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吶喊聲猶如天上炸雷,震得每個人耳朵發疼。在場的人不知道這將要來的又會是什么人,除了劉小琪與后到的韓先生。
“準備防御。”齊總兵喊道。
孟繁森也沒有預料到這件事會引起越來越多的人參與進來,算上齊總兵帶來的軍隊,該有兩千人圍在這個山谷中了。這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都是人頭,幸好是這里的其他空間比較大,否則怎么可能會容下這么多的人呢?
“放了他!”
“放開恩公!”
“不要傷害好人!”
人還未到,那亂糟糟的聲音早就傳了過來,經歷頗豐的七叔祖和齊總兵也有些動容,不知這些到底是何人。
待那些無數的人的靠近后,眾人才發現他們居然是十村八店的百姓。這些百姓有的衣不蔽體,有的踏著草鞋,有的甚至光著腳丫,但手上或多或少都拿著一些東西,或是木棍,或是鋤具。這黑壓壓的人影,似乎比齊總兵的兵士還要多。
孟繁森站在倒在一旁的轎子上,在高處才看清那些人,他發現那些人中有很多熟悉的人,他們居然是三年前自己一路上救濟的人們!可在自己的印象里,自己并沒有救濟這么多的人啊?
孟繁森不知道這些百姓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可他知道,這些人是為他而來,是為報他的恩而來,這讓他怎能不感動?
“恩人!”
“大俠!”
“快放開他!”
齊總兵陰沉著臉,看著這些百姓,他有些猶豫。齊總兵雖然是個有著很強建功立業的想法,可是對于欺凌人民的這種事,他是做不出來的。可今日畢竟這種事發生在他的身上,讓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史家世代從官,每個人都是養尊處優,尤其是族長七叔祖,更不把那些百姓放在眼里,只聽他怒道:“一群臭人,這與你們有何關系!再敢擋路,我就殺了你們!”
疾如風搖了搖頭,他有些后悔參與進來。疾如風雖然有些高傲,可他確實是個愛民的好捕頭,如今看到官民對峙,一時間很是尷尬,進退兩難。
七叔祖命令護院家丁趕走擋在他們身前的一群百姓,可這些護院家丁剛舉起棍子,就被百姓們踢倒,對他們就是一頓的“肉體按摩”。
“住手!”齊總兵終于開口,他帶的那些兵士們也舉起長矛刀槍對準了那些百姓。
可百姓們索然無懼,挺起胸瞪著眼睛面向兵士們。
“各位,本帥乃是幽州城總兵,今日前來擒拿朝廷欽犯仙劍客!你們不要受其蠱惑,他可是被通緝的重犯!”
齊總兵把這“朝廷重犯”的大帽子扣在了孟繁森的頭上,本以為會威懾那群前來“鬧事”的百姓,就算不能全嚇跑,也會嚇跑一半。可誰想到,那些百姓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
“胡說!”
“不許如此說我們恩人!”
“仙劍客大俠散盡千金來救我們,豈能是你這一句話語讓我們說走就走!”
“沒錯!我們吃不上飯的時候,你們在哪里?”
“我不讓你們帶走他!”
民浪如潮,聲勢震天,齊總兵皺著眉,盯向韓先生。
韓先生淺笑著看向齊總兵,其實讓這些百姓來支援孟繁森,也不全是韓先生的主意,他聽孟繁森說過此事,便記在了心里。這些百姓中,也不全是當初孟繁森救濟過的難民,有一部分人是斷緣山的響馬,由他們在里面帶頭,自然會取得更好的效果。
當然,百姓的到來,并不是斷緣山的強迫,他們聽說“仙劍客”有難,便紛紛主動前來,以報答仙劍客的恩德。有時候這就像是佛家所說的因果,孟繁森無私救濟百姓是因,百姓解救孟繁森就是果,因果循環,在這滾滾塵世。
疾如風嘆了一聲,他今日才發現那個仙劍客的可怕之處,居然有這么多的百姓支持他,就算是管理一方的縣令也未必能做到這樣,這個綠林中的響馬能做到此事,著實讓疾如風欽佩。
“總兵大人。”疾如風沒有理會史家,看向齊總兵。
齊總兵當然明白疾如風想要說什么,他輕輕點頭,又朗聲對秋海棠喊道:“海棠,你忘記答應為父什么了嗎?倘若你今日真隨那仙劍客離開這里,為父也不為難你,你走吧。”
秋海棠全身一震,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的眼里盡是絕望,臉色似乎也更加鐵青。她一把推開孟繁森,說道:“我不能跟你走!”
孟繁森愣住了,急忙問道:“海棠,你在說什么?你到底答應他什么了?”
秋海棠淚流不止,轉過身去,冷冷地說道:“我從未喜歡過你,無非是引你出來罷了,我本想替朝廷殺了你,想不到你居然找了那么多人來幫你,今日你走吧!”
孟繁森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他不敢相信秋海棠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海棠!到底發生了什么?我不信!”
孟繁森跑上前,一把抱住秋海棠。秋海棠想要掙脫,可她又怎么會掙脫出孟繁森的懷抱呢?
“海棠,我帶你走!咱們去一個沒人能找到我們的地方。”
秋海棠哭的更加傷心,她本還想說出其他的話,可看著孟繁森的模樣,一時間又開不了口。
韓先生在遠處看著兩個人,搖搖頭輕嘆了一聲,道了一句:“孽緣。”
齊總兵并非無情之人,只是他也是有苦說不出,這剛剛相認幾年的女兒,他怎么會舍得往火坑里推呢?可是,不這樣,他就……唉!
“我心已經死了,你忘了我吧,今天開始,我是史家的媳婦。”
孟繁森聽到這句話時,徹底呆住了,面對高高在上的總兵大人與他那千軍萬馬,他都沒有害怕,卻因為這一句話失了神。這……就是自己的所得到的結果么?
“海棠!我不相信!我不信!你在騙我!你跟我走!”
孟繁森抱著秋海棠,他的眼睛也濕潤了,周圍所有的人都有些動容,實在是太過揪心!
可誰料,秋海棠掙脫出來,拔出孟繁森腰間的秋心劍,把秋心劍橫在了孟繁森的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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