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雅致的屋內,兩個十四五的姑娘正說著話。
“姐姐,你覺得表哥如何?”說話這姑娘是康家二小姐康曼婷,被稱為姐姐則是康家大小姐康曼玲,因著其母因病去世,耽誤了婚事,如今剛出了孝期,可不得相看起來,而林瑾玉恰好送上門來,雖說即將大婚了。
康曼玲素來高傲,目光落在書卷上,只淡淡道:“不錯。”
康曼婷豈會不知自家姐姐的性子,撇撇嘴不再多說,卻是想起方才瞧見的林瑾玉,眉目如畫,笑若春風,身姿清瘦卻不顯瘦弱,自成堅韌,尤其是那雙眼,好似會說話一般,叫人不自覺就要陷進去。可是那雙眼卻只禮數周全地看了自己一眼,要說自己容貌也不錯,怎的就不能得了青睞?
仿若在專心研讀詩書的康曼玲內心也泛起了漣漪,江南并非沒有驚才絕艷的男子,可如林瑾玉這般的卻是沒有,眉目舒朗,自帶溫潤,舉手投足間全是韻味,尤其是眉心的朱砂,好似活了一般,叫人移不開眼?蔀楹芜@樣好的男子偏偏已經有了婚約?
心有靈犀的,姐妹二人想到來前父親的告誡,不禁俏臉羞赧,若是可以留下……康曼玲本是不愿的,可見了林瑾玉之后心思卻慢慢換了,不為正室,側室也可,畢竟是林瑾玉這般風光霽月的男子,可心里還是扎了根刺,也不知那沈二小姐是何等神仙模樣?
于是,姐妹二人就尚未見過面的沈靈煙嫉妒了起來。
“王叔,做得很好!
王叔一笑,并未開口,他知道林瑾玉在說他將二位表小姐安排得遠遠的一事,不過瞧二位表小姐的架勢,可不是安排得遠就能解決的。
林瑾玉擱筆,眼也不抬地吩咐道:“這幾日我院里仔細些,如何行事你且看吧。”眼看大婚在即,林瑾玉可不想平白生了事端擾了興致。
王叔忙應下,又說了幾句府里的情況便退下了。
因著成婚前不得見面的約定俗成,林瑾玉只能按捺住性子不往錦衣侯府去,也不知這會沈靈煙歇下了沒有,是否也如同自己一般在念叨著?林瑾玉輕笑一下,他是中了沈靈煙的毒,毒入骨髓,無藥可醫。
想著,林瑾玉又想起那日明里暗里向皇帝進言,莫叫暗衛夜半來襲,沈靈煙總歸是個姑娘;实劬秃ν约海膊恢肫鹆耸裁矗皇切σ庥l深了,明顯帶了狡黠,叫歷經沙場磨礪的林瑾玉竟有幾分無措,面頰也燒了起來,好在皇帝點頭答應了。
林瑾玉收回思緒,目光落在畫中人上,他筆下的沈靈煙俏麗靈動,正含笑望著自己,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闪骤裨趺纯匆膊簧鯘M意,后來才驚覺其中癥結,畫上人是死物,怎能叫自己滿意呢?也罷,俏生生的沈靈煙不日就能與自己朝夕相對了。雖是如此,林瑾玉還是將那畫仔細地收了起來。
叩——
極輕淺的響動叫林瑾玉登時警惕了起來,目光犀利地循聲望去。即便如今功成名就,林瑾玉仍舊每日提心吊膽,無法,死在他手里的人太多了,且得罪的大多是有底蘊的世家,就像蟄伏的毒蛇一般,叫林瑾玉如芒在背。
聲響愈發近了,也愈發清晰了,林瑾玉渾身都緊繃著,右手已經摸向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只待來人現身就先發制人?蓙砣藳]給他機會,直接說了句,“是我!甭犅勅绱耸煜さ穆曇,林瑾玉松了口氣,可架勢卻沒收起來。
窗扇應聲而開,溫子然翻身而入,見林瑾玉送了戒備,笑道:“如今性子是愈發謹慎了,不怪是要成婚之人了!
林瑾玉無奈一笑,收了匕首,打趣道:“要是叫旁人知曉素日不茍言笑的溫大人也會夜探旁人書房,怕是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一頓,想起了沈靈煙先前的交代,忙斂了神色道:“溫大人,瑾玉有事與您相商!
溫子然頷首道:“你且說吧!
夜漸深,皎月迷茫,蠟燭垂淚,燈花畢剝,只兩個人影被映照得淡薄,只聞輕聲,不知所說何事。
翌日,沈靈煙就收到了林瑾玉的信,見面雖不可,互通有無卻不顧忌。
林瑾玉是個實在的,也怕日后兩人平白生了嫌隙,索性將康家來的什么人一一交代清楚。沈靈煙不傻,瞄了眼一長串的人命,目光就落在康家姐妹的名字上尋摸了起來,半晌無奈地嘆了口氣,什么表小姐的最叫人心煩了,也不瞧瞧多少表小姐住著住著就住到表哥屋里去了,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沈靈煙略覺心煩,才打發了兩個段數不高的,立馬又添了倆,敢情是一天也不得消停。也不知道在被京兆府捉走的顧晗如何了,沈靈煙直覺顧晗不是個會輕易善罷甘休的,難不成要將其攆出京城?可不死心的話,總是會想了法子再回來搞事情的。唉,一個頭兩個大,古代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殊不知在純正的古代人眼里,天馬行空的沈靈煙才是不可理喻。
正想著,許氏入屋了,沈靈煙笑道:“送過去了?”
許氏頷首,卻不見笑意,目光長久地落在沈靈煙嬌俏的面上,不覺竟濕了眼眶,“娘的煙兒長大了,要嫁人了,娘舍不得啊……”緊摟了沈靈煙入懷,思緒卻飄遠了,剛出生時貓兒一般大的小娃娃長成了如今的大姑娘,眼看就要嫁人了,許氏怎會不感慨。
沈靈煙也紅了眼眶,素手輕拍著許氏的脊背,認真道:“娘,您若是舍不得煙兒,就跟煙兒住到將軍府去吧,左右林瑾玉也無甚長輩!庇幸膊贿^是遠親,可不是什么正經長輩。
許氏是知分寸的,大喜在即,落淚不祥,忙收了淚笑罵道:“成什么體統,好了,你莫要胡思亂想,娘若想你會去看你的,左右都在京城!比羰莾筛o鄰就愈發好了。
沈靈煙撇撇嘴,不滿地嘟囔著:“敢情娘不是每日都想我?我可是每日都想娘您想得緊!毕肫鹆骤駛鱽淼臅,沈靈煙望著許氏認真道:“娘,煙兒嫁了,您也不必留在這里了,為煙兒蹉跎了十數年,夠了!被叵肽X袋里屬于傻了的沈靈煙的記憶,以及許氏掏心掏肺地對自己好,沈靈煙心疼又愧疚,愈發下定決心要為許氏找個好歸宿。至于好歸宿,除了那人也沒有旁的了。
許氏一怔,沒有說話,她也知,若不是沈靈煙,她早不尚書府,更遑論如今的錦衣侯府。侯爺夫人的名號,世人趨之若鶩,她卻不屑一顧,可離開,當真能夠嗎?
沈靈煙緊盯著許氏,見其有了念頭,心下放松,卻不緊逼著,乖巧地依偎在許氏懷里,輕聲道:“娘,您為煙兒活了這許久,也該為自己活了,您還年輕。”說實在的,在現代四五十歲的女人都還覺得自己年輕,更何況許氏只三十出頭?
為自己……而活嗎?
蘭姨娘從蘭筑院遙望了幾眼,見滿府張燈結彩的好不喜慶,心里有幾分不舒服,當初她是從偏門入了侯府,被沈琰寵幸后直接抬了姨娘,可不曾大操大辦,相較之下,同為女子為何她就命賤?
蘭姨娘越想越不順氣,卻始終顧及肚中的孩兒不敢生怒,強行壓下了,可卻生了旁的心思,望了眼神色懨懨的清屏,招手往屋內去了。她算是想明白了,歸根結底不就是因為她是妾嗎?那如果她是正經的侯爺夫人呢?便是不為自己,也為肚里孩兒謀個前程啊……
“你也莫要惱了,日后還有機會。”
清屏訥訥地點頭,心里卻埋怨了起來,先前是蘭姨娘應了她說一定央了沈琰將她抬姨娘,可如今呢,姨娘沒抬成,還叫李媽媽灌了藥,那樣的羞辱她忘不了。
蘭姨娘知道清屏的性子,眸光微閃,繼續道:“本來侯爺是應了的,奈何東院那位不愿意,可東院勢大,侯爺也不敢輕易拂逆……”
本怨著蘭姨娘的清屏有些怨許氏了,她知道蘭姨娘是在利用自己固寵,可錦衣玉食的生活誰不想要,何況是曾經吃了苦頭的。為何許氏自己過得那般好,卻不愿見別人也過好?當真是心腸歹毒。
“你也莫要著急,只要東院那位失勢了……”
清屏太了抬眼,冷笑道:“人姑娘嫁的是大將軍,娘家是靖國公,又沒災沒病的,怕是等我老了東院那位也不見得會失勢!
蘭姨娘略微不悅,卻是繼續道:“若是她自己犯了大錯呢?”
清屏一怔,目光落在蘭姨娘高高隆起的腹部上,驚駭道:“你是說?”心下卻是發寒,往日怎不知道蘭姨娘心腸如此寒涼,竟然連自己的孩兒……
心知清屏想岔了,蘭姨娘解釋道:“莫要多想,我和它都不會有事的。”
清屏不解,“那姨娘想如何……”
蘭姨娘招手道:“你且附耳過來!彪S即低聲與清屏說了許久,末了加了句,“左右也不叫你做什么,且事成之后莫說姨娘……”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清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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