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發來私聊：“藥劑配方走漏了，我們懷疑行會里有臥底。我們在問他們都和哪些人談起過藥劑的事，現在還沒問出什么頭緒呢。”

    其實行會臥底，這是個沒法查的事，現實里臥底要和真老板聯絡，還得借助各種通訊手段，只要密切監視，有被發現的可能。游戲里發私聊消息絕對性安全，別人不僅不知道你說什么，連你和誰私聊都不知道，怎么查？臥底只要睜著眼睛說他誰也沒告訴過，你就沒招了，難不成還能找出什么證據？

    “不用問了，我們也賣４金，和戰天下行會一個價。”血色傳說說道。

    雖然知道行會里八成是有戰天下行會的臥底，可也沒轍，只有以后行動多加小心，找絕對信得過的人接觸這些東西了。血色傳說行會藥劑４金之后，戰天下行會馬上壓到了３金，和他們打起了價格戰。

    行會通天塔的挑戰又要延后了……每層都要交納一筆費用才能進去挑戰，勝利就給行會全體成員加少許的屬性，這樣一點一點累積下來，行會成員的實力就會有一份看得到的成長。

    此外還有行會建筑維護費，每個星期系統都要從行會倉庫扣錢，沒錢了系統可是會派ＮＰＣ過來收回行會駐地的，那樣行會就解散了。

    之前大搞建設，這維護費還挺不低的，好容易弄了個藥劑壟斷，賺了一個月的錢，沒想到這條財路這么快就斷了……血色傳說感慨，這游戲公司吃錢越來越難看了啊！公測伊始那建立行會的熱潮現在早沒了，一個主城上千家行會，到現在解散了好幾百家，或許叫倒閉，破產更合適一些……

    也有些會長不愿意倒閉的，只好拿人民幣兌換游戲幣，交納這維護費。這當然是很傷的，為了節省開支，建筑也不敢往高里升級，成不了什么氣候。

    所以但凡是大行會，必定是經濟基礎雄厚的，不然建筑等級那么高早破產了。這方面就是戰天下行會的底子比較雄厚了，他們才選擇了打價格戰。

    “戰天下高層三人聽說也是現實里的交情，家境都不錯，三人合資做起了這個行會，相對來說每個人分攤的壓力就少很多了。”白楓說著，眼光盯住了血色傳說和婉兮。言下之意，微露了一絲不滿與苦澀。

    血色傳說也是三人高層，但血色和婉兮才是真正的核心，而他——終究不過是一個外人。

    每次要交維護費的時候，他們二人總是繞過他，婉兮幾次謝絕他出資，其實婉兮想的是她不能和他在一起已經虧欠他了，不能再要他更多地付出。但這落在白楓心里，只覺得空空蕩蕩，連最后的希冀——為她做點什么的希冀都失去了著落。

    婉兮還是個學生，血色傳說也才離職不久，工作室還沒有開始盈利，還處于吃老本的階段。光是他們兩人，要怎么和別人打價格戰？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其實已經拉開了他們和戰天下行會爭霸的序幕。

    如果就這樣認輸，那么自己行會發展勢頭疲軟下來的同時，戰天下行會卻可以因為大量生產女巫藥劑，而有實力進駐６０級地圖練級，開始和他們搶練級點。只要再過一兩個月，戰天下行會就會全面超過他們行會，到那時再糾集所有的附屬行會來大決戰，就幾乎是十拿九穩的了。

    “這次價格戰，我們不能示弱，我們要奉陪到底。”

    “可是我們——”婉兮開口半路又咽住，小女巫私下和她算過了一筆賬，因為還要收購原材料，所以一組５金不是純利潤，扣除材料費，藥劑師的工資，小女巫的股份，真正到行會手里的，不過１金３０銀而已。

    戰天下行會壓價，都壓到３金了，照這樣算行會賣一組藥劑只能賺到五六十個銀幣了，這價格戰再打下去，等壓到１金左右的時候，也就是純虧本的時候了。很明顯，戰天下行會就是要壓到這個程度把他們行會拖垮。如果不到這個程度就自己認輸退出價格戰，那么就會失去女巫藥劑的市場份額，行會垮是沒垮，但也跑不動了。

    是不能示弱，要奉陪到底，要反過來把他們拖垮！

    但是要拖垮戰天下行會，哪有那么容易？戰天下高層三人都是大Ｖ，夜戰八方都沖到Ｖ８了，血色傳說算不上十分豪富，不過Ｖ５而已，婉兮就更寒酸了，不過是個學生，才剛剛沖到Ｖ２。

    “這太燒錢了！”血色傳說沉沉開口，“這樣也不是個事，打價格戰傷人傷己，有那么多閑錢何苦都賠在這里面。”

    “當然，這樣笨打我是不建議你們做的。”白楓無聲一笑。

    三人密談一番，一直談了近一個小時，婉兮喜上眉梢，問道：“這樣真能行嗎？”

    “交給我。”白楓迎著她的目光，笑容溫暖，“這次你們不會拒絕了吧？”

    “我一直不明白，”血色傳說憮然微笑，語氣平靜，“白氏財團的董事長，明明有自己的家族行會，為什么會甘心在我的行會做一個二把手。”

    “我也不明白，為什么游戲第一人王者回歸，會選擇在這偏僻的龍族主城發展。”白楓也是平靜地作答。

    兩人問是問了，卻又都是不需要對方回答的，一起游戲了這么久了，有些蛛絲馬跡只要留心，還是不難察覺。一時間婉兮站在他們兩人中間，感覺好尷尬，氣氛好詭異，怎么辦怎么辦？

    片刻的沉默。

    “婉婉不是那種拜金的女生。你這番用心，不會有什么結果的。”血色傳說沉聲道。

    白楓淡淡微笑：“你就是她最好的結果，我對她只有兄妹之情，哥哥對妹妹的寵愛是不會要求回報的。”

    血色傳說盯了他好一會兒，白楓坦然地迎視著他。

    他的財富，他的閑暇，他的用心——他希望能奉獻給一個令他足夠欣賞的人，希望那個人能因為他的奉獻而快樂，那一點小小的感激，小小的依戀，就是給他最好的回報。他曾經確實想過要正式追求她，但當他知道她沒有完全忘卻舊情，當他見到血色傳說王者歸來……他其實早就退出了這場競爭。

    終于，血色傳說露出了釋然的微笑：“婉婉有你這樣的哥哥，是她的福氣。”

    婉兮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她心里最后的一層擔憂也沒有了，顧言和白楓，兩個本該是情敵的人，竟然這么輕易就達成了諒解。

    “哥哥。”婉兮懷著感動，鄭重地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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