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燁雖不知溫華為何這樣篤定，但定然是想到了什么，旋即也不再遲疑，招呼凌霄閣的人一聲，便也再次沿著下游搜尋起來。
李長風杵在原地，和蘊天宮的一眾長老面面相覷，竟是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一里
兩里
五里
……
當孔燁遣人搜尋出十里開外，往前奔走的的身子猛地停住了。
他眼角余光瞥見，流動的河面上，竟然隱隱泛紅，看上去分外扎眼。
緊接著，一具尸體漂浮在水面上，隨著河流從他眼前飄過，胸前空洞洞的，顯然是被利器貫穿致死。
這具尸體孔燁自然識得，不就是前一刻下潛下去，搜尋慕晚風的凌霄閣長老嗎？
孔燁激動萬分，看來溫華所言不虛，慕晚風還當真藏在水里，并沒有離開。
“哼！任你慕晚風如何狡詐，這下也沒誰能夠救得了你了。”
他剛想叫人下去，居然又有一具尸體飄了起來，而且還被厚厚的寒冰給凍住了。
不待他下令，便有人將兩具尸首，從水里撈了起來，擱置在岸邊。
孔燁臉色頓時沉了下去，這些人修煉至今實屬不易，都是凌霄閣的中流砥柱。若再多死幾個，即便他修為再高，也必將孤木難支。
他仗劍一躍，撲通一聲，潛入了河水當中。
凌霄閣長老們豈敢怠慢，留下幾人守在岸邊，其余人也隨之跳了進去。
一名行將就木的長老，連忙將覆蓋的冰層敲碎，發現尸首胸前同樣被利器貫穿，且傷口豁大，應該是被慕晚風那柄巨劍所致。
片刻之后，水面忽然噗地一聲破開，帶起水花如雨點般嘩啦啦落下。
一道人影從中躥出，不正是方才搜尋無果的慕晚風嗎？
留下的幾名長老見狀，再也顧不上同門的尸身，催動靈力飛起，攔截突然出現的慕晚風。
慕晚風緊抿嘴唇，眼神如電，手中千鈞橫掃出去，將幾人一下就打飛了出去。
千鈞的力道大得出奇，這乍一接觸下，他們才明白過來，先前那些與慕晚風對上的人，面對的究竟是怎樣一個怪物。
慕晚風將幾人掃飛后，沒有半分停留，順著河岸一路狂奔，飛也似的逃命。
下一刻，孔燁也從河里飛身而出，辨明慕晚風的背影后，緊追不舍。
緊接著凌霄閣的人，全都沖了出來，其中幾人還受創不輕，身上流血不止。
孔燁速度驚人，步步緊逼，慕晚風竟也不慢，奔走如風。
就這短短幾十丈的距離，孔燁愣是半天沒有追上，令他不得不懷疑，慕晚風究竟有沒有受傷。
好在兩人的速度，終究還是有些差距，孔燁足足追趕出了三十里，終于是摸到了慕晚風的后腳跟。
“慕晚風，受死！”
他一聲暴喝，靈劍高高揚起，沖著慕晚風的后背就斬了下去。
慕晚風感知到后面的危險，腳下一蹬地面，側過身子躲開了這一劍，閃到了河面上方。
正當孔燁以為他又要潛進河里時，慕晚風竟是蜻蜓點水般，腳尖在水面上一點，飛身躍起。
慕晚風能憑借身法，在空中閃轉騰挪，這一點孔燁還是知道。
但身法總歸是身法，畢竟不是真正的御空飛行。他跳躍到空中，豈不是白給自己追上去的機會？
或者說，他自知逃不了，要與自己拼死一搏？
孔燁腦中閃過一個個疑問，但動作卻不遲緩，也是飛身而起，又沖慕晚風奔襲過去。
可誰曾想，慕晚風竟然越飛越高，腳下動都沒動一下，與之前的身法大相徑庭。
孔燁再次狐疑了起來，不過也沒多想，畢竟在慕晚風身上，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
慕晚風在空中飛行的速度，遠遠不及孔燁，僅僅片刻功夫，就被追上了。
孔燁再次揚起靈劍，正欲朝其劈去，慕晚風竟在空中一個折返，殺了一個回馬槍。
鏘！
兩柄靈劍，一粗一細，撞擊在一起后，火星四濺。
孔燁微微有些訝異，千鈞的力道雖然還是恐怖，但與之前比起來，卻相去甚遠。
難道是受傷的緣故，發揮不出本來的實力了？
鏘鏘鏘……
隨著兩人交手的次數增加，孔燁沒有了即將斬殺慕晚風的欣喜，反而心中疑竇越來越重。
這交戰風格，也太不慕晚風了。
不管一年前的正道大比上，還是前后兩次圍殺，慕晚風的打法，都非常狂放激進，儼然就是一個亡命之徒。
而眼前的慕晚風，雖然手中持著千鈞，但卻給了他一種綿軟無力的感覺。
還有一點就是，慕晚風的眼神要么云淡風輕，要么歇斯底里，就從來沒有過此時的平靜。
不管是長相還是傷勢，慕晚風都與之前一模一樣，不過風格卻迥然不同。
太過安靜了！
雖然靈劍碰撞的聲音震天響，但孔燁還是感覺太過安靜了。
他堂堂凌霄閣閣主，居然有一天會，因為一個人長時間沒有譏諷自己，而感到不自然。
孔燁焦躁了起來，手中靈劍揮動得越來越快。
終于，他趁著慕晚風閃避不及的空檔，一劍斬掉了慕晚風的手臂。
直到這一刻，孔燁才完全明白過來，這人鐵定不是慕晚風，而是那只能幻化人形的靈獸！
因為這個慕晚風的手臂被切斷后，竟然沒有掉落下去，反而在眨眼之間又黏回了肩膀上。
寒露實在裝不下去了，它不可能將一部分本體棄之不顧。而且計劃已經完成了，它也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
“啊！”
孔燁看著這個假慕晚風，氣得仰天長嘯。
“噗～咳咳！”他猛然吐出一口血來，隨即雙目赤紅，咬牙恨聲道：“慕晚風，本尊要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
說完，他沒有再與寒露纏斗，又一次扎進了河流之中，而寒露也沒有去阻攔他。
因為雙方都知道，奈何不了對方，又何必去做那徒勞的事情呢。
寒露變回胭的八成模樣，看了眼孔燁濺起又落回的水花，飛身消失在了天際……
當孔燁沿途搜尋回去，與溫華在此相遇時，詢問之下才知道，在河流上游依舊沒有慕晚風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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