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在林曦月暗自欣喜時(shí),林睿澤眼中有懷疑之色閃過。
他太了解曦月了,甚至比她自己還要了解。
在曦月和周明兩人交談時(shí),他仔細(xì)觀察著曦月的言行。
從她臉上的神色、說話時(shí)的語氣,以及對周明的態(tài)度,他敢肯定曦月在說謊。
她提起周家想要和簡水合作,又說簡水掌柜滿意周家,卻不滿周家來人,她是為了讓周明插手其中?還有簡水新掌柜,那個(gè)趙家命案中最開始被官府追捕的嫌犯,據(jù)他暗中了解,此人當(dāng)街劫走過林家的馬車,而且當(dāng)時(shí)曦月就在車上,所以說曦月和他認(rèn)識。
如今簡水的新掌柜,和曦月認(rèn)識。想到這點(diǎn),腦海中有靈光一閃而過,林睿澤不由得猜想,曦月今日上山就是來當(dāng)說客的。
她想說服周明代表周家和簡水談生意?
若是林曦月能知曉自家哥哥此時(shí)的想法,定會大受驚嚇。
三人心中想法各異,不過有一點(diǎn)倒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在林曦月準(zhǔn)備下山之時(shí),沉默許久的周明忽然站起身來,沉聲道:“曦月,我和你一起下山。”
他要去簡水一趟,和掌柜了解清楚。家里的生意,他少有過問,家人也不想他插手,但是這一次,他想試試看。
林曦月知曉周明下山的目的,自然一口答應(yīng)下來,不過她沒有想到哥哥也會跟著下山。
“我許久未回家了,這次和你一起回去多住兩天。”林睿澤說著回房收拾了兩身衣裳,并和周明一起去向先生告了假。
在馬車將要駛離麓山書院時(shí),身邊的車簾不經(jīng)意被風(fēng)吹起,林曦月側(cè)頭看去,剛好瞟到了外面一位男子的面貌。
是他!林曦月認(rèn)出了那人。他就是那日在簡水酒樓和徐明柔走在一起的男子,想必拒絕徐府的那位雍容端莊的夫人是他的母親了。
“看到誰了?”見曦月頻頻回頭望去,林睿澤奇怪問道。
林曦月心思一動,“哥,后面的那位少年,你認(rèn)識嗎?”她伸手向后指了指,林睿澤掀開身邊的車簾,扭頭往后望去。
當(dāng)他看向后面那位少年時(shí),正巧那位少年也回過頭來。
看清對方的面容,兩人皆是一愣,隨后微點(diǎn)頭相視一笑。
林睿澤收回自己的視線,看著曦月期盼的眼光,先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你為何想要知道他的身份?”
看著哥哥板著臉的模樣,林曦月輕聲一笑,解釋道:“哥,你莫誤會了,我不是看上了人家,是那日我在簡水酒樓看到他和徐明柔走在一起,所以心里就有些好奇。”
原來是這樣。聽得曦月的解釋,林睿澤神色轉(zhuǎn)柔,之后和曦月道出了方才那位少年的身份,“他姓沈,名辰逸,是麓山書院院長和院長夫人的獨(dú)子。”
說完少年的身份,林睿澤想起曦月方才所說,也忍不住有些好奇:“沈辰逸居然和徐明柔走在了一起,這我倒是沒有想到。”
“本來或是要在一起的,不過沈夫人反悔了,應(yīng)是不打算和徐府再多往來。”林曦月和哥哥透露著今日得來的小道消息。
“哦,這是為何?”知州府的長女和麓山書院院長獨(dú)子,這兩人湊在一起,在黎城絕對是最合適的一對,怎么院長夫人會不同意呢?
林曦月將今日所見告訴哥哥,“沈夫人是聽聞了外面關(guān)于徐明柔的流言,認(rèn)為她名聲有損,所以不能嫁入沈家。”
林睿澤聞此倒是點(diǎn)點(diǎn)頭,“院長夫人一向看重規(guī)矩,她會說出這樣的拒絕緣由不奇怪。”
兩人聊著聊著,不知不覺,馬車已經(jīng)下了麓山。
在下山后不久,跟在后面的周明停車和林家兩兄妹告別。
看著周明離開的方向,林曦月想他應(yīng)是向著簡水酒樓去了。
她輕舒一口氣,只要覃思和周明兩人見了面,周家和簡水合作一事就定了大半。
她偷瞄了哥哥一眼,見他正靠坐著閉目養(yǎng)神,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靜,便徹底放心了。然而,在她轉(zhuǎn)頭看向窗外時(shí),靠坐著的林睿澤卻陡然睜開了眼,只見他眼神清明,眼里毫無倦意。
對林睿澤來說,不管曦月想做什么,只要她不會受到傷害,他便不會插手。
馬車從繁鬧的集市中穿過,林曦月掀開車簾一角,看著外面的熱鬧景象,聞著街邊各色香味,轉(zhuǎn)頭興奮問道:“哥,你晚膳想吃什么?”
林睿澤勾起嘴角,“怎么?你要為我下廚嗎?”
林曦月臉上笑容僵住,低聲輕咳一聲,視線上瞟,“你回去了,娘一定很歡喜。”
就她半吊子的水平,熱熱菜還差不多,至于做菜什么,還是交給廚娘吧。
看著曦月躲避的樣子,林睿澤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啊,在家里除了吃,可還做了別的?”
“當(dāng)然了,我還……”嘴里的話突然頓住。前段時(shí)間,她被攪進(jìn)趙家命案中,在陸琮離開后,她又忙著管理簡水等酒樓商鋪。好在她成功把覃思截了下來,讓他幫忙打理簡水的事項(xiàng),否則她怕是沒有空閑的時(shí)候。只是,這些事情她又不能和哥哥提起,那除了這些,別的再沒有了,真的只剩下了吃。
林曦月咽了下口水,偷看哥哥一眼,不再出聲。
“沒事,能吃是福,林家養(yǎng)得起你。”林睿澤笑著安慰道。沒想到兩月未見,曦月倒是機(jī)靈不少,話都已經(jīng)到嘴邊了,又被她咽了下去。套不到曦月的話,他笑著搖搖頭,曦月真是長大不少。
不清楚林睿澤真正意圖的林曦月,正在努力為自己辯解:“哥,我吃的不多,真的,你別不相信。”
“嗯。”林睿澤冷靜點(diǎn)點(diǎn)頭,仔細(xì)上下大量了曦月,認(rèn)真分析道:“你是吃的不多,就是胖了不少。”
林曦月無言以對,唯有動手。
兩兄妹打打鬧鬧,不多時(shí)馬車已經(jīng)停在了家門口。
“曦月,回來了啊,怎么出去了這么久?”林周氏聽到外面的動靜,從房里走了出來。她跨出門檻,一抬頭,就看到俏生生站著的曦月,而曦月后面跟著的人是……
“睿澤,你怎么突然回來了!”林周氏喜形于色,直接走到睿澤面前,將他手里的包裹遞給下人,帶著人往屋里走。
林曦月被“拋棄”在后,完全被人遺忘。
“明明兩人上個(gè)月才見過。”她低聲嘟囔一句,無奈跟著進(jìn)屋。
當(dāng)然,這還只是開始。
林睿澤離家許久,如今再回來,不管是娘親,還是爹爹,都盡力依著他。只要是他想吃的,娘親會立馬喊人去做,如果是家里廚房做不了的,就讓下人去買。不愛多言的爹爹,在他面前也開了金嘴,每日飯后念個(gè)不停。有許多次,林睿澤實(shí)在是聽得煩了,只能以曦月為借口而逃離開來。
對于哥哥在家的這般待遇,林曦月萬分羨慕。
“身在福中不知福。”見哥哥又一次躲到自己院子里,林曦月忍不住酸道。看著哥哥回家后這幾日所享受到的待遇,她甚至都在考慮要不要離家一兩個(gè)月后再回來。估計(jì)那時(shí)候,爹娘也會對她極好。
“你要離到哪里去?”聽到曦月的想法,林睿澤一句將她打回原形。
林曦月:“……”她確實(shí)沒地可去。
在哥哥被爹娘精心照顧著的時(shí)候,林曦月以為自己被拋棄被忘記了,然而實(shí)際上,林周氏正偷偷為曦月謀劃打算。
林周氏那日和韓白氏見面后,兩人說好了要撮合曦月和少秋兩人。
近段時(shí)間,林周氏一直在找尋時(shí)機(jī)。
這不,明日便是個(gè)好日子。
“去寒林寺廟!”
“去寒林寺廟!”
林睿澤和林曦月同時(shí)驚訝出聲。
“嗯,就是明日。曦月,明日要早些起身哦,打扮得精神好看些,還有睿澤,我重新給你置辦了一套衣裳,已經(jīng)放在你房間了。你等會兒回去了就試試,看合不合身。”林周氏交代完,不等兩人回答,直接轉(zhuǎn)身離開。明日上午要早些動身,出門的東西得盡快準(zhǔn)備好。韓家那邊也不知情況如何,她得派人去問一問。
林周氏在正院忙得不可開交,林睿哲和林曦月兩人倒是悠閑。
只是,想到娘方才所說,林曦月略微覺得奇怪,“去寺廟,娘怎么還給你置辦了新衣裳?”
“娘不也叫你打扮得好看些。”林睿澤回了一句。
話音落下,兩人目光一滯,靜默片刻后,抬頭對視著,眼里是驚詫之色。
“不會吧……”林睿澤無奈低語,心里已經(jīng)有了猜測。
林曦月則是直接嚇得站起身來,“娘不會是給我們找好了相看的人家吧?”
不管林周氏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反正這一次去寒林寺,林曦月和林睿澤兩人都是逃不掉的。
次日一早,林曦月早早被秋韻換起了床,并在娘親的督促下,“極好的”收拾打扮了一番。
“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看著驚艷動人的曦月,林周氏忍不住直點(diǎn)頭,臉上滿是喜色。曦月此等好模樣的姑娘,在黎城可是少見,就是不知少秋喜歡怎樣的姑娘。若是這兩個(gè)孩子真能湊一對,她和初曼不知得有多高興。
在林周氏打量曦月的時(shí)候,林睿澤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
在麓山書院念書的這數(shù)月,林睿澤瘦了不少,回家這兩日餐餐補(bǔ)著,他的臉色才稍微紅潤了一些,不過身上的肉仍是沒有長回來。
原來的衣裳大了,林周氏這才給他置辦了新的。
看著溫文俊雅的睿澤,她臉上笑意更甚。睿澤和曦月都長大了,兩人都到了適婚的年紀(jì),她這個(gè)做母親的,以后可以好好留意。身邊若是有值當(dāng)?shù)娜耍欢ㄒ獮閮扇税盐兆 ?br />
林周氏自以為自己笑得溫柔,可她卻不知道這樣溫柔的笑容,落在林曦月和林睿澤兩兄妹眼里,實(shí)在是令人得慌。
“娘不會要把我們給賣了吧?”林曦月忍不住和哥哥念叨道。
聞此,林睿澤臉上哈哈一笑,低頭打量曦月一眼,笑道:“那也得等你能賣出去再說。”
“哼,你不也一樣。”林曦月隨聲反駁。
兩人拌著嘴上了林家的馬車,并緩緩朝寒林寺趕去。
等到了寒林寺,看到韓家的馬車,林曦月才知曉和母親約好了的人韓夫人。
除了韓夫人,韓靈兒和韓少秋兩兄妹也在。
一行六人一起去寒林寺內(nèi)拜了佛祖,之后林周氏和韓白氏兩人借口要繼續(xù)拜佛,而讓孩子們自己去周邊走走。
寒林寺建在半山腰上,周邊的景色倒是不錯(cuò)。此時(shí)又正好是春季,山上開了不少野春花。野花雖然比不上家中園子里嬌養(yǎng)的名貴花,但勝在生機(jī)繁榮。
沿著山中小路走去,林曦月和韓靈兒兩人走在前面賞花賞景,而林睿澤和韓少秋則緩緩跟在后面護(hù)著兩個(gè)妹妹。
說實(shí)話,林曦月起初在寒林寺見到韓家人時(shí),以為是她想錯(cuò)了母親的想法。
可當(dāng)她看到母親和韓夫人之間互相使眼色時(shí),這才明白原來她們想撮合她和少秋哥哥。
至于為什么不是靈兒和哥哥,因?yàn)楫?dāng)時(shí)母親和韓夫人是準(zhǔn)備把哥哥和靈兒都喚走的,但是因?yàn)榱株卦虏煊X到了,所以她強(qiáng)行把兩人留了下來。
若是真讓她和少秋哥哥兩人一起在這山上閑逛,怕會是冷清得厲害。
也不知道母親和韓夫人是怎么回事,靈兒對哥哥如此愛慕的眼神,她們沒有注意到,反而想撮合毫無想法的兩個(gè)人。
她恨不能上前提醒提醒她們。
“靈兒,要注意腳下的路哦。”看著靈兒頻頻回頭朝哥哥看去,有好幾次,她險(xiǎn)些被臺階絆倒,林曦月忍著笑出聲提醒。
聽得曦月的提醒,韓靈兒果不其然紅了臉頰。
“曦月,你別笑我。”她輕聲嘟囔著,頗為不好意思。
“我是讓你注意腳下,別摔了啊,怎么是笑你呢?”林曦月裝作不理解的樣子,反問靈兒。
這下子,靈兒臉上的羞意越發(fā)明顯,她雙唇微闔,似想要辯解,卻又說不出來,只能暗自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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