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沈靈煙所料,因著叛亂,朝堂之事百廢待興,人事調動,增設恩科,論功行賞……樁樁件件都需要皇帝下令,哪里有精力管那三個微不足道的女子,隨口就叫人回話道自行處置。
許氏本想速戰速決地將二人分別送往該去之處,沈靈煙卻攔下了,道是:“無礙的,再叫她們享受幾日富貴生活,來日那清苦的滋味想必更入心。”左右該下的藥已經下了,也翻不出什么幺蛾子。
許氏無奈,卻隨了沈靈煙,不過三日一過,就領著敬王府的親兵前去,因著敬王生怕還有什么變故,并未將親兵撤回。
一見了許氏,平姨娘怒從心頭起,本想撲上前廝打,卻叫眼疾手快的親兵制住了,剛想謾罵出聲就叫李媽媽塞了個帕子,支支吾吾地不知在說什么。
許氏一如既往地冷臉道:“平姨娘與沈桃灼意圖謀害子嗣,今日我便代老爺依照家規處置了你二人,平姨娘送往家廟,沈桃灼送往京郊莊子,終身不得出。”話落懶怠看平姨娘衰頹又憤恨的表情,轉頭道:“李隊長,如此就勞煩你了。”
李隊長拱手道:“太太不必客氣。”
不知何時出現的沈靈煙好死不死地又補了句,“平姨娘莫怕,你此生都不會孤單的,你瞧,他們一直陪著你。”言罷神秘兮兮地往平姨娘身后指了指,好似真有什么似的。
許氏暗笑,瞪了眼沈靈煙,再不多說,隨即往西院去,老遠就聽得沈靈筠喊叫著,“放我出去,你們這些賤蹄子,快放我出去!”
許氏輕皺眉頭,正要說什么,卻叫沈靈煙搶白道:“姐姐稍安勿躁,待請了嚴嬤嬤來,姐姐不日就能出門了。”
聽得沈靈煙的聲音,沈靈筠忽而沉默了,隨即瘋魔了一般咒罵,“沈靈煙你不得好死,你個不要臉的賤貨,等爹回來了我一定叫你好看!”
許氏眉頭皺得愈發深了,正待發怒,卻叫沈靈煙扯住了,隨即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四下眼觀鼻鼻觀心的仆從,便任由沈靈筠發瘋了。
沈靈煙委屈不已,眸子水汪汪,掩面道:“姐姐,煙兒,煙兒是做錯了何事,叫姐姐這般辱罵煙兒,若叫旁人聽見了,煙兒還怎么見人?”言罷傷心地跑走了。
許氏嘆氣,卻并未發怒,正色道:“筠兒,如今你的言行皆離經叛道,不日請了嚴嬤嬤來,何時學成,何時再放你出了這院子。”隨后又吩咐了丫鬟好生照顧,便召集地去尋沈靈煙了。
關上門,母女二人又開始談話。
“煙兒,你可知皇上會如何處罰林家?”
沈靈煙滿不在乎道:“昨兒我問了,暗一說皇上不會要林家的命,至于扁往何處端看皇上的心情了。”
許氏皺眉,“若是如此,沈靈筠與林俊彥的婚事又當如何?”
沈靈煙略一思忖道:“娘就莫管了,待父親回來再說吧,就在這幾日了。”一頓又嘆氣道:“反正跑不了再與沈靈筠相處一段時日。”
許氏驚訝道:“你父親要回來了?”卻是暗自松了口氣,好在將平姨娘母女送走了,否則哭哭鬧鬧沈琰怕是又要心軟了……也忽然明白沈靈煙方才為何又要演那么一出。
“嗯,快了,待父親回來,皇帝的封賞也會下來,好事將近啊。”
這廂且說榮國公府,哦,現在只能稱作林府了,還是即將覆滅的林府。因著外頭有官兵重重把手,幾日也不見消停,府內人心惶惶,閑散于事,倒叫困于屋內一月有余的林瑾彥尋了空子出來。
“丫鬟呢?仆從呢?都死哪去了,本世子要出門!”
“人呢!給本世子滾出來!”
“……”
從后院吼到前院,也沒有半個人搭理林瑾彥,林瑾彥氣極,怒氣沖沖地往書房去,準備好生告個狀,怎么,關了一段時日就不拿他當世子爺了?刁奴!
當然,坤和長公主是沒見著,只見向來不頂事的榮國公正對著書房發怔,雖心有差異,但神經大條的林瑾彥可顧不得那許多,直言道:“父親,我母親呢?我有事與母親說。”
榮國公轉身望著滿面怒容的林瑾彥,暗自搖頭,嘆氣道:“瑾彥我兒,且稍安勿躁,為父有兩件事與你說。”
林瑾彥素來不將榮國公放在眼里,這會正氣惱,根本懶怠理會,探頭沒看見坤和長公主在屋內,轉身就要走,卻冷不防地叫榮國公抓住了肩膀,硬生生地鉗制住了。
“你母親謀反未遂,往后再無榮國公府,自然,你也不再是什么世子爺了。”
正待發火的林瑾彥一愣,什么,關了今日他就不是世子爺了?什么時候的事情,怎么沒人通知他?又在腦袋里過了一回,似是忽然明白了,林瑾彥猛地回頭,滿臉驚慌地望著淡漠的榮國公,顫抖著說道:“你,你騙我!”
榮國公苦笑著搖頭,又道:“但因你與沈家大小姐有皇帝賜婚,此事須得等了沈尚書回京再做定奪,這榮國公府,倒是可以再待幾日。”
林瑾彥還未接受的從云層高高摔下來掉入泥地的絕望,聞言又是一怔,什么,他什么時候又被賜婚了,怎么沒人通知他?可不待細想,心又飄飄然了起來,他日思夜想的姑娘,總算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了,可是……他不再是榮國公府世子爺了啊,心又碎了。
許是情緒難以控制,林瑾彥大叫一聲跑走了,榮國公卻未再理會,左右出不得府,在府內還能出什么事情不成?
望著林瑾彥遠去的背影,榮國公卻是想起了看似瘦削文弱的林瑾彥,若是可以,當真想見識一番林瑾玉統領三軍的霸氣,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對于兩個兒子,榮國公都是有愧來的,一個養在膝下卻不教導,一個從未理會過,此生卻是失敗。
不幾日,沈琰就風塵仆仆地回京了,接替他鎮守邊關的便是敬王。
沈琰先入了皇宮,皇帝大手一揮,封了沈琰為錦衣侯,滿朝震驚,畢竟是連升了好幾級,隨后齊齊賀喜,暗忖著日后要多拉扯拉扯關系了。
沈琰春風得意,卻甚是疑惑,心下暗道圣心難測,還是小心為妙,以至于皇帝宣他單獨前往御書房時不由得提心吊膽了起來,暗忖著皇帝的意圖,不過皇帝很快就給她解惑。
“沈愛卿,召你前來,是有一事與你商議。”一頓,皇帝抬眼道:“朕先前賜婚了沈大小姐與林瑾彥,如今榮國公府不復存在,而此事所知之人甚少,不知沈愛卿……”
沈琰愕然,莫名地看了眼皇帝,先前賜婚不是沈靈筠與林瑾玉嗎,怎么到皇帝口中成了林瑾彥?靈光一閃,想起那日營帳內林瑾玉的神色,沈琰默然了,知道自己是中了道,可是又能如何呢?
沈琰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恭敬道:“但憑皇帝做主。”摸不清皇帝的意圖,狡猾的老狐貍只好的將問題推回給皇上了。
皇帝暗自翻了個白眼,需要他做主的事情多了去了,這點小事他可不愿管,遂道:“這般吧,愿與不愿,都叫沈大小姐抉擇吧,待有了結果,林家也該走了。”
“這……”
“好了,一路勞累,沈愛卿回去歇息吧。”
除去封上了候位,另一些奇珍異寶,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之類地也如流水一般送往尚書府,滿府下人皆是歡喜,深知銀子重要性的沈靈煙樂得合不攏嘴,許氏嗔怪地看了眼,隨即叫人登記入冊便放入庫房。
雖懷揣了心事,但不妨礙沈琰的春風得意,腳下生風,威風凜凜地朝正堂去了,遠見著許氏和沈靈煙正在候著,正奇怪為何沒見著沈靈筠時,胳膊叫人抱住了,沈琰一看,不是沈靈筠又是誰,當即笑道:“筠兒乖,可是想爹爹了?”
沈靈筠瞥了眼迎上來的許氏母女,甜笑一下,隨即委屈道:“爹爹要是再不回來,筠兒就要叫人欺負死了。”
沈琰一怔,瞥了眼神色不變的許氏,拍拍沈靈筠的肩膀打趣道:“筠兒又胡鬧了,你不欺負別人就算了,哪里有人欺負你的余地?”對于自家女兒的性子,沈琰是分外了解的。
“爹爹莫不是不信女兒?”嬌俏的面上立時涌出淚了,沈靈筠哽咽道:“筠兒何時欺騙過爹爹,不但女兒,就是平姨娘和灼兒,也,也……”
沈琰沉了臉色,四下一瞥,果然不見平姨娘與沈桃灼,當即冷聲道:“太太,不知平姨娘和灼兒在何處?”
許氏面不改色道:“平姨娘與沈桃灼謀害沈家子嗣未遂,叫我送到家廟與莊子上去了。”一頓,補充道:“謀害的還是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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