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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沉記 【章二十四】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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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沉記章二十四亭山】

    白日里受了那樣一番驚嚇,一直到傍晚棋莞他們開始在屋外吃晚飯的時候我都躲在房間里沒有出去。可是我人沒出去,卻還能聞到晚飯飯菜的香味,該是秋坪爹親自下廚了,做的是我可愛吃的松鼠鱖魚和糯米雞,還有用荷葉裹起來煮的臘肉稻米飯,那飯菜的香味一陣一陣穿過門縫往我鼻子里鉆,我又一天沒正經吃過東西,早就餓得饑腸轆轆,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棋莞還在我房前敲我的門,喊著“沉沉,沉沉你睡著了嗎?秋坪爹做了晚飯,有你最喜歡吃的糯米雞,你不吃嗎?”

    我當然想吃了,我都快要餓死了,我在心里怒吼,但我聽著外面聲音就知道東升在,他在和秋坪爹說話,他在外面,我就不敢出去。我一邊想著糯米雞的香味,一邊聽著東升和秋坪爹談笑風生,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怎么能像個沒事人一樣還跟秋坪爹一起喝酒聊天?他莫非真的是無心說出那樣的話來?還是說他只是在開我玩笑?我都呆在屋子里一下午了,他也沒問我一句怎么了,反而現在自己跟秋坪爹聊得高高興興?那我豈不是傻透了,他既然都覺得沒什么,那我一個人在這糾結什么呢?我剛剛還在猶豫要不要找個理由讓棋莞給我把飯端進來,現在我一下子從榻上爬起來,穿了鞋在鏡前理了理頭發,就走到門口把門一開。

    “沉沉,沉沉,你不吃飯嗎?你在里面干什么——”

    棋莞原本還在門口喊我,見我忽然把門一開,被嚇了一跳,但又很快反應過來,笑著對我道,“沉沉,你剛才是在睡覺么?我看你燈也沒開,秋坪爹做了晚飯,你一定餓了吧?快來一起吃,我去給你盛飯!

    我草草答應一聲,棋莞便轉身去后院廚房了,我幾步走到合歡樹下,秋坪爹正在跟坐在對面東升喝酒談天,似乎是在討論什么《中庸》《孟子》,見我走過來,秋坪爹拍了拍他身旁的石凳,對我道,“嗔嗔,你這一覺睡得也是久。來,坐秋坪爹旁邊,嘗嘗秋坪爹的手藝!”

    我也不坐,也不說話,一雙眼睛就盯著桌上的松鼠鱖魚和糯米雞,我知道秋坪爹在看我,也知道東升這個該死的混賬在看我,我偏就不看他們,我現在別的都不想,最緊要的是決定先吃松鼠鱖魚還是先吃糯米雞。棋莞給我盛了一碗飯來,我接過了,拿起桌上的筷子,先夾了一大塊糯米雞,又夾了一大塊松鼠鱖魚,把那碗裝得滿滿的,然后二話不說,縱身一躍往那合歡樹上一跳,坐在樹干上背對著那三個人開始吃,我塞了一嘴的米飯使勁嚼,簡直可以說是狼吞虎咽,毫無吃相,但我要吃相干什么,反正我也做不了大家閨秀,不餓肚子最重要。

    “沉沉,沉沉,你怎么坐樹上去吃啊?”棋莞沖我叫,“你為什么坐那么高啊?”

    “不關你的事!”我滿嘴都是糯米雞,說話有點口齒不清,“不要管我!”

    “好了,好了,”秋坪爹拉棋莞坐下,“棋莞,你不要管嗔嗔了,她愛坐哪就坐哪,來,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東升,我們剛才說到哪?”

    “說到孟子見梁惠王,五十步笑百步。”東升回答,“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

    我一邊吃著一邊聽他們說那些沒用的古書,偷偷回頭瞟了一眼,棋莞正安安安靜地坐著吃飯,秋坪爹正在大談《孟子》之道,東升則端著酒杯,一邊抿著一邊聽他講,這三個人好像完全感覺不到我的存在一般。我又有些氣惱,不由得撅著嘴巴盯著那三個人看,就在這時候,好像感覺到我的目光似的,東升回頭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對,我趕緊回頭,慌得拼命扒米飯,吃得太快一小塊魚刺卡在喉嚨里,咳嗽了半天才咽下去。

    “嗔嗔,慢點吃,小心噎住!鼻锲旱朴频氐溃衣犓@口氣,顯然是知道我為什么這般反常,昨天還好像是跟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今天就看我的笑話。

    就在我想著該如何反唇相譏的時候,突然院中一陣騷動,緊接著就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大聲道,“好啊秋坪!你在這里也不告訴老夫,要不是老夫聞著香味不請自來,你豈不是要吃獨食了?”

    我回頭去看,還能是誰,正是那之前在戲樓偷吃了我的栗子被我抓住,被迫教了我們三個騰云術的土地老頭兒,還是拿著木頭拐杖,穿著一身紅衣,一把濃密的白胡子,從地上滾出來的時候好像個紅皮球。秋坪爹見了這位,卻拍掌笑起來,站起身迎上去,“我說是誰,原來是你,多年不見,亭山兄鼻子還是這樣靈!來來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一起嘗嘗我的手藝!”

    原來那土地老頭兒叫亭山,他自稱是涂山地界的土地爺,這么說來,與秋坪爹認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土地老頭兒也不客氣,把拐杖放在一邊,就大搖大擺入了席,見了棋莞和東升,才好像想起來什么,拿著筷子思考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們這幾個小狐貍!秋坪,原來這幾個小家伙是你帶出來的,不久前老夫還和他們還見過一面,教了他們騰云術。欸,怎么就你們倆,白狐貍呢?”

    “亭山兄管理涂山地界,他們三人一直在無業寺修行,見過一面也是有的。嗔嗔,嗔嗔,快下來,還不快見過土地爺爺?”秋坪爹朝我做了個手勢,我一聽那老頭兒叫我白狐貍,又看他大搖大擺的樣子,正想跟他理論,也就從合歡樹上跳下來,端著碗跑到石桌旁,在土地老頭兒身邊的石凳坐下了,把碗往桌子上一擺。

    “什么白狐貍呀,”我皺皺鼻頭,沖著土地老頭兒吐吐舌頭,“我不是告訴您老人家了嗎,我叫西沉!還有,什么你教我們騰云術呀,那是你偷我的栗子,賠給我的!”

    “秋坪,看看你帶的這小狐貍,”土地老頭兒嘖嘖兩聲,“牙尖嘴利的,一點也不尊重老人家。是是,老夫我是——拿了你幾個栗子,但老夫也教了你騰云術,那我們是不是扯平了?一筆兩清囖!

    說完這句,土地老頭兒拿了筷子就直奔那盤松鼠鱖魚而去,又被我拍了一爪子不得已松了筷子,我瞅著他道,“是,我們倆的清了,但土地爺爺今兒你是不請自來,秋坪爹的好手藝豈能白吃?再說了,你又是和秋坪爹久別重逢,都不帶個見面禮來的嗎?”

    “秋坪,你帶的這好丫頭,好丫頭。 蓖恋乩项^兒哈哈兩聲笑道,“真是叫老夫我都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好,好,既然是久別重逢,我亭山也不能吃白食,只是來得匆忙,沒帶什么見面禮。不過秋坪你這一株合歡茂盛,可惜過了時令。皎潔月色甚美,不能無花,老夫便用一樹繁花作見面禮吧!”

    說完,那土地老頭兒舉起右手,只稍稍運氣,念了一訣,便看得那郁郁蔥蔥合歡樹下土塊涌動,有香風升起,吹得枝芽微顫,土地老頭兒又是稍稍把手一擺,念一聲“來!”,那原本只有綠葉的合歡樹竟抽出花芽,結出花苞,不一會兒便開出了一樹淡紅花朵來,竟真如同春日一般。在月色之下,朵朵合歡好似罩了輕羅紗帳的燈籠,朦朧如夢中之景。我和棋莞都看呆了,土地老頭兒收了手,得意地道,“小白狐貍,如何?老夫這見面禮可夠這一頓美餐了?”

    “夠了,夠了,土地爺爺,你是怎么變出這一樹的花兒來的?”棋莞拍手稱贊,“真是妙極了!”

    “老夫乃涂山地界土地爺,自然管這涂山地界上的所有生靈樹木,花草蟲魚,別說要合歡開花,老夫就是讓你涂山上的果樹不到秋日就結果,又有何難呢?”土地爺爺笑道,捋了捋長胡子,“只是老夫雖能用法力讓合歡開花,但終究不能違逆天時,這一樹合歡花也就開三日,就當是老夫我付了飯錢吧!”

    “這還差不多!”我嘴上這么說著,卻還是主動去給土地老頭兒盛了米飯,雙手端到他面前,“土地爺爺,您請!”

    “看看吶秋坪,你這小白狐貍,剛剛還刻薄得很,老夫變了一樹花兒她,她就乖順起來,”土地爺爺笑著對秋坪爹道,“西沉,西沉,是你之前就跟老夫說起的小白狐貍吧?果然機敏可愛,上次連老夫都被她蒙住,教給了他們騰云術,也怪不得你疼愛她!”

    “嗔嗔是聰明,不做沒好處的買賣!鼻锲旱溃罢f來也是許久不見亭山兄,亭山兄近來去哪里瀟灑?”

    “旁人不知道,秋坪你還不知道老夫我干什么去了么?”土地老頭兒吃了口糯米雞,左右看了我們幾個一眼,還是接著道,“自從山上望舒一事之后,冬銀便給老夫托了口信,讓老夫幫忙去找那個人,老夫便去了,卻是毫無蹤跡。前幾日老夫回涂山地界,誰知正遇上官兵追趕流民,你說這官府追流民就算了,卻叫官馬踩塌了老夫的土地廟,老夫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沒了,貢品也沒了,正巧遇上這小白狐貍,吃了幾個她的栗子,還被逼著教了她們騰云術。之后老夫回了涂山下歇腳,這幾日又去尋那人,可還是一無所獲啊!

    “土地爺爺,冬銀狐讓你去找誰?”我口快,又好奇,便問。

    “這老夫可不能說,”土地老頭兒擺擺手,“不是你們幾個小狐貍該知道的事。秋坪,老夫有句話,也不知當不當講,冬銀如此暗自行事,表面上是不愿申張打草驚蛇,其實說到底還是私心所致。你和春凝,還是要多多留意啊!

    “亭山兄,這合歡花甚好,何必說這些舊事呢?族中之事,冬銀自有分寸!鼻锲汉攘艘豢诰疲,“說來明日便是長陽城的七夕盛會,我正要帶嗔嗔三人一起前去賞玩,亭山兄奔波辛苦,何不一起來樂一樂呢?”

    “七夕盛會,”土地老頭兒思索一陣,“咳,老夫知道,無非就是人族那一套,唱戲,穿針,拜織女,炸果子,除了漂亮姑娘也沒什么好看的。老夫在人界這么多年了,早煩透這些集會盛典,踢踢踏踏鬧騰到半夜,老夫連覺都睡不好!

    我可算是知道了,這土地老頭兒也是個好色鬼,專門喜歡看姑娘的,也是,要是他沒這愛好,能跟秋坪爹玩一塊兒去嗎?春凝奶奶說得對,秋坪爹是老色鬼,跟秋坪爹玩得好的也都是老色鬼。只是這土地老頭兒更上一層樓,不僅是好色鬼,恐怕還是個貪吃鬼。我在心里這樣想著,又想起東升總愛跟秋坪爹玩,更堅信了春凝奶奶的話,沒錯,東升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捉摸不透還喜歡揩油。

    “亭山兄,”秋坪爹繼續游說,“此次七夕盛會,長陽城里建了一座高臺,足有八米,請了全城最好的戲班子來唱戲,又有一整條街的吃食燈會,你當真不來?”

    土地老頭兒又狼吞虎咽兩塊糯米雞,咂咂嘴,“管他建幾米高的戲臺子,建到天上去老夫也懶得管。不過吃食老夫倒挺感興趣,若是——”

    “我請客,我請客!”秋坪爹大剌剌地袍袖一甩,“亭山兄若愿賞臉,全是晚輩我請客。孩子們愛四處賞玩,我們上了年紀的便找個好茶樓喝茶吃點心,我付賬,如此這般,亭山兄意下如何?”

    “那老夫就屈尊降貴去一遭吧。”土地老頭兒得了這好處,哪有不去的道理,只是這土地老頭兒得了好處還賣乖,一副勉強的樣子,“都是秋坪你盛情難卻。”

    呵,還不是你自己貪吃,我心里嘀咕,別說是找茶樓喝茶,只要有人付賬,吃街頭餛飩鋪子你都樂意,但我沒敢說出口,要是說了,秋坪爹定要說我不尊重他土地老人家。

    “秋坪爹,七夕盛會,我,我可以喊桐生一起去嗎?”棋莞忽然開口,怯生生的。

    “桐生?什么桐生?”秋坪爹疑惑,便問,“又是哪只野狐貍?”

    “桐生不是狐貍,桐生是無業寺里的一個小和尚!蔽姨嫫遢附忉尩,“秋坪爹你不知道,之前有一回莞莞被幾個小孩捉去吊起來欺負,是桐生碰巧遇到救了他。之后莞莞就總喜歡找桐生一起玩,莞莞,對不對?”

    “嗯,嗯!陛篙傅纳袂橛行┚o張,坐立不安,小心翼翼地看著秋坪爹,“秋坪爹,桐生他一定也想去看看七夕盛會,我能帶他同去么?”

    秋坪爹托著下巴思考了一陣,也不開口,東升接過話茬,“秋坪爹,你讓棋莞帶桐生去吧,要不然他也沒心思玩。”

    “是,是的,東升說得對,秋坪爹,你就讓我帶桐生去,好么?”棋莞委屈巴巴地望著秋坪,“我一定萬事小心,絕對不會泄露身份的,你相信我好嗎?”

    他們倆一唱一和,秋坪爹最終松了口,棋莞自然是歡呼雀躍,立刻跑去無業寺找桐生報告這個消息去了。只是我卻十分疑惑為什么東升要幫棋莞說話,他一向是不關心旁人的事,更不要說管棋莞跟桐生的破事了,他從來沒關心過,怎么今日這般好心,還主動幫棋莞說服秋坪爹?莫非這混賬還有良心不成?我就這樣想著,一邊盯著東升那張臉看,他的神情很自然,似乎真的是真心要幫棋莞,我怎么也看不出他在打什么注意。東升似乎是感覺到我在看他,便轉過臉來看向我,又朝我笑了笑,“嗔嗔,怎么了?”

    你突然幫棋莞是何居心?我心里這樣想著,但我沒說出口,也不敢再多跟東升說話,說了句“我吃飽了”便回屋去,關上門還能聽到東升和秋坪爹、土地爺爺又開始討論《孟子》那些破書了,我坐在梳妝臺前松了鬢發,便熄了燈,緩緩走回了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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