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化的流言蜚語,一時掀起軒然大波,人人自危,輕易是不敢靠近尚書府的,就是非得打尚書府過不可,也是遠遠地避著,生怕一個不留神,瘋魔的沈靈煙打尚書府躥出來要了自己的命。
不多久,這則流言也傳到尚書府,東院卻是不知的。
“魚躍,我怎么得覺得外頭的人怪怪的……今日那送菜的婆子過來,隔了老遠硬是不將那菜送了進來,只瞪大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又是是害怕,好似我們東院有什么吃人的怪物一般……”
玲瓏話落,向來寡言的紫煙也開口道:“是了,今日我往正院去,旁的丫鬟都遠遠地避著,三三兩兩地竊竊私語,眼神惶恐,我隱約聽得二小姐瘋了,吃人這樣的話,因著那頭素日與咱們不對付,我只當又編排了什么,也沒多想,不想這會卻是厲害了。”
魚躍若有所思,“你二人在外頭可有要好的?且去打聽打聽,一會來秉了太太,此事可大可小,快些去吧。”殊不知早已是滿城風雨。
聽得魚躍等人的稟報,許氏冷笑一聲,“如今倒是什么也不藏著掖著了,什么話沒得編非說煙兒吃起人來了?哼,我倒想煙兒活蹦亂跳的,也不枉她如此煞費苦心了。”
“太太,如今外頭都傳遍了,就是小姐日后醒來,怕是……”
許氏不語,冷著臉思忖了一會,抬眼道:“玲瓏,你去將那流言說與老爺,看老爺如何說,你再來回了我。紫煙,你去于院里的人說明白,莫要自己窩里亂,平白叫人抓了把柄。魚躍,你隨我來。”
魚躍研磨,許氏提筆立就,娟秀的簪花小楷躍然紙上。不多時,許氏擱筆,吩咐道:“你將這書信往靖國公府送去,靖國公夫人若是問了什么,你如實答道就可!
一番折騰,許氏不覺有幾分疲倦,卻是惦念著沈靈煙,強打起了幾分精神往床榻走去,矮身坐下,握了沈靈煙的手,又仔細地替沈靈煙掖好被角,伸手輕撫肉眼可見消瘦下去的面頰,嘆氣道:“煙兒,你何時才能醒過來……”
不多時,玲瓏回話道:“太太,老爺說他會著人徹查,要太太不必擔心。”
不想許氏卻是可有可無,冷笑道:“徹查?但愿日后查到幕后主使之人不要不忍心懲罰才是。”若先前還心存期待,自打劫匪那一遭,許氏算是徹底看清了,求人不如求己,左右她是不會放過成日閑著沒事攛掇幺蛾子之人。
又過了兩日,沈靈煙依然沒有蘇醒的跡象,原先信了那高僧七八分的心思不禁有些動搖了,卻是礙于府內沒了她鎮壓,在平姨娘的手腳下亂象叢生,少不得要許氏又雷厲風行的整治一番,又叫不少丫鬟婆子卷鋪蓋走人,有些個懷恨在心的丫鬟婆子耐不住在外頭胡言亂語,更是給外頭的流言蜚語平白添了實質性的證據。
許氏不為所動,只忙碌于府務與照看沈靈煙之間,不過外頭卻生了旁的流言。
有目擊者信誓旦旦道,那日進了尚書府的是白眉和尚,因著只有垂垂老矣的人知道白眉的傳說,那人又舌燦蓮花地將白眉往日的風采娓娓道來,引人入勝,一眾聽客雖那人的降速心潮起伏,說到精彩處無不屏息聆聽,而后齊齊吸氣,絲毫不敢高聲驚呼,唯恐驚了不知行蹤何處的白眉和尚。
“話說那一日,白眉和尚路過一破舊的茅草屋,聽得屋內傳來痛苦的*,心生不忍,轉身抬腳入了茅屋,見一瘦骨嶙峋的老漢獨自在床榻上哀鳴,只一眼,并未多說多問什么,就自懷里掏出一丹藥喂與老者……”說到這,那人神秘一笑,故意賣了個關子,“你們猜猜,你老者后來怎么著了?”
眾說紛紜,有人言那丹藥是仙丹,老者重返青年,又重活了一世;有人道那丹藥是十全大補藥,老者的病痛頓失,一時竟能下了床榻,上山打虎,下海捉鱉,就差上九天攬月了。
不論眾人說什么,那人只笑著搖頭。
正這時,一人只角落走出,兩道白眉迎風搖曳,面露慈悲,眼含憐惜,開口及時溫潤,“唉,老者不過是惡疾,老衲只與了他一果子,是那老漢爭氣,整整活了一百一十個年紀,倒是福澤深厚!
眾人還未清醒時,那衣著單薄的僧人已在眾人的眼下遠去,如夢初醒時,不知誰驚呼了一聲,“白眉和尚!”再追出去時,早不見了蹤影。說來好笑,那白眉和尚分明是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離開的,可說起白眉和尚的去向,卻是眾口不一,有人說往西去了,西邊有真經,有人說往東去了,東方有活佛,還有人說往天上去了,竟是成了仙。
直至最后,眾人也不知那白眉和尚到底往何方去了,只是這一插曲,成功地破解了被妖魔化的沈靈煙,口風一變,竟是成了沈靈煙是福澤深厚之人,否則那白眉和尚為何親自去了尚書府一見那沈靈煙。
得了消息的靖國公夫人滿意地點頭,頗為意外道:“不想白眉和尚還在這京城,此番遠去,怕是無緣再見了……煙兒卻是個有福氣的。”
靖國公夫人歡喜,平姨娘卻是恨不得死了白眉的嘴,一口銀牙就要咬碎,她本意是要毀了沈靈煙,這下倒好,平白為沈靈煙做了嫁衣,博了個好名聲,且她發現沈琰已經有所察覺,卻是隱忍不說,這幾日已經不忘自己屋里來,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平姨娘兀自恨聲,“這個死丫頭,不死不活的,還博了個好名聲,當真是個陰魂不散的!怎么就毒不死呢……”
眾人不知的是,那白眉離京之前,如若無人之境地去了皇宮未曾驚動一人,還是守衛最為森嚴的御書房。
白眉冷不丁現身時,面容疲倦的皇帝著實嚇了一跳,差點失了儀態,所幸也是經了不少風浪的,立時恢復了理智,又聯想起外頭沸沸揚揚的傳言,試探般問道:“可是白眉高人?”
白眉含笑道:“高人不敢當,只一無寺廟收留的流浪僧人。”神色已然悲憫,不見絲毫的畏懼,仿佛眼前的九五之尊,在他眼里不過一介凡夫俗子,與茶館說書人無異。
皇帝卻是歡喜,忙起身道:“不知高人前來有何事相商?”心里卻是盤算,若能將白眉和尚收歸己用,那對付坤和長公主的籌碼就愈發多了。
白眉卻是看透了皇帝的心思,也不惱,含笑道:“并無甚要事,只是行至皇宮,見燈火通明,略作休息,打擾片刻。不過老衲有一言。”
正失落見,皇帝一聽白眉之言,心知此言甚重,忙道:“高人有何話不妨直說,朕洗耳恭聽!痹捖,皇帝只覺好似瞇了眼,恍惚間,那白眉和尚的身影已然隱去,只一句似是而非的話縹緲在風中,“那沈二小姐,是個妙人!
皇帝遙望白眉和尚離去的方向,兀自思索了片刻,忽地低聲喚道:“暗云,再留幾人保護那沈二小姐!甭宰鲆活D,“莫叫林瑾玉出了事,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暴露!
不怪皇帝如此將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慎重考慮,世人不知的是,仙逝的太上皇早年正迷惘時間也曾遇了那白眉和尚,只一句話,就叫太上皇豁然開朗,立時著手破開混沌局面,才有了當今圣上的穩坐皇位。
最叫人在意的是,太上皇曾仔細說過他見了的白眉和尚,今日皇帝一見,憑借太上皇之言仔細比較之后,發現那白眉和尚竟是不見老,依然白須迎風搖曳,衣衫單薄卻面色紅潤,目露悲憫,身形厚實卻來如青煙去如風。
惹得皇帝如此掛礙的白眉和尚卻是在風中一笑,全然不是慈悲,而是與其不相符的戲謔,“那沈二小姐往后的命數實在無趣,不若添了幾分曲折,也叫這京城熱鬧一些。”
渾然不知被素不相識的白眉和尚挖了個坑的沈靈煙總算是醒來了。
沈靈煙饜足地睜開惺忪的眼眼,扭了兩下脖頸,毫不顧忌形象地伸了個懶腰,只覺筋骨都生銹了一般,關節間嘎吱作響,好一番活絡,方覺身子骨舒坦,喟然嘆道:“哎呀,這一腳睡得真舒服!”話落,翻身下床,只是多日不進食,身子虛弱,一個暈眩又跌坐在床榻。
端了水進屋的魚躍匍一見床榻上好端端坐著的沈靈煙,又驚又喜,差點將手里的茶壺給摔了去,“小姐你醒了?”卻是顧不得上前伺候,轉身就往屋外去,呼喊道:“太太,太太,小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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