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我不信任貢西法師的手藝,和陰靈打交道很危險,稍有差錯就會危及到生命。
像貢西這種新手法師一般不會幫人驅(qū)邪,而是從雜活開始入手,一點一點積累經(jīng)驗,纏住金麗麗的陰靈可不簡單,一上手就是這種高難度的挑戰(zhàn),失手概率很高!
生意我失敗了對我不會有什么影響,頂多少賺一筆錢,可這對客戶而言卻是災(zāi)難性的,一旦附身在金麗麗身上的陰靈被這個新手法師觸怒,那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我真是服了張強了,就算為了省錢也不能隨意找個法師來交差啊!
張強不冷不熱地說道,“人家第一次出山怎么了?好歹貢西法師也跟著老法師學(xué)了十幾年,基礎(chǔ)打得牢靠,你不也幫人驅(qū)過邪嗎,小老弟,你不要這么頑固,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個不收錢就肯幫忙驅(qū)邪的法師,人都請到家門口了,難道要我打發(fā)他離開?”
我恨得咬牙切齒,這孫子真是不讓人省心,好歹事先跟我商量一下。
我們還沒商量出結(jié)果,貢西法師已經(jīng)站在小區(qū)樓下開始打量環(huán)境了,他把雙手縮進袖子里,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好像個鄉(xiāng)下進城的小老頭,那模樣一看起來就窩窩囊囊的,絲毫沒有一點高人風(fēng)范。
貢西偏著腦門打量民房,瞇眼瞧了半天,才操著并不流利的土話說道,“我看這家女主人肯定是帶著陰靈回家了,不是一般的沖煞,好重的陰氣,我站在樓下都能聞到。”
我停止了交談,他光是站在樓下就能察覺到陰氣,應(yīng)該多少有些本事,并不屬于半吊子水叮當(dāng)響。
張強一臉?biāo)镭i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顯然并不打算幫我聯(lián)系其他法師,人都來了也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我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去問道,“貢西法師,你有幾成把握?”
他搖頭說,“不好講,我要先看到苦主才能判斷,小伙子你別擔(dān)心,我不是個會亂來的人,能解決我就上,解決不了我也不會耽誤你的事,放心好啦!”
貢西法師一臉真誠,反倒搞得我老臉微紅,感覺自己表現(xiàn)得太明顯了,不是待客之道,不管怎么說,驅(qū)邪也是要冒一定風(fēng)險的,人家分文不取就肯幫我的忙,已經(jīng)是很大的情分了,我還嫌棄人家手生,未免太不像話。
我紅著臉跟他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小瞧您的,就沖您剛才的話,您肯定有本事,走,跟我上樓吧,先瞧瞧我的客戶。”
貢西法師點點頭,什么話也沒說,主動跨上了樓梯。我指了指走廊側(cè)面,說法師你走錯了,旁邊有電梯。
他回頭笑笑,咧開發(fā)干的嘴唇,露出一嘴苞谷黃牙,笑容十分淳樸,“我不坐電梯的,那玩意好像個棺材盒子一樣,站上去不吉利,現(xiàn)代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發(fā)明這種東西。”
想想還真是,小區(qū)電梯的造型,不就像個豎著擺起來的棺材嗎?沒想到貢西法師居然還有這種忌諱。
既然貢西法師想爬樓梯,我只好跟他一塊爬,張強不樂意,撇撇嘴說道,“小葉你是不是傻,人家法師不愿意做電梯,又沒禁止你坐,你跟著進樓梯間干什么?”
我瞪他一眼,惡狠狠說道,“想坐電梯你就自己坐!”張強比我還不爽,說老子連樓層都不知道,怎么坐電梯啊?
我說那你就老老實實跟著,閉上你的臭嘴好吧?我哪里看不出來,這趟生意沒什么搞頭,所以導(dǎo)致張強對我意見很大,這孫子是個認錢不認人的貨,不給錢別想看見好臉色。
爬完幾層樓,我有點氣喘,好在金麗麗家樓層不高,我們很快就到了、
貢西法師剛轉(zhuǎn)出走廊就停下不走了,將雙手合十對著走廊東看西瞅,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我則伸手扶墻喘氣,不一會兒張強也跟了上來,他喘得比我還厲害,嘴里罵罵咧咧地說,“神經(jīng)病,放著好好的電梯不坐,非要走樓梯!”
我說你丫能不能閉嘴?你看你喘得多厲害,爬爬樓梯鍛煉鍛煉怎么了?張強冷笑說,“你好意思說我,我就是個普通人又不會修法,哪像你啊,揣著條龍靈蠱坐后盾,爬樓梯不一樣喘嗎?”
我無言以對,張麻子老早就勸我多鍛煉,只有體質(zhì)增強了才合適修法,可我太懶了,不愿意過這么苦的生活,盡管身懷龍靈奇蠱,可體質(zhì)和正常人沒有太大差別,就像你把蘭博基尼的發(fā)動機裝在奇瑞qq上一樣跑不快,硬件跟不上什么也白搭。
貢西法師指了指金麗麗的房間,忽然回頭看我,“客戶是不是那一家的?”我點頭說是,你看出來了?
他笑笑不語,踱步走向了房間,趙華聽到腳步聲后也從屋里跑出來,上來就抓著我手,神情緊張道,“葉哥,不好了,我表姐又開始發(fā)瘋了,她醒來之后開始拿腦袋撞墻,怎么按都按不住,床單都快被她扯碎了,我……”
話說一半我已經(jīng)看到了金麗麗,她手里拿著榔頭追到了客廳!
我抬頭時剛好和金麗麗四目相對,她大半張臉都隱藏在陰影中,把頭埋得很低,正用一對陰冷的眼仁盯著我們,嘴里正在磨牙,“咯咯”的在冷笑,笑聲沙啞得好像在拉鋸子!
“表姐,你怎么出來了?”趙華聽見背后傳來的冷小聲,嚇得毛骨悚然,回頭大喊道,“你快把榔頭放下,你……啊!”
在趙華的驚呼聲下金麗麗忽然抬頭,血晶晶的雙眼中彌漫著一層血色,很多毛細血管爬在她森白的臉上,形成了極致的反差,要多森怖有多森怖!
“咯咯!”
她僵硬地轉(zhuǎn)動脖子,血糊糊的眼仁掃過每一個人,忽然把手舉起來,榔頭脫手飛向我們。
“你干什么?”趙華嚇得抱住腦門蹲下,他這一蹲便暴露出了走廊過道里的我們,鐵錘從他腦門掠過,帶著呼呼的風(fēng)聲。
貢西法師提前有所準(zhǔn)備,條件反射般閃進了大門另一側(cè),那榔頭余勢未消,在空中打著旋直奔我面門。我爆了聲粗口,本能地雙手交叉蹲下去,張強反應(yīng)沒我這么快,被旋轉(zhuǎn)的榔頭尾端掃到了臉,立刻“哎喲”了一聲,側(cè)翻倒地。
鐵榔頭砸落向地面,“哐當(dāng)”一聲,地板就開裂了,張強左邊腮幫子鼓得老高,疼得連爬也爬不起來,捂著臉只剩慘叫的份。
這么兇?
我心中駭然,此時耳邊傳來趙華的一聲大吼,“當(dāng)心,她向你撲來了!”我腦后只感到一股冷風(fēng)吹過,回頭看見一雙被血絲蔓延得通紅的眼睛,倒影在我的瞳孔中不停地放大。
她張開了胳膊,筆直地*的脖子,手上帶起一股冷風(fēng),好似鋼刀刮在我臉上,我視線定格在那雙血糊糊的眼鏡上,忘記了閃躲。
我真的被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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