力十足,只不過不能凝煉意境,也不能淬煉心性,到底是差一點。
若是再有意境與心境兩點,拿魔心經就真的能夠當得起經典二字了。
可惜,數千年以來,無數高人也未曾在拿魔心經中添加這兩點,甚為遺憾。
不過葛荊也明白,如果真讓拿魔心經擁有了凝煉意境、淬煉心境的能力,不管他為六扇門立下什么樣的功勞都不可能傳授給他。
這等神功秘籍,除非六扇門精心培養的天才,并創下不世神功才會被傳授。
只是,葛荊的目光從王重九、儲尹之、李璇器、李璇沛和一位名叫李璇意的宗師身上掃過,看到他們眼中根本不能掩飾的羨慕,咧了咧嘴。
拿魔心經雖然有種種不足,可只是一個降服魔念,補給道心的功能,就已經讓這些從野路子成長起來的宗師羨慕不已,千求百拜而不得。
“若是沒有拿魔心經,我縱然想要穩固心境也非得下三五個月的苦功才行。”
雖然看到他們眼中的羨慕,葛荊仍淡淡的回了句。
綠林、邪道、野路子宗師雖非正路,卻也有他們的好處,不說別的,一個義氣、道義,有時候比很多名義上的正道白道的人強上不知道多少。
“拿魔心經,唉”
李璇器深深嘆了一口氣,站起身,再也不想看葛荊一眼,他怕自己忍不住出手。
拿魔心經能夠降服魔念,補給道心,在正道面前只能算訣要級別功法,卻是邪道功法最最稀缺的東西,稱之為經典也不為過。
現在葛荊又重傷再身,境界修為不再,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出手。
“好了!已經恢復差不多,也該出山了。”
葛荊拍了拍肚子,向山下看了一眼。
僅僅是一天一夜的時間,山嵐吹拂山野,被宗師戰外泄勁氣沖擊的群山竟然恢復了不少,有些山坳轉角處竟然泛起了淡淡的綠意。
天地恢復的能力強悍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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