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湛沒想到她竟然這么快就答應(yīng)下來了。
他還覺得,這樣大的事,讓她多想上幾天也不為過,可這丫頭倒是爽快,這樣就應(yīng)下了。
膽子是夠大,可她難道不怕被別人給賣了?
蘇湛不由得提醒道:“雖我們的逢場作戲,可在外人看來,你便是我三媒六聘娶來的妻,即便是日后我為你安排了后路,可你怕是不能再以齊家小姐的身份自居,說不定后半生都要隱姓埋名的過日子,這些你可曾都想到了?”
齊宸自然不傻,聽蘇湛說會為她安排后路的時候,她就猜到了七八分。
齊家小姐已經(jīng)嫁到了蘇家,寫作了“蘇齊氏”,這是烙上的標(biāo)簽,無論如何也更改不掉,若是想要開始新的生活,除了改頭換面,別無他法。
可于她來說,只要是還能做著自己想做的事,守著自己想要守護(hù)的人,又何必去計較活在暗處還是躲在明處。
前世她雖貴皇妃,表面風(fēng)光無限,可內(nèi)里為著家族做得那些事,骯臟又齷齪,與暗瓦下茍延殘喘的潮蟲有什么區(qū)別?
若是能恣意地活著,哪怕是蓬頭垢面,也比戴著漂亮的面具,如木偶一般身不由己,被人擺布要好。
“我心中雖有割舍不下的,卻與身份低位無關(guān),所以即便不能以齊家女兒的身份自居,或是在京城中的院里隱姓埋名的生活,或是改名換姓遠(yuǎn)走他鄉(xiāng),只要還能做我所想之事,便無沒有什么不可以!
一番通達(dá)的肺腑之言,倒是讓蘇湛有些措手不及。
世人皆為聲名地位所累,她卻并不將此放在心上,如此豁達(dá)通透之言,若不是天生一顆七竅玲瓏心能洞穿世事,那就是太過年輕,只憑著一股子沖動勁就將話說得漂亮,也不管日后會不會后悔。
罷了罷了,她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孩子,能有這樣一番見地已經(jīng)是難得,日后……大不了他多操些心,給她安排的妥當(dāng)一些,讓她不至于后悔今日的草率便是了。
得到了齊宸的準(zhǔn)允,蘇湛便將一直擱在手邊的檀木盒子遞到了她的面前。
齊宸打開來看,里面是一支華麗無比的步搖,紅翡滴珠鳳頭的花式,那鳳的羽毛栩栩如生,一雙眼睛用黑寶石點綴,寶石在燈下熠熠閃光,似乎將整個鳳都襯得活了起來。
她不禁伸手摸了摸,竟然在柄上摸到了一些凹凸的刻痕,不由得愣了神。
這樣精巧的東西,尋常民間的工匠是難以完成的,方才她不過是順手一試,果然摸到了團(tuán)紋刻印,那這便是皇宮大內(nèi)里出來的東西了。
面對這樣貴重的東西,齊宸有些局促,這樣的東西對她來說,甚至是對蘇家來說,都有些僭越了,也不知蘇湛是從哪里弄來的。
蘇湛見她那般,只以為是不好意思,便道:“這是我母親為你準(zhǔn)備的信物,你且拿著就是!
齊宸猶豫道:“這樣華麗的鳳釵……”
蘇湛突然明白了她的顧忌,微微一笑,道:“不是僭越之物,這是我母親當(dāng)年生下我時,宮里貴人賜的賀禮,當(dāng)時我母親收著它,既是預(yù)備日后我娶妻時給女方家做信物用的,你拿著便是!
原來是這樣的緣由。
用宮里出來的東西做信物,這樣的手筆也算是大了。
不過也足可見老夫人對這小兒媳的期許。
若是日后被老夫人知道,這樁婚事不過是誆騙世人的把戲,會不會傷心,又會不會生她的氣?
齊宸不敢再多想什么,只有些心虛地將那步搖給收了,又對蘇湛保證道:“我且拿幾日裝裝樣子,等回頭入了府就再交還給您!
蘇湛也不在意,只道:“隨你。”
又提醒道:“你拿著這支步搖,若是有人問起你是什么時候得的,就說是先前你搭救蘇家老夫人之后,蘇家派人送來的!
“那檀木盒子,墊布下我放了一張字條,務(wù)必要當(dāng)著你母親的面裝作不經(jīng)意的樣子,將那紙條給露出來,讓她看到那字條上的內(nèi)容,剩下的事便可迎刃而解了!
齊宸點頭示意自己都記清楚,又忍不住問了一句:“那您預(yù)備將這出戲演到什么時候?”
蘇湛低頭喝了杯中的杏仁飲,神色中多出了幾分嚴(yán)肅。
“陛下的身子如今已經(jīng)到了強(qiáng)弩之末,恐怕最多兩三個月,這京城就要大亂了,等禍亂平息,一切歸于正軌,這出戲也就可以落幕了!
達(dá)成了協(xié)議之后,蘇湛便趕著時間將她悄無聲息地送回了齊大太太的院里。
院子里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熟睡之中,自然也不會有人想到齊宸會有這樣一番經(jīng)歷回來。
蘇湛走后,齊宸復(fù)又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地怎么也睡不著。
她不禁悄悄地起身,尋了那只剛剛被收好的檀木盒子出來,打開來小心翼翼地扒開步搖下的墊布,果然看見一張字條。
她將字條小心地抽出來,走到車窗前借著月光看上面的字。
蘇湛的字驚人的好,端方又自稱風(fēng)骨,讓見識過不少好字的齊宸都忍不住要細(xì)細(xì)端詳一番,心中暗自羨慕。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齊宸看完之后只覺得臉上有些燒得慌,即便是知道這是蘇湛故意寫來做戲用的,可哪個女子見了這樣纏綿悱惻的話,都會覺得羞赧,不禁春心蕩漾吧?
齊宸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麻利地將字條放歸原位,又將那檀木盒子好好收起來,躡手躡腳地躺回到床上去,又翻滾了好一陣子才睡了過去。
之后的幾日倒是風(fēng)平浪靜的,她照著蘇湛的囑咐,只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讀書寫字,或是陪著謹(jǐn)哥兒玩打發(fā)時間。
先前被人跟蹤一事,鄭昀查了個底朝天也沒查出點痕跡來,倒是將齊?給憋的夠嗆,總?cè)氯轮鲩T,鄭昀被齊?鬧得沒脾氣,便準(zhǔn)備了幾個好手,若是齊?想要出門,便提前通告一聲,那幾個人就會趕來,在暗中護(hù)著齊?的周全。
齊?得了保障,自然喜不自勝,便去齊大太太院里喊齊宸同去,卻被鄭姨娘給拽了回來,無論如何都不許她去攪了齊宸。
而另一邊,齊大太太正叫了齊宸來說話,母女兩個,一個滿腹心事卻又強(qiáng)裝鎮(zhèn)定,一個心知肚明卻又要裝作毫不知情,坐在一起倒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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