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及笄,許氏忙得跟陀螺一般團團轉,只為給沈靈煙一個隆重的及笄禮。
沈靈煙本想低調辦過就好了,可許氏與沈琰皆不肯,許氏是念著沈靈煙往日受了太多苦,恨不得將天下最好的都補償給沈靈煙。而沈琰是因著沈靈煙水漲船高的身份,若是愧疚,肯定也是有的,不及十一而已。
“煙兒,正賓我邀了你外祖母,至于贊者,你可有意何人?”
沈靈煙略一思忖道:“便是安陽伯家的大小姐吧,我與她的交情不錯,想來是不會推辭的。”依沈靈煙如今的勢頭,哪有人會推辭,簡直是與有榮焉。
時日飛快,轉眼就到了沈靈煙這日,不必說,自是賓客滿堂。
俞飛鴻一早就來了,拉著沈靈煙說了不少話,更多的是羨慕沈靈煙的福氣,不但被賜婚年輕有為俊逸非凡的林瑾玉,還封了正二品誥命,這份殊榮同齡人之中無出其二。
二人正說著,心高氣傲的云羅郡主冷聲問道:“靈筠呢?為何沒來?”云羅君主本不欲來,奈何定遠候夫人,也就是她婆婆非拉著她來。
沈靈煙瞟了眼云羅郡主,并不想理會,只繼續與惴惴不安的俞飛鴻說話。
“喂,問你話呢,是啞巴了還是聾了?”
“郡主慎言!”
溫潤的男聲叫云羅郡主心頭一動,斂了驕橫的神色含笑回頭,卻見是身著月白長袍的林瑾玉,正含笑望著沈靈煙,不由自主的,云羅郡主想起當初在自家的花園里,林瑾玉也是不遺余力地護著沈靈煙,與今日如出一轍。可還是有什么不同了,傻子飛上枝頭變鳳凰,懦弱無能的軟蛋成了大將軍,而自己……到底是命運作弄人啊。
“你怎來了?”
“自是來看你的。”
兩人旁若無人地說著話,熟稔的言語叫旁人無法插足,自覺地讓出一方天地,目光卻流連著男子長身玉立,俊朗舒雅,女子身姿玲瓏,嬌俏可人,端的是一對璧人。
“皇后娘娘駕到!”
滿府賓客心頭一震,忙不迭地跪了一地,心里卻都尋思開了。而后知后覺的沈靈煙被林瑾玉拉著跪下了,還附送了個安心的眼神以示安慰。
“快快免禮。”皇后款步而來,隨行的宮人拖成了尾巴,待在上首站定,笑道:“本宮聽聞今日沈二小姐及笄,一時興起便想來瞧瞧,要是因著本宮的莽撞壞了興致反倒不美。”
笑得合不攏嘴的沈琰忙道:“皇后娘娘大駕光臨,臣覺蓬蓽生輝,臣歡喜過望……”
沈琰正說著,在場之人心里的算盤已經打得啪啪響,沈琰封侯,又有靖國公府為外家,皇帝賜婚,林瑾玉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沈靈筠日后又是二品誥命,而皇后又親臨沈靈煙的及笄禮,是何等的殊榮,往后還是要與錦衣侯府交好才是。唉,若是錦衣侯府多幾位公子小姐就好了,結親便是最牢固的交好。
皇后的目光落在沈靈煙與林瑾玉身上,略一逡巡,笑著招手道:“你便是靈煙吧?快來本宮瞧瞧。”沈靈煙落落大方地走至皇后跟前,規矩地行禮問安道:“臣女靈煙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聲如珠玉落盤,泉水叮咚,聞著心悅。
“好好好。”皇后滿意地頷首,和氣地拉著沈靈煙的手仔細打量著,又望向一旁的林瑾玉,“卻是天作之合。”瞧見沈靈煙的羞赧之意,皇后輕笑,換了話道:“侯爺,不知今日哪位為正賓?”
靖國公夫人自發出列道:“回娘娘,是老身。”
皇后含笑道:“一段時日不見,靖國公夫人倒是愈發年輕了。靖國公夫人,今日本宮便向你討了這正賓之位如何?”
靖國公夫人大喜過望,忙道:“老身替煙兒謝過娘娘,娘娘千歲。”
在場之人愈發不淡定了,皇后觀禮也就罷了,還主動要求當正賓,足以證明天家對錦衣侯府的重視,看來不止要交好,還要巴結好才是。而云羅郡主恨不能將下唇咬破,上回她及笄想請皇后為正賓,不想被拒了,可眼下皇后竟然主動上了,簡直實在打自己的臉。
當皇后將梅花寒玉簪斜插入髻時,沈靈煙還沒想明白自己何時面子這般大了,唉,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也不知是福是禍……不過與在旁觀禮的林瑾玉一對視,心忽然就安定了。
待賓客散盡,沈靈煙已是疲乏,暗嘆來古代之后嬌養慣了身子也愈發弱了,著實不是個好現象。正倚著美人榻小歇,聽得輕微的響動,毫不意外的,林瑾玉翻窗而入,沈靈煙笑道:“堂堂的驃騎將軍,今以后幅度的正門不走,偏生要從窗戶而入,叫旁人知道了,還不知如何編排你我,好不容易攢的名聲怕是保不住了。”
林瑾玉一笑,“不叫人看著總是舒心的。”畢竟走正門何時離府都有人看著的,掩人耳目而來想在香閨逗留至何時便何時,誰又能說什么。
“你不與我說說皇后為何會來?”
林瑾玉并不遮掩,老實道:“是我與皇上說的。”他與許氏一般,覺著沈靈煙值得最好的,所以要給她最好的,那便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為她插簪。
沈靈煙心雖感動,可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不免擔心,輕蹙眉頭道:“那二品誥命莫不是也是你所求?”皇恩浩蕩,是眾人求之不得,可凡事利弊相交,誰知哪日這榮耀就成了要你命的利劍。
林瑾玉搖頭,“那是皇上的決定。”一頓,似是明白沈靈煙的擔憂,又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皇上不會為難你我。”卻是暗自感慨,難為沈靈煙不會叫眼前的榮耀沖昏了頭腦,只不過若是要放棄再多的,她舍得嗎?
沈靈煙卻是不信,只道:“帝王心思,最是難測,如今局面初定,他尚且倚重于你,可待根基穩了,當先要整治的便是你們這些手握重權的利刃。”多少忠臣良將因為皇帝的忌憚殞命了,沈靈煙沒少在劇本里瞧見。
林瑾玉輕扶了梅花寒玉簪,篤定道:“你放心,鳥盡弓藏之事,不會發生在你我身上。”略一猶豫,繼續道:“我與皇上有約,待他尋得接受之人,我就將位置交出去……你可舍得?”林瑾玉在賭,盼著如今身為侯府小姐的沈靈煙能不忘初心,仍然向往與世無爭的生活。
沈靈煙大喜過望,緊攥了林瑾玉的袖子,“當真?”
瞧見沈靈煙晶亮的眸子,林瑾玉心下一松,頷首道:“自然是真的。”我也沒有看錯人。往日為了復仇,為了證明自己,林瑾玉不得不過上刀口舔血的生活,而如今心愿達成,權勢于他,不過是浮云,只要能與沈靈煙安穩一生便足夠了。
沈靈煙早就盼著能趴趴走,如今有了盼頭,可不是歡喜,不過想到許氏,沈靈煙又偃旗息鼓了,略一思忖,小心翼翼地問道:“可否帶上我娘?”沈靈煙是打算帶娘出嫁了,她可舍不得許氏在此受委屈。
雖不知沈靈煙在打什么主意,林瑾玉還是應下了,“只要娘愿意。”這個娘,叫得挺順口。
不知又想到什么,沈靈煙狡黠一笑,附耳道:“你不是與溫大人交好?我有一事相求,只不知他如今是否回京了……”
這廂正卿卿我我,那廂風塵仆仆的顧晗和李大哥也入了京。
李大哥徑直將馬車趕往一處客棧,利落地交了一月的房錢,便對顧晗道:“一月時間,足夠你找秀坊了。”又不由分說地塞了一張銀票在顧晗的包袱里,“往后莫要再纏著公子了。”
顧晗臉色一白,望著李大哥瀟灑離去的身影,緊咬了下唇,卻不見退縮之意,千里迢迢,風餐露宿而來,怎么可能憑借三言兩語而放棄那樣好的人?兀自在原地站了良久,顧晗才收回神思,喚了小二帶往房間去。
不甘心的非但只顧晗一人,時刻注意著錦衣侯府動靜的沈靈筠聽聞皇后親自為沈靈煙插簪,不顧陳媽媽的勸阻,砸了一屋子的擺件,惹得林凡不快,林家老爺子悔喜參半,只要錦衣侯府得勢,何愁林家不興旺?
沈靈筠憤恨道:“賤人,我一定要讓林公子知道你的真面目,哼,賜婚又如何,我一樣要搞臭你的名聲!”到底意難平,林瑾玉是她先喜歡上的,侯府的正經嫡小姐也是她,可為何好處都叫沈靈煙占盡了,憑什么?
吳家僻靜的角落,經過無數次逃離失敗被拎小雞一般拎回去的吳秀雅終于從狗洞逃脫成功,雖然難看些,可自由才是硬道理,吳秀雅摸摸兜里的小金庫,尋思著先找個客棧梳洗一番,再去尋了林瑾玉,一定要將自己滿腔情意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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