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沐,你回來啦!”
說話的是一個年輕女人,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看著頗有些賢妻良母的氣質(zhì)。
“哦,回來了。”
白沐習(xí)慣性的應(yīng)了一聲,而后皺了皺眉,看向那女人疑惑的問道:“抱歉,不過你是?”
那女人本早已準(zhǔn)備好了后面的話,卻沒想到白沐竟然會這么回答。臉上的笑容一僵,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介紹自己。
屋里陷入了沉默。
還好,就在氣氛逐漸有些尷尬起來的時候,一陣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的響起。緊接著,白?的身影出現(xiàn)在兩人視線里。
白?第一眼就看到了白沐,頓時目光一亮。不過他并沒有招呼白沐,而是先轉(zhuǎn)向那年輕女人道:“姚姨,我爸說有事找你,讓你過去一下。”
被稱作“姚姨”的女人顯然很樂意從這片尷尬中離開,聞言重新恢復(fù)微笑道:“好,那我先過去,正好你們哥倆說說話。”
說完,她又深深的看了白沐一眼,這才快步離開。
“回來了啊。”
白?走到白沐面前,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同時還隱約帶著些懷念。
上一次在這里看到白沐,還是兩年前了。
“剛到。”白沐應(yīng)了一句,腦袋沖剛才那女人離開的方向撇了撇,問道:“那誰啊?”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白?瞥了白沐一眼,毫不猶豫的揭穿了他的偽裝。
以白沐的敏銳,就算真的不認(rèn)識,在之前那段尷尬的沉默里也該猜出對方的身份了。
“哦,原來就是那個讓我信用卡被停掉的人。”白沐撇了撇嘴角,陰陽怪氣的道:“她竟然還在啊,我以為換人了呢。”
很顯然,在白家能這么不讓白沐待見的人只有一個,就是他的那個“新后媽”。
白?嘴角翹了翹,沒在意白沐的語氣:“我記得你當(dāng)時見過她的。”
“就瞥了一眼而已,我哪記得住她長什么樣?”
“她姓姚,叫姚青柯。你這幾天在家,可以熟悉一下。”
“別!”白沐擺了擺手:“我和她熟悉,老頭子該不放心了。回頭別再以為我勾引他老婆……”
“……”
聽到白沐的混賬話,白?忍不住嘆了口氣。
有時候,他真的忍不住懷疑白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弟弟。
····················
白沐回藍(lán)島的時候已經(jīng)是臘月二十九,休息一晚,轉(zhuǎn)眼便是大年三十兒。
“阿沐!”
一個和白沐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拍著他的肩膀,大笑道:“你小子,今年總算舍得回來啦!”
“老爺子有令,不敢不回來。”白沐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而后笑著沖男人道:“好久不見,二叔。”
眼前這男人,就是白父的親弟弟,白沐和白?的叔叔,鼎盛集團(tuán)海外部總裁,白許卿。
“是啊,有……兩年沒見了吧。”白二叔頗為感慨的道:“你爸也是,不就收拾幾個老家伙嘛,還得讓你出去,一如既往的蠢。”
白沐笑了笑,并沒有說什么。
白家二代的這兄弟倆,從小就不怎么對付。年輕的時候又為了爭權(quán),險些反目成仇。直到后來白老爺子把鼎盛拆分出海外部,讓兩人分開,這才解決了爭端。
隨著年紀(jì)增長,兄弟倆如今倒也慢慢看開了,反倒是有了兄弟情誼。但畢竟吵了大半輩子,所以嘴上仍然是誰也不待見誰。
白沐左右看了看,又問道:“白芷呢?”
“在國外沒回來,說去參加什么時裝展。”白二叔搖搖頭:“你們這些年輕人,一點(diǎn)團(tuán)圓的概念都沒有,天天往外跑。”
白芷,是白沐二叔的女兒,白家第三代唯一的女孩,在意大利學(xué)珠寶設(shè)計(jì),夢想是成為世界頂級的珠寶設(shè)計(jì)師。
年紀(jì)比白沐大兩歲,是他的姐姐,也是當(dāng)初白沐在國外手頭緊的時候最重要的經(jīng)濟(jì)來源。
白?、白芷、白沐,這就是白家第三代的三個孩子,也是白家未來的希望。
不過目前看來,有一個長歪了,還有一個長廢了。
除了白二叔,今天白家莊園還多了不少人。像白老爺子叔伯兄弟的子侄,一些故交老友的晚輩,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等等。
對于這個時候來的客人,白爺爺向來不會往外趕。只要是愿意,都可以留下來一起吃年夜飯。等到明天早上再來拜個年,還能拿一份紅包。
也正因?yàn)槿绱耍准业哪暌癸堃幌蚨急容^熱鬧,甚至可以說是一場小型的聚會。
而這恰好也是白沐一聽說要回家過年,就頭疼的原因。用他的話說:
“人太多,吵。”
今年的年夜飯也是一樣,主宅的中堂一共擺了一小四大五個桌子。白爺爺這人比較傳統(tǒng),所以晚宴用的也是傳統(tǒng)的大圓桌。
小桌是主桌,坐的都是白父、白二叔、白沐他們這些白家自己人;另外的四桌,則是遠(yuǎn)方親戚、子侄晚輩什么的。
“是不是我今年不叫你,你還打算不回來啊?”
主桌首席,一個滿頭銀發(fā)、精神矍鑠的老人看著白沐道。
“我也沒辦法啊爺爺,工作太忙,忠孝不能兩全。”白沐說著,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
如果說白家還有一個人,能管得了白沐,那也就只有這位年近古稀卻毫不顯老的白家老太爺了。
“哈!忠孝不能兩全?我第一次知道這句話還能這么用。”
老爺子大笑著道:“你爸讓你離家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只是看你自己在外面還不錯,所以就沒急著插手。可我沒想到,我不叫你你還真的就不回來了。”
說完,他又看向白父:“你給阿沐的那些禁令,就都取消了吧。還有他的那些卡什么的,也一塊還給他。我們白家的男人在外面,沒有錢怎么能行。”
“呵!”白父哼笑了一聲:“沒錢?我可沒看出來,這小子在外面有過沒錢的時候。”
“我……”
白沐聽到白爺爺?shù)脑捳诟吲d,轉(zhuǎn)眼又聽到白父的嘲諷,頓時便忍不住想反唇相譏。只是話還沒出口,他便感覺自己的衣服被拽了一下。
白沐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只見身邊的白?正若無其事的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而后看著杯子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似乎是對杯子里的紅酒不太滿意。
好吧,沖著即將解凍的銀行卡,自己就當(dāng)一回“乖寶寶”。
酒過一巡,中堂內(nèi)的氣氛逐漸熱切起來。不少人端著酒杯過來向白老爺子敬酒,白父、白二叔、還有白?他們也各自忙著應(yīng)酬。就連那姚青柯,也陪著女眷們在聊著什么。
只有白沐一個人什么事也沒有,最為清閑。
白沐走出中堂,在屋外的一個小亭子坐下。看著屋里的觥籌交錯,忽然感覺一陣孤獨(dú)涌上心頭。
拿出手機(jī)翻了翻,白沐習(xí)慣性地點(diǎn)開了程瑤的名字。猶豫了一秒,白沐按下了撥通鍵。
其實(sh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打這個電話,他只是覺得如果現(xiàn)在要選一個人打過去,那他會選程瑤。
“喂。”
熟悉的聲音傳來,驚醒了走神的白沐。
“喂,你……你在干嘛呢?”聽著收件對面?zhèn)鱽淼泥须s聲音,白沐疑惑的問道。
“我在等著看煙花呢!”程瑤大聲的喊道,聲音里透著掩不住的喜悅。
自從看完跨年晚會,程瑤就生了好幾天的悶氣,打算這段時間都不理他了。可是一聽到白沐的聲音,之前的生氣瞬間被拋在腦后,又忍不住高興了起來。
“煙花啊……”白沐靠在亭子的支柱上,懷念的道:“好多年沒見過了。”
“你們那沒有嗎?”程瑤詫異的問道。
“我們這前幾年就開始春節(jié)禁放,別說煙花,就是鞭炮也都沒有了。”
“啊,那你們過年豈不是很無聊。”
“誰說不是啊。”白沐淡淡的笑了一聲。
“那個……”程瑤那邊沉默了一會,而后對白沐道:“你等我一下啊。”
說完,就把電話掛掉了。
白沐一愣,疑惑的看著手機(jī)——這姑娘要干什么?
不過,白沐并沒有等多久。很快,一條微信的視頻通話請求就發(fā)了過來。
“喂?嗨!白沐,你能看到我嗎?”
程瑤的小臉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上,因?yàn)椴恢腊足暹@邊有沒有看到,所以一直在鏡頭前揮著手。
白沐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而后對著屏幕道:“可以了,我看的見。”
“看得見就好。”程瑤頗為神秘的道:“你把手機(jī)舉起來。”
“你要干嗎?”
“哎呀,讓你舉起來你就舉起來嘛。”
白沐無奈,抬起手,把手機(jī)舉到了頭頂。
“現(xiàn)在可以了吧。”白沐道:“所以然后呢?”
“等等啊,再等一下……”程瑤似乎在等待著什么,頗為緊張地道。
白沐搖了搖頭,這妹子,到底要干什么。
舉了一會,白沐感覺手臂有些發(fā)酸,正猶豫著要不要放下手休息一會的時候,忽然聽到程瑤驚喜的喊道:“來了,來了!準(zhǔn)備好……”
“三!”
“二!”
“一!”
“抬頭!”
白沐看向手機(jī)屏幕,而后整個人都愣住了。
滿目所見,煙花璀璨,流星花火!
“白沐!”
手機(jī)里,程瑤的聲音伴隨著炸開的煙花一起傳了出來。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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