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將軍府時，沈琰等人早聞訊迎了出來，盛哥兒長高了不少，想是受鳳陽關的民風感染，性子較之往昔更為開朗，一見林瑾玉便歡呼道：“姐夫好生厲害！”

    林瑾玉上前揉了揉盛哥兒的腦袋，喚了聲岳父。沈靈煙牽著林夏歡嗔了一句，“如今有了姐夫便不叫我這姐姐了？”說著便向沈琰行禮，“爹。”又朝王素憐點了點頭。

    沈琰笑著打量了沈靈煙和林夏歡，見其面露疲憊卻不見消瘦，滿意地點頭便一把抱起林夏歡，慈愛道：“歡兒可還記得外祖父？”說著目光還往許宛青二人瞥去，卻是看得兩個粉雕玉琢的奶娃娃。

    “外祖父！”林夏歡脆生生地喚了一聲，見沈琰看下自家弟弟，熱情地介紹道：“外祖父，這是弘弟弟，這是熠弟弟，娘親說熠兒要向外祖父一樣做個大將軍！”

    沈琰連聲道好，眼睛也移不開了，可手上這個也舍不得放下，這可為難了。

    王素憐輕笑一聲，開口道：“侯爺，先讓煙兒他們入府吧，一路風塵仆仆的，想是疲乏了，先休整一番清爽些。”

    “說的是，你們累了吧？先去洗洗吧。”沈琰一手抱著林夏歡，又向溫子然伸手將林清弘抱走，再看看許宛青懷里那個，興致沖沖道：“你們快去歇著吧，孩子我來看就好，我來。”

    眾人好笑不已，不過也依了沈琰，休整一番出來就見沈琰正對著榻上并排放著的兩個包子念念有詞，還不時向身旁的林夏歡問著什么。

    沈靈煙倚著門框，笑吟吟地看著，任誰也看不出那個神叨叨的人是叱咤風云的大將軍，不過是個尋常人家的老人罷了。

    “岳父，那耶律齊為何會在鳳陽關內？”

    沈靈煙忍不住瞪了眼不解風情地出言打擾天倫之樂的林瑾玉一眼，好端端的提什么國家大事！

    沈琰頭也不回道：“北戎人這一年來修養生息，安分了不少，半年前提出了通商的建議，皇上允了，才有今日這一遭。其實也好，自從一年多前那一戰后，鳳陽關的太平讓不少將士松懈了，是該有人給他們當頭一棒。”

    林瑾玉若有所思的，又道：“耶律齊背后有人吧？”

    “耶律齊是北戎貴妃的侄子，也是耶律沖名義上的哥哥。”沈琰一手抱了一個，轉身道：“兩兄弟原是誰也看不上誰，但一年前被你重挫，如今倒是同仇敵愾了，不過也是，誰能跟一個傻子置氣？”耶律沖送回北戎時已經癡傻了。

    林瑾玉無所謂一笑，“想是那北戎貴妃氣不過，才叫耶律齊來出氣的？這北戎若是閑得慌，亂一亂也無妨。”

    沈琰抬眼看向林瑾玉，深以為然道：“會亂的，我早就給他們送了份大禮，時候到了他們便收到了。”

    林瑾玉思忖了片刻便明了了，沈琰亦是一笑，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彼此心知肚明又不點明，真是舒坦。屈指在桌案上敲了敲，“既如此，小婿也為岳父獻上一份大禮吧。”說著招來暗二吩咐了幾句，臨了又道：“事情辦完了就去看看你未婚妻吧？”

    暗衛神色僵了一瞬，逃也似的離開了。

    “老爺，東西取來了。”王素憐帶著丫鬟捧了三個木盒進來，沈靈煙便知三個小家伙又有禮手了，心下納悶，怎么就沒人給她送禮？林瑾玉是有所察，走過來捏了捏她的手。

    “拿過來。”沈琰放下兩個咿咿呀呀的包子，將三個木盒子都打開，之間是一把古樸的小劍，名沉風，一本陳舊的書籍，一支光華溫潤的暖玉釵，隨手娶了暖玉釵給林夏歡，“歡兒，可喜歡這玉釵？”

    林夏歡歡喜地接過，卻是握得小心翼翼，她雖性子跳脫，但該懂事時也不會胡鬧。

    沈琰慈愛地摸了摸林夏歡的腦袋，又將沉風劍和書籍拿至兩兄弟跟前，也不管聽不聽得懂，耐心道：“弘兒，這孤本你現在雖看不懂，但外祖父相信那你日后會喜歡。熠兒，外祖父等你來接外祖父的班，這把沉風劍便是你我的約定。”

    “那歡兒以后要當什么呢？”林夏歡歪著小腦袋，疑惑道：“弘弟弟要當大才子，熠弟弟要當大將軍，那我當什么好呢？”

    沈琰將沉風劍和古籍歸置好，抱了林夏歡放在膝上道：“歡兒不必當什么，歡兒是姑娘家，歡兒只要開心便夠了。”

    林夏歡皺了皺秀眉想了想又道：“那歡兒要怎么開心呢？”

    沈琰又道：“自然是歡兒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林夏歡又問：“那歡兒想做什么呢？”

    沈琰被問住了，“這……這要問歡兒你啊。”

    沈靈煙撲哧一笑，又板著臉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娘親給你選一個，當個女才子怎么樣？”

    林夏歡小身子一抖，惹得沈琰忙問道：“歡兒怎么發抖了？可是冷了？來人，去取前兩日做好的小襖子過來。”正吩咐著，胳膊卻叫小手拉住了，“外祖父，歡兒不冷。娘親，歡兒不當女才子！”想到女才子就想到寫大字，林夏歡的小身子又抖了抖。

    “歡兒當真不冷？”沈琰遲疑地問道、

    沈靈煙忙擺手道：“爹不必擔心，她不過是不想寫大字而已。”說著低頭看向暗暗松了口氣的林夏歡，正色道：“歡兒，你喜歡做什么，這個不急，便是不想做什么也無妨，但大字還是要寫的，娘親不要你的字堪比什么大師，只要認得，寫了拿得出手便夠了。”見林夏歡露出抗拒的神色，又道：“若是你大字不識一個，出一趟門家都不知道回。怕是站在家門口也不知道牌匾上寫的什么字，丟不丟人？”

    林夏歡吶吶道：“我認得……還不止一個……”

    沈靈煙被氣笑了，林瑾玉忙上前滅火，一本正經地對林夏歡道：“若是靖兒寫信來，你又不認得字，你當如何？”

    “我，我……那我還是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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