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穎從來不關心這些事，她懶懶地說：“每天都有幾拔，誰知道呢！”
“我知道你一向不關心這些事，你肯定是不知道，”張志遠神秘地對她說，“我現在就告訴你吧，這些事可玄乎得很，你聽了可別被嚇到。”
“曾祖父辭世半個月后，來的古董商人雖然多，但給的價錢能令咱們那些老頭們滿意的只有四家，今天下午那算一家，另外三家……”他說到這看了一眼張麗穎。
“一個在談完之后奇怪就失足從樓梯上滾了下去，現在還躺在醫院；一個走路時竟然被風吹下來的商店招牌砸中，現在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另一個則更不走運，在逛街時竟然被搶劫的犯人抓住做了人質，后面雖然被解救出來，但因受驚過度，得了神經衰弱到外地療養去了。怎么樣，每一個都沒有好下場吧！”他看著張麗穎，想聽聽她的意見。
“……那是，也太巧合了吧……”張麗穎聽完也嚇了一跳，脫口而出。
張志遠看著嚇得臉色蒼白的她問：“真的只是巧合嗎？你真的這么認為？”
“祖宗費盡心血用生命守護了好幾代的珍貴藏品，現在張家子孫不但要把它們賣了，還為了誰多分誰少分，天天在那里吵個不停，他們如果泉下有知，在天有靈也真的閉不眼了啊！”張志遠氣憤地說，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為什么不去跟你爸爸和叔伯談談這件事呢？他們違背祖先的意愿說不定會受到祖宗的懲罰，反正我認為這座樓應該保存下去！”張麗穎雙手抱膝，下巴頂著膝蓋，抬頭看著張志遠。
張志遠沉默片刻，又搖搖頭說：“可誰來照看它？象曾祖父他們那樣花一輩子，不顧生死的看護它，咱們家里有誰能做的到？”
張麗穎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張志遠連忙說，他知道張麗穎的意思： “別看我，我可不想照看那書樓，我還要去打球呢！我從小最怕的就是看書了，一看書就馬上打旽，哪怕失眠睡不著的時候只要想像一下自己在看書，也會馬上睡著……想像一下自己……在看書……呼嚕……呼嚕……”
“喂，志遠，志遠，汪汪？”張麗穎一邊伸出手去推推他，一邊苦笑著說，“真的睡著了？你真是太奇葩，你也太夸張了吧！”
她的目光移向窗外的藏書樓上，她的笑容僵住了……
樓下的爭吵越來越激烈，張麗穎很難假裝睡著了。也許和她睡在同一間屋子里的堂姐，也像她一樣被爭吵聲驚醒了吧？但是她和張麗穎一樣，也假裝睡著了。
這位曾經和她感情很好的堂姐，這位總是把自己的薪水拿出來給張麗穎買書的堂姐，自從她的父親和張麗穎的父親為了遺產大吵一場之后，她再也沒有和張麗穎說過話。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張麗穎撿了幾首自己喜歡的詩在心里默誦，盡量不讓自己去聽樓下的爭吵聲。
“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那付德性！就憑你這樣的，有了錢就能高人一等了嗎！省省吧你！”
“你的德行可真是好啊！背后里做的那些齷鹺事以為別人不知道嗎？”
“哐啷！”
杯子掉到地上破裂的聲音。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張麗穎越背越快。
“我總比為了錢六親不認的人好吧？某些人有了錢，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來呢！”
“你們吵什么吵！看看現在幾點了！讓外人聽見了當笑話看！”
“偽君子！少在這里裝，不要以為每個人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這里輪不到你說話！”
“煮豆持作羹。漉豉以為汁。萁在釜下然。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張麗穎嘆息一聲，喃喃地念出聲音來。
“我不會和你們爭吵的！錢本來就是身外之物，我們都是張家的子孫，要分就分的公平，否則不如不分！”
“你說的倒是清高得很啊！你骨子里還不是為了圖這些錢！”
“……昏鴉盡，小立恨因誰？急雪乍翻香閣絮，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夠了！”張麗穎終于忍不住從床上坐起來,擦去眼眶流出的淚水。
她的父親和親戚們的這種丑態讓她想起了分贓不均而內訌的盜賊,吵得最大聲的就是她的父親,這使她更加無法忍受,她推開枕頭，站起來換好衣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天空中幾顆星星稀疏地陪襯著一輪殘月，夜風吹過，院落頗有幾分凄冷。
她閉上雙眼想象著曾祖父曾在這樣的凄風冷月中或燈下讀書，或伴著書香入眠。也許這樣他看守藏書的歲月才不會那么枯燥、寂寥，至少不必為了世俗的欲望所干擾，所煩惱吧。
“我記得這里有個暗門。我只是進去看書，又不是進去偷書，應該沒問題吧？”
張麗穎繞著書樓轉了一圈，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趕緊溜進了夾道里，她一邊用手在樓上摸索著，一邊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
“喵喵。”突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啊……”
夜深人靜的時候，突然遇上這種事很嚇人的好不好？
張麗穎驚叫一聲，轉過身來，只見姬傲站在他身后，臉上掛不懷好意的笑。張麗穎白了他一眼，板下臉說：“你又在笑我？”
“沒有……只是……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覺到處亂跑……果然象一只夜貓子啊！”姬傲抱住自己的胳膊，意味深長，扯下長長的聲音回答。
“哼……你管不著！”
“你不是想進來嗎？來吧。”姬傲輕輕推開了暗門，他催促她進去，“如果你想進去，就快點，別讓人瞧見了。”
在書樓里，果然如張麗穎所料，書架都被翻了個遍，有價值的書都還好些，不是珍本的普通的書則被丟的到處都是，有的甚至掉到了地上。
她抱歉地看著姬傲，藏書樓確實屬于張家，但姬傲為它付出的比張家任何人都多。更像是他的親戚侵占了姬傲的東西似的。然而，姬傲看到這一切似乎并不奇怪，他立即麻利地卷起袖子開始打掃。
張麗穎看著他仔細地打掃，忍不住問：“你為什么晚上還來？你幫我曾祖父打掃這個地方很多年了嗎？”
“我明天不能來，因為我有別的事要做，在這里打掃了多少年了？很多很多年了……”姬傲假裝想了一會兒才搖搖頭夸張地說，“我算算，唔，六、七十年了吧！”他
張麗穎覺得姬傲橫看豎看，怎么看都象是那種新新人類，不是那種應該在這里打掃藏書樓的人，又忍不住問：“真的嗎？你一定很喜歡看書吧？
“不，我不看書，”姬傲一本正經地說，“我喜歡看人，人比書好看！信不信由你，哪怕是一個人的一個念頭，有時一本書都裝不完！”
“……嗯嗯，很有哲理……”
“哲理？哈哈……”姬傲又開始了他招牌式的夸張放肆的狂笑。
“那我可以看這里的書了嗎？”
“當然可以，這可是你們張家的書，用得著來問我？但是不能把書帶走，誰也不能把這里的書帶出去。”
“這我明白，這是我們張家的祖訓。”張麗穎說的很是黯然。
現在的張家子孫，誰會在意這條祖訓呢？相反，牢牢記住這條祖訓的是姬傲，一個局外人。
姬傲說著為她開了一盞燈。張麗穎發現這盞燈的設計十分巧妙，雖然有足夠的光線，但從外面是看不見的。
張麗穎靜靜地靠在櫥子上看書,姬傲在旁邊收拾整理,時間在小樓中稍縱即逝,當完全沉浸在書中的張麗穎回過神來時，天色已經微微泛亮了,她揉了揉眼睛,放下書,抬頭看到姬傲正坐一個櫥子上定定地看著自己。
她滿懷歉意地問他：“你打掃完了嗎？是因為我耽誤你回去了嗎？”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