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我真的沒偷你的包子,這包子是我在那邊店里買的。”
穿著一件破棉襖的小娃娃,逢頭垢面的,臉上亦是臟兮兮的,看不出是男是女,看身形,大抵五六歲的樣子,大聲辨解時,還順手朝街另一頭指了指。
“那邊有包子鋪嗎?”
店家沒好氣的道:“也不知兩頭的市場管理員怎么管理的,像這種臟不拉嘰的娃娃也放進來。”
店家似乎不是因為對方偷了他一個包子,而是那臟兮兮的手,在偷摸包子時,把其它的幾個包子也弄臟了。
還有,怎么會有這般小的孩子流落到此?
店家的心里存了諸多疑問。
現在這一片,一個一個的,就是原來的那些閑漢,以及街面上流動的乞丐,都破軍營的人抓去挖土挖煤了。
不想干活的,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幾頓打下來,身上的懶勁也就被打沒了,再就是吃食的刺激,還有自我榮譽感的刺激,等等一系列整下來,歪瓜裂棗也就老實了。
還有某些有心的,手底下有幾個人的人家,專門去別的地方搜尋乞丐,再送去廠礦里,這類人,一年的工錢可以歸輸送的人。
不過,其間的利潤并不大,還得那些人進去之后老老實實做事才有工錢。
立了這心思的,主要是想與軍營里交好,圖著某個利益去的。
這番操作下來,北地的街面上,仿佛被清街了,沒有了丐幫的人馬。
所以,這個猶如乞丐的小娃娃,此時出現在這,給人的感覺就不尋常。
四只小豬被小小的流浪兒吸引,同情心泛濫,奔著那比他們大不了的流浪兒去了。
躲在胭脂坊的二樓,注視著下面光景的秦月穎,不覺有一絲兒激動。
秦月穎作為翦云照的小姐妹,也是有自己的特別能耐的,做胭脂水粉,就是她的能耐,原來礙著官家小姐的身份,沒想過經營一家店面,但自見識過翦云照的光彩后,再聽人繞舌一說,就動心了。
她這胭脂坊的位置好,就在邊防區醫院后門的斜對街,從醫院后門出來,自然而然的就能看到。
就醫院里面的現有的女兒家與婦女,手上有了錢了,誰不希望把自己打扮得好看一些?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而對面青禾小超市的日化用品區,是不包含這一塊的,即便有,她也有信心將之比下去。
她這三間門臉房,還是她父親特別找了靖邊候租來的,原則上,是先滿足醫院內的職工家屬,租或買均可,再就是有著錦寧鎮戶籍的。
這般操作,也只有這里了。
好在靖邊侯還是松口了,她這方的意思是想買,但對方回復卻只能租。
租就租唄,只要她眼前的目的達到了。
那小娃兒,是她的一個庶妹,雖不受寵受,卻是一個膽大的,知道只有討好了她這個嫡姐,才有可能讓她出來玩。
一個庶女而已,其父親或許在街面上遇見了,也不會認得出來。
他的妾房多了,所生的庶子庶女,兩個巴掌也數不過來,庶子或許還會看上幾眼,庶女是連一個眼神兒也不愿給。
就是她這個嫡長女,現在能讓其父親注意到的,就是攀上一門好親事,她只是透露了一下靖邊候的次子尚未定親,其父親的心思就動了。
現在的靖邊侯,已經不同往日的靖邊候了,少年皇上已經明令各處的邊防駐軍,向他學習,如果再撈點功擊,晉封國公爵位亦是有可能的。
因為當朝的國公爵僅剩三家,有一家還是才復爵的。
秦月穎的庶妹能做什么?
會制胭脂水粉的她,后來也學制毒,但這也是她偷偷學的,知道她會用毒的人,除了她偷學的師傅,再沒有第二人。
翦云照活得太光鮮了,光鮮的本就讓她嫉妒,而她還刻意不與自己相認,難免讓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恨意。
特別是她所中意的閔少武,對她那般尊敬,卻把她踩進泥里,根本不屑一顧。
就是沒有她人的慫恿,她也想針對翦云照做點什么。
四只小豬其中的兩只像子彈頭一樣奔到半路時,突然又往回跑了。
跑在最前面的駱賓陽突然警醒過來。
叔叔受傷了,他們還陪了七天的床,每日里,要幫叔叔洗臉,擦手
娘親說,就是要讓他們長長記性,到了外面,記住不能一個人不管不顧的跑
駱賓陽往回跑,跟著跑出來的駱賓芯也跟著往回跑。
這一次,翦云照似乎是故意的,因為她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不是她所熟悉的關英的。
是誰?
翦云照需要把她引出來,看看對方終究想做什么?
再說了,小孩子是要在跌跌撞撞中長大的。
駱賓芯已經跑過來牽住翦云照的手了,駱賓陽似乎又想回轉,因為對方只是一個小孩子,對他應該構不成傷害。
秦芊芊第一時間就準備追著他們來的,可是,被包子鋪的老板的一只大手擒住了,準備仔細問一問的,沒料到小丫頭突然出手了,撒了一些粉末在他身上。
只一會兒,就使得被粉末粘到的地方瘙癢難耐。
“這娃娃有問題!”
店家放大了嗓門一喊,臨近店子里出來了幾人,感覺確實有問題。
如果是個干干凈凈的娃娃,他們還只會認為是哪家鋪子里的。
賣包子的店家平常就沒少練嗓子,放大了音量一喊,在胭脂坊二樓的秦月穎哪有聽不到的?
臉上的顏色頓然就變了,她只能期待秦芊芊聽進去了她的交待,千萬不能說是哪家府里的,只要她不說,秦月穎就覺得無礙,小丫頭的親娘已經死了,在秦府里,就是一個似有若無的存在。
“報官!”
當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后,有人便開始建議了。
“還是先去醫院里找大夫看一看,小娃娃撒出來的,是什么粉末?”
“對對對,還是身體最要緊。”
店家的婆娘是一個爽快的,他們的一個兒子都進了邊防區醫院里,能進去,也是因為他們那兒子聰敏,也不知跟誰學認了許多字
翦云照給了陳威一個眼神后道:“別碰她的衣服,鉗住雙手就行。”
陳威拔開圍觀的人群,把小娃娃雙手鉗住了,就那么提在手上,尾隨在包子鋪的父妻倆身后。
“婆娘,我們那些包子不能再賣了,你先回去跟三丫頭收拾一下,今天的生意就不做了。”
“包子好好的,咋就不能賣了?”
“那娃娃不是撒了些毒粉在上面么,還怎么賣?”
“那也只是上面一層的,下面的怎會粘到?”
“那也說不準啊!”
“好了好了,你且先去好生檢查,我轉回去處理了便是太可惜了,白白胖胖的大包子,這小小的娃兒,真是造孽了!”
慶幸的是,小娃娃用的是癢癢粉,店家用清水反復沖洗過后便好了。
翦云照一行人似乎是最喜歡圍觀的,一直跟在店家身后,等其處理完了,他們這邊的尉遲恭還特別與其打了招呼,說這小娃娃他們會好好審一審,審出來的結果會告知店家一聲,所以,暫時就不用報官了。
店家也是好說話的,他兒子現在也被尊稱為一聲大夫了,在邊防區醫院里,已經有正式編制了,病了老了都有保障。
有人說,就是大周當官的也沒有這待遇,生病了還得自己花錢請診抓藥。
之前,他兒子要來報名時,他們還攔著,說大夫也是匠人的一種,好歹他們家里還有二十幾畝田地,屬于良民。
士農工商。
工匠的地位是排在良民之后的。
但他兒子執意要來,說一大家子就靠那么點田地里的出產,怎么過日子?
他兒子這么說時,他也認真想了,情況確實如他所說,他上面有兄下面有弟,再上頭還有一個老父親,就因為老爹在,一大家子過日子,沒有分家。
這一大家子的日子確實不好過,所以,在他兒子的授意下,他們一家都出來了。
而且,老父親愿意來,他們也養著。
老父親最初是說什么也不肯過來的,但轉過年,等開春了,來看了一趟,他兒子還說如果他愿意來,醫院里還可以給他一份事做,掃掃院子,修剪花草等,不過,只能算臨時工。
臨時工就臨時工,已經六十余歲的人了,哪知道還能活多少天?
是哦,這是醫院給上了六十歲的職工家屬給的特別待遇。
今天,店家也獲得了特別待遇,不是因為他兒子,而是因為跟著他來的一群人,說他是受了無枉之災,再者,沒有用藥,醫院里的人只用了清水沖洗,所以診金什么的也就免了。
唯有那一笹包子的損失,等審問過小娃娃后,或許能得到補償。
對于店家而言,這已經無所謂了,只要能把娃娃的根底兒查出來,省得那么小就受了人利用,就是好事一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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