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街上,行人已經很少了,月懸夜空,踏踏的馬蹄聲踏著好聽的節奏。
高韶君吩咐不讓走快,馬車較為平穩,江明月靠在椅背上,隨著馬車的輕微顛簸,一晃一晃的,晃著晃著就靠到高韶君肩上了。
高韶君將她板正,她晃著晃著又晃到他肩上了,推來推去,高韶君也推煩了,任著江明月靠在他的肩上。
突然,馬兒一陣嘶鳴,馬車猛地停住,江明月一下甩向前方,高韶君一把拉住她,攬到懷里。
“怎么回事?”高韶君低聲問道。
“少主,是野貓。”高十二答道。
“走吧。”高韶君扶好江明月,待馬車行得穩當了,他才慢慢推開她,卻看到江明月正看著他,眼神微醺,淺淺醉意,就這么看著,也不話。
“你看我干什么?”高韶君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隨閉上眼睛。
“你當真要娶蘇紫蟬嗎?”江明月突然問道,她的聲音迷醉綿軟,像只撒嬌的貓。
高韶君心中一窒,他盡力平緩呼吸,依然閉著眼睛,“當真,但這不是你該操心的。”
“你不敢看我嗎?怕我看出你在假話?”江明月聲音軟軟的,帶著一絲嬌嗔。
她抓住高韶君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
高韶君掰開她的手,再次把她推開,厲聲道:“以后別喝這么多酒,像什么樣子!”
她現在發絲微亂,眼神微醺,紅唇嬌艷,芙蓉玉面,沒想到她喝醉后竟是如此嬌弱嫵媚,她這個樣子若讓別的男人見到,豈不危險。
江明月癡癡笑道:“高韶君,我的酒量你還不知道嗎?五杯酒而已,我怎么會醉……我只是不喜歡你和蘇紫蟬在一起,不喜歡你溫柔的看她,跟她笑……”她著著,兩趟晶瑩的淚滑落臉頰。
“你醉了,別話了。”高韶君冷聲道。
江明月傻傻的笑著,自顧自的著醉話,“你以為你是誰,就算我喜歡你,你也不能剝奪我話的權利。我偏要,你在寒孤山的迷陣里,跳下湖水救我卻不敢承認,還讓陸圣知當擋箭牌……難道不是因為喜歡我嗎?難道不是你心虛嗎?”
轉而,她的臉委屈成團,“既然喜歡我,那你為何要娶蘇紫蟬?因為我沒有她優秀?因為我沒有大家閨秀的淑雅之氣?那有什么,我會織圍巾,我會給狗狗洗澡,我會做蛋炒飯,我……”
“我是怕你誤會,畢竟我們是兄妹,你清醒些。”高韶君聲音壓得很低,眼神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兄妹?!”江明月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看了半響癡癡的笑了,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笑完了又哭,哭的傷心至極。
“停車!”江明月大聲喊道,馬車停了下來。
江明月哭著沖下馬車,她也不知道跑去哪里,她只想找個安靜的沒有饒地方,大哭一場,舔舐自己的心傷。
她是不是他妹妹,他最清楚,那不過是他們的一項計劃,她也告訴過他,滴血認親不作數,沒有科學依據,可他為何還要執拗于此。
不過是找了一個讓人不能反駁的借口而已。
高韶君也跳下馬車,追了過去,他讓高十二先回去了。
這里離巖傲藥堂已經不遠了,讓她走走醒醒酒也好。
江明月走在前面,影子拉的好長,纖弱的人影搖搖晃晃,高韶君跟在后面,離著大概幾十米遠。
江明月走一走,被夜風一吹,清醒了很多,其實她剛才也只是微醉,不過是借酒裝瘋,醉話,就算了什么不該的話也可以不那么尷尬。
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澆愁愁更愁。
江明月腳下突然一絆,直直的趴到地上。
高韶君急步趕來,把江明月扶起來,看到她摔得鼻血直淌,不免笑出聲來。
“你笑什么笑,還不都怪你。”江明月嘟嘴委屈道。
高韶君丟給她一塊方巾,讓她擦鼻血,然后起身就走。
“我走不動了,腿軟。”江明月撒嬌耍賴,其實她的腿已經不軟了,好像就是在花圃里跟著蝴蝶飛舞時,腿就好了,不再虛軟。
高韶君無奈蹲下來,指指他的背,江明月一樂,手腳并用的爬上他的背。
他的背很寬厚,很安全。
江明月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喃喃笑道:“我喜歡你,高韶君,這一輩子只喜歡你。
高韶君沒有話,沉默了一路,一直回到巖傲藥堂,都沒再話,因為江明月睡著了。
馬車早就到了,高十二守在外面等著他們。
高韶君背著江明月,把她放到她廂房的床上,剛轉身離開,被江明月一把拽住。
江明月坐起來,看著他的眼睛,聲音魅惑而大膽,“高韶君,如果我不是你三妹,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不要胡鬧,色已晚,三妹早些休息。”高韶君微沉雙眸,推開她,冷聲道。
“我根本不是你三妹,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就算你不喜歡我,何須用這樣的借口?!”江明月氣道。
“你瘋了嗎?我讓人給你打點水醒醒酒。”高韶君轉身離開,江明月跳下床攔住他。
“滴血認親是假的,根本不作數,我不是你妹妹,我和你沒有一點血緣關系,我喜歡你,我只喜歡你,我不會嫁給除你之外的任何一個人!”江明月急道,滿目晶瑩。
她的聲音略微顫抖,原來表白確實需要很大的勇氣。
將原本藏在心底的喜歡,勇敢的拿了出來,雙手捧著這份心翼翼,等待著未知的答案,這一刻煎熬、無助。
高韶君看著她那張倔強的臉,冷笑道:“清醒一些,你是我同父異母的三妹,這是不爭的事實,收起胡言亂語,早些休息。”
江明月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使勁瞪著他,“你要怎樣才相信,我根本不是你妹妹,或者你就是喜歡上了蘇紫蟬,你移情別戀!你始亂終棄!”
高韶君一把推開她的手,冷聲道:“我是喜歡蘇紫蟬,下個月我會去蘇府下聘求親。”
看著高韶君決絕的推門離開,江明月淚如雨下。
她算是搬著石頭砸自己的腳嗎?為什么要編謊是他的同父異母的三妹,這下把自己的幸福坑進去了。
高韶君果然是如此認真死板的人嗎?不管她怎么,他都認定了她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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