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他在試探我們？”沈靈煙揶揄道：“你的名聲沒那般廣吧？若當真是試探我們，那鴻城太守的勢力當真就不可小覷。”如今尚且離鴻城一日之遠，何守義當真這般警覺豈非勢大？

    林瑾玉似是而非地搖搖頭，隨即吩咐暗衛仔細查探掌柜的底細。

    溫子然與林瑾玉恰好拎著兩個小家伙進來，低聲道：“暗衛分批散出去了，水路危險，明日乘馬車走吧？”

    林夏歡眼巴巴道：“歡兒喜歡坐船，坐船好看又好玩！”

    “歡兒，過幾日再帶你乘船可好？”許宛青溫聲道：“待你爹爹處理完事情，歡兒想何時乘船便讓你爹爹帶著可好？”

    林夏歡雖小，卻懂事得很，知道自家爹爹有正經事要忙便點了點腦袋，隨手伸出手指與林瑾玉拉鉤。

    這夜睡得當真不踏實，前前后后來了好幾撥人，雖然沒造成什么實際性的傷害，但卻像蒼蠅一般嗡嗡嗡地惹人生厭，林瑾玉醒來時面色沉沉，若不是怕節外生枝，他真想叫這些不長眼的東西有來無回。不過別人光顧他的廂房時，他的人也去光顧了別人家。

    “公子，那掌柜的不是官府之人。”

    林瑾玉點頭，又道：“縣令府有什么情況？”

    “昨夜有水匪入府與之商談，知曉了當夜是公子您出手了，正想將您除之而后快。”

    林瑾玉微微一笑，挑眉道：“將我除之而后快？誰給的狗膽，哼，是本公子太仁慈了吧。”

    暗衛無言以對，暗自腹誹，您……仁慈？

    想到今日街上看到的百姓，林瑾玉沉吟片刻便讓暗衛去請掌柜的上來，之后又拿了溫子然的隨身玉佩遞給不明所以的掌柜的道：“若是想過得好些，將你知道的，能收集到的官匪勾結的證據收集起來，過幾日有人會來尋你。”之所以用溫子然的玉佩，是因著不想暴露身份，而暗衛又認得溫子然的玉佩。

    掌柜的慌忙接過，心中百感交集，緊緊地握著玉佩良久才道：“公子放心，老朽定不負您所望。”此前并非無人狀告官匪勾結，可人微言輕，最后只落得一個死。也有人想繼續往上告，可一旦尋錯人了，依然是個死。如今，當真是老天開眼了嗎？

    林瑾玉看了掌柜的片刻，沉聲道：“若有人問起，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掌柜的是個明白人我就不多說了。此外，我最厭惡被人哄騙。”

    掌柜的斂容，忽地就跪下了，誠懇道：“老朽豈敢有負公子？老朽別無所求，但求日后可平安度日，此事老朽定當竭力而為，也求公子給懷縣的百姓謀一個生路。”

    一行人上了馬車，顛簸著往鴻城去。

    行出不過五里，羽箭破空而來，惱怒的林瑾玉自馬車飛身而出，抽出腰中軟劍擋開射向馬車的羽箭，冷聲道：“一個不留。”

    為首之人囂張一笑，還想彎弓射箭，可被背后鬼魅般出現的人一刀割斷了喉嚨，笑意還未收回去，只能嗬嗬地出兩聲怪聲便去找孟婆報道了。

    “唉，又殺了不少人，回頭我得多捐點香油錢。”沈靈煙如是說。

    林瑾玉一行人抵達鴻城時，皇帝也收到了林瑾玉的密折與簽訂的協議。

    皇帝粗略掃過那份協議，將目光落在密折上，密折內夾了一封書信，他看了眼便暫且放在一邊，柔然禁地之密他好奇已久，但百年來大周派出無數能人異士無不鎩羽而歸，若是此番再一無所獲……想著，目光卻驟然緊縮，他們竟是進去了？

    李公公叫騰地坐直了身子的皇帝嚇一跳，抬眼小心地看向神色凝重的皇帝，暗忖也不知林大人又給皇帝遞了什么駭人密折，回回都叫皇帝震驚。

    其實密折上只有寥寥數句，說他們誤打誤撞地進入山洞，發現洞內是不祥之物便盡數毀了。至于是什么東西，密折上并未提及。

    “不祥之物？”皇帝微微瞇了眼，依照老祖宗們留下的只言片語便可知那禁地是某位帝王留下的寶藏，怎么就成了不祥之物？他不會懷疑林瑾玉別有用心，而是思忖著林瑾玉為何說得模棱兩可？

    余光瞥見那封書信，皇帝又掃了一眼密折，才舍了密折拿起書信，自言自語道：“這小子講究了。”說著拆開書信，一目十行地過了一遍，心里豁然開朗，竟是*之流，他嘆息道：“的確是不祥之物。”若是落入柔然王手中，戰火勢必重燃，不是不祥之物又是什么？

    皇帝將書信交與李公公燒掉，若有所思道：“若是能收歸己用，便能將柔然收入囊中……”余光瞥見那張協議，一時又無奈道：“有這張紙鎮著，十年內都不得動彈啊。”

    聞言，李公公小心肝兒一顫，權當什么也沒聽見，飛快地將書信燒成灰燼，垂首立在一旁。

    “瑾玉倒是會辦事，聽說此次將柔然王氣得不輕，只不知此番在江南能否如魚得水？”

    李公公笑著接話道：“皇上圣燭明照，林大人定能手到擒來。”

    而柔然王此時仍余怒未消，沒尋著進入山洞的法子也就算了，宮殿都叫人燒了大半。沒攔住人也就算了，還損失了幾個將士和丟失了不少機密文件，最叫他忍無可忍的是童老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叫囂，明晃晃地打他臉啊。

    郁悶得要吐血的柔然王心有不甘，厚著臉皮去找自家王妹求助，卻叫秦蘇羽不咸不淡的幾句話給拒絕了，臨了還說了句，“王兄，我早便勸過你了，可惜忠言逆耳，今日的果便是王兄該承受的。今日我再勸王兄一句，以和為貴。大周的百姓安居樂業，我盼著柔然百姓亦然。”

    感覺面子被下了的柔然王將一肚子的話吞咽回去，神色復雜地看了秦蘇羽一眼便拂袖而去了。他自然知曉要以和為貴，可談何容易？

    秦蘇羽目送柔然王離去，心知如今鏟除異己大權在握的柔然王輕易不會息了勃勃野心，澀然一笑，輕聲道：“青山，遣人收拾東西吧，過兩日我們便回家。”

    “好，我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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