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了嗎？他不是我爸爸！”張磊尖聲尖氣地大聲反駁。

    “用人牙都能咬成這樣，你屬狗的嗎？”姬傲舔了舔流血的手指，倒抽了一口冷氣感嘆。

    “你才是狗！”張磊白了他一眼。

    “喂，我是梼杌不是狗，聽明白了沒有？我是老虎我是梼杌！”姬傲白了一眼張磊自豪地糾正，“別把那種只會搖尾乞憐的家伙和我們混為一談。”

    “他看起來就像一條大狗啊，是吧？螢！”焰兒貼著金螢耳邊說，只是它的耳語也實在太大聲了，倒象是故意讓姬傲聽見一樣。

    “焰兒……”姬傲怒目圓瞪地看著焰兒，誓死維護自己的種族尊嚴，張磊馬上跑過去和焰兒并肩站著，做好大干一架的準備。

    “好了，好了，別鬧了。”金螢急忙站出來打圓場。

    自從張磊和焰兒建立了對付姬傲的同盟之后，金螢的家就被當成了他們的第一戰場，在短短三個月里金螢已經換了七次家俱，五臺電視，九個窗戶和五十七塊玻璃，他開出租車收入有限，實在傷不起，而且他還沒有為姬傲他們的破壞去搶人類銀行或者偷金庫入室搶劫之類的打算。

    “和你們打架相比，張玉蘭受到人身威脅的事更重要。”他只好拿出張玉蘭這事作為擋箭牌，盡力阻止這場戰爭的發生。

    這話果然立竿見影，馬上有效，張磊立刻轉變了注意力，大聲宣布：“我一定要保護媽媽！”

    “知道啦，知道啦，那就好好坐下一起商量啊。”姬傲躺回沙發上，白了他們一眼，“可是總得先找到那個兇手，弄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做？他到底是誰才行吧？”

    姬傲能趴著就絕不會躺著，他能躺著就決不會坐著，這也是他為什么主動給金螢家的沙發買回了一大堆軟墊子的真正原因。

    張磊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說：“為什么打架不重要？反正對我來說都一樣。問題是那個人是誰？”

    “你總要弄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做，才能找出他是誰啊，”姬傲說著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一個是圖財，也就是說有人盯上了你們家里的錢啦，就是你‘爸爸’那筆錢的下落。”

    張磊一聽，又撲向他一口咬下去。

    “唉呀，你為什么又咬我，喂，金螢，這可是你家，你別站在那看熱鬧不管啊，我可是在認真的分析案情，小狐貍，別胡鬧，另一個就是，你媽媽最近有沒有看到或聽到她不該看到或不該聽到的？”姬傲接著分析。

    “應該沒有吧。”張磊不假思索地回答。

    “有也不會跟一個小屁孩說啊。”姬傲推開他的頭，姬傲趁機揉了揉張磊的圓腦袋，“也許她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也說不定啊。”

    張磊推開他的手，白了姬傲一眼，雖然他不愿承認，但姬傲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姬傲對人類的了解是張磊、金螢和焰兒無法相比擬的，張磊不情愿地瞪他：“哼！那你說呢？應該怎么辦？”

    “別的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每天跟著你媽媽，保護她，別再大驚小怪的，不要把所有靠近她的人都扔出去幾十米。我負責調查你爸爸’把錢花在哪里了。”姬傲開始分派任務。

    張磊聽了，一把抓住他，又是一口咬下去。

    “唉呀，你再這樣咬我，我就真的不客氣了啊，金螢，你負責找那個女魃打聽，她好像知道兇手是誰。”姬傲得意地吩咐他們。

    “我去？叫我怎么開口問她？”金螢又驚訝又為難。

    “怎么開口由你決定，畢竟你最了解她，和她最熟，你不去誰去？”

    “最熟？我只見過她三次。”

    “嘿嘿，最起碼比我們多了兩次吧，而且你還知道她住在哪，不是嗎？有焰兒陪著你，她不會把你怎么樣的，去吧，去吧。”姬傲不懷好意地笑著，顯然是別有用心。

    露晴走出手術室，氣呼呼脫下手套扔在一邊。在四個小時的手術中，她名義上是主刀醫生，實際上是幫倒忙的張允林在旁邊東搞西搞害她出了四次漏子。幸虧自己是妖怪，如果自己是人類醫生的話，躺在手術臺上的病人至少死了三次了。

    在手術室門外，病人的家屬還在感激涕零的感謝張允林，而他卻心安理得毫不臉紅的坦然接受著這一切。

    可悲啊！人類，明明如此珍惜自己的生命，卻又多么輕易把生死托付錯了人。露晴的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陷入了沉思。

    當露晴回過神，穿過人來人往的走廊，視線碰到了正站在那里望著她的金螢。

    “喔，跟我來吧。”她對金螢示意。

    金螢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她走了。

    當他一踏進露晴這間辦公室，也不知道她施加了什么法術，外面嘈雜的聲音被擋在門外，醫院里人來人往的忙碌也交成了某種啞劇。當金螢回過頭去看著這一切時，有點明白露晴剛才在認真地看些什么了。

    露晴平靜地招呼他，她拿起桌上的水瓶，斟滿了一杯清水，把它放在自己對面的座位前面，對金螢做了個請的手勢。

    “人類的出生、死亡、痛苦、快樂、希望和絕望在這里都全部可以看到。”露晴平靜看著他。

    “是嗎？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吧？在任何地方我們都不能看到人類的全部吧？”金螢并不完全贊同她的說法。

    “對，僅僅是一部分……”露晴因為他的過于直率而失笑。

    “可是這里確實是最真切的一部分，我也這么認為。”金螢一直在努力了解人類，但他對人類的認識仍然是如此虛無飄渺，所以他無法體會露晴所謂的“最真切”是什么。

    “死亡，是所有生靈最畏懼的事，妖怪，動物、植物、神靈……人類也是如此。所有的生靈們不管他們有多長生命，都渴望更長壽。醫院是人類用來延長生命的場所……”露晴拿起面前的杯子啜了一口，“……但是沒有任何生靈能躲得過死亡……人類、妖怪都一樣，終有一死。”

    這時，一架單架車從門口推過，躺在車里的人被白布覆蓋了起來，親屬悲痛欲絕地跟隨著，聲淚俱下。

    金螢突然看見她的嘴唇上沾著一滴紅色的液體，慢慢地滑到她慘白的肌膚上，非常醒目，原來她的杯子里盛的，竟然是鮮血。金螢低頭看著自己面前杯子里的清水，不知道她剛才說的是警告還是威脅。

    露晴轉過頭來問金螢：“你找我有事嗎？”

    “兇手是誰？”金螢直視她。

    她淺淺一笑：“九尾狐讓你來的？”

    “請你告訴我們，以免張磊整天緊張而到處惹麻煩。”金螢迫切地看著她。

    露晴笑著搖搖頭，她正要說什么，卻突然站起來，神色變得凝重。

    金螢也察覺到到了異常，跟著她站了起來，地面在不知不覺中微微顫動，空氣中傳來某種不屬于人類的波動……

    “又來了，”露晴皺起眉頭，“不是人類，也不是妖怪……”

    金螢疑惑不解地看著露晴。

    露晴匆匆出門，施了個法術，隱形穿過醫院里人頭聳動的人群，金螢猶豫了一下，想起張磊和姬傲吩咐的事情，還是繼續跟上她。

    露晴走起路來像一陣風，拐過幾條走廊，走過幾道樓梯，一直往下走，直到穿過地面，進入地下走廊。因為她并沒有反對金螢跟著，所以金螢也就老實不客氣地一直尾隨著她。他學著她的方法穿過一道隱蔽在角落里加了雙重鎖的門。

    “他們把門設計成那樣，就是為了避免別的人類發現，因為這里有一種不能讓別的人類發現的東西。”露晴說著打開了一扇門。

    那扇沉重的鐵門打開的一剎那，一條人類的手臂突然伸了出來，一把扣住了露晴的脖子。

    那條手臂運足了力氣，肌肉一塊塊地鼓起，好象要把露晴的頭從脖子上揪下來一樣，如果被抓住的是人類的話，可能真的會發生這種慘劇，因為金螢清楚地看見那個“人”的另一條手臂一拳錘在露晴頭邊的墻上，竟然把水泥筑成的墻打出一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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