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小護士接的那個電話，是虞廳長打來的。

    要是以往，一個廳長給自己打電話，那還不把她激動到姥姥家去？然而，現在她不會了，只平靜了說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約好的這一天，是小護士下夜班的第一天，待她在公交車上晃晃悠悠的瞇了一覺，恢復了些精神。

    下了車，已近上午十點，陽光熱辣辣的照在地上，小護士將手掌遮在了眼前，撿那有些陰涼的地方走著。

    很快，便到了家。

    媽媽沒有上班，端坐在沙發上，看到女兒回來，起身站在那兒，不說話。

    “媽。”小護士覺察到媽媽的緊張和憂慮，走到她身邊拉著她一起坐下：“媽，你放心，那個女人是個潑婦，而且那天她去時，魏蓓蓓老師在，她不是那種愛八卦的人，對我沒什么影響的。”

    這點還真是，這次的事情比以往的事情都更有“嚼頭”，但很奇怪，竟然沒有一個人在醫院“嚼”這件事。

    “你還沒吃早飯吧。”媽媽好似這才想起來，有些歉意的問道。

    “我吃過了，同事給我帶了早飯。”小護士站起身來，走到臥室放下背包，又出來。

    她在餐桌上邊拿水瓶倒水，邊故作輕松的說道：“媽，你說奇怪不奇怪，據說那個廳長用我的名字存了50萬。”

    說完，她借著喝水的時間，偷偷看著媽媽的反應。

    然而，媽媽好像并沒有在意什么50萬不59萬，只將眼睛看著茶幾的一角。

    不一會兒，她突然抬頭看著女兒道，緊張的問道：“幾點了？”

    “十點了，約好的十點半、還有一會兒。”小護士將嘴里包著的一口水，咕嘟一聲咽下，語氣不無諷刺的說道：“他們當領導的應該都會很守時的吧。”

    接著，她走到媽媽跟前媽，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媽，你怎么那么緊張？該緊張的應該是他，他一定是替他愛人來給你道歉來了。我看這個廳長平時一定是個行為不端的人，要不然他愛人也不會拋開臉面跑到醫院來鬧，我們這次大約是當了誰的替罪羊了，而且那只羊和自己的名字正好一樣。”

    小護士一口氣說道，這是她這幾天來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釋，而且她在心里已經篤定了，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要不然還能有什么？

    媽媽拍了拍女兒的手臂，輕輕嘆了一口氣，更加憂心忡忡似的。

    該來的還是來了！陳雅心里想。

    經過他愛人這么一鬧，大玲大約更加不愿意接受他是自己親生父親的事實了。

    “篤篤篤”

    只聽輕輕三聲敲門聲，小護士立刻站起來走到門后：“哪位？”

    “是我。”外面的人答道。

    “你是誰？”小護士沒好氣的問。

    媽媽見狀，欠起身來，剛要張口說著什么，卻見女兒一把拎開了門栓。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縫，來人輕輕推門走了進來。

    小護士站在門后側方，她做了一個手勢：“您請進吧。”

    虞汪紅走了進來，朝著門后放看了看，又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陳雅。

    “進來坐吧。“陳雅此時站了起來，勉強擠了個笑容說道。

    “哎哎！”虞汪紅感激似的點了頭，先是對小護士說道：“你也來坐下，孩子。”

    “您請坐。”小護士禮貌的拒絕道。

    “今天才下夜班累了吧，我跟老張說了，你們馬上就要定科了，就給你安排在一個不用上夜班的科室吧。”虞廳長一邊走到上坐下，放了手里的公文包在茶幾上，一邊說道。

    打你一頓，再給你一顆糖，這算是道歉的誠意嗎？有權有勢就是好啊。小護士心說。

    “謝謝虞廳長，我還年輕，需要歷練歷練。”小護士說著，起身進了廚房。

    虞汪紅和陳雅兩人對視了一眼，各自微微低了頭坐在沙發兩端。

    “您請喝水。”小護士倒了一杯水遞到茶幾上。

    “好好，孩子，你坐下。”虞汪紅說道。

    “前一段時間，非典那么厲害，你們醫院的王剛醫生還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現在非典過去了，我們打算在全省衛生系統召開表彰大會，向王剛同志學習！”虞廳長用手扶了扶水杯，表示接過。

    跟我們母女二人在這打什么官腔呢？付出了生命，也要學習嗎？

    “王剛的妹妹在醫科大學讀書，如果可以，你們把她的工作落實了，他還有個未婚妻，在我們醫院，如果再給她安排一個好科室，也算是安慰他在天之靈了。”小護士站在那兒，說道。

    虞廳長聽了，微微一愣，繼而抬頭道：“孩子，你的提議很好，我們會考慮的。”

    小護士點了點頭，心里覺得，如果真能這樣，那該多好！

    “大玲，過來坐下，你虞叔叔有話跟你說。”陳雅看了虞汪紅一眼，繼而對女兒說道。

    一想到王剛的妹妹工作有了著落，江彥再訂一個相對清閑些的科室，小護士心里稍稍輕松了些。

    江彥總是下了夜班趕到王剛老家去看望兩位老人，真的很辛苦。

    “虞廳長，我先替王剛家人謝謝您！”它怕廳長說過就忘，趕緊強調一下道。

    虞汪紅不住的點頭，將手往小護士跟前伸了伸：“先來坐下，孩子。”

    小護士無奈，只得去了兩人中間，別別扭扭的坐下了。

    一陣沉默。

    “大玲啊，你阿姨……就是上次去你們科鬧事的……說來很抱歉………她拿的那張存款單………”虞汪紅看了看邵大玲…

    一個廳長跟一個小護士說對不起，確實挺為難的。

    “沒關系的，這是誤會，您跟阿姨說開了就好。”于是，她連連擺手說道。

    沒誰注意到，陳雅已經淚流滿面，將頭撇到一邊，坐在那兒。

    “孩子，你聽我說。”有些艱難的，虞汪紅又開口說道：“其實，那張存款單就是給你存的錢，算是我這個做父親的，能夠稍稍彌補這么多年來，對你們母女二人的虧欠。”

    “嗚嗚嗚嗚嗚………”一直沒有說話的陳雅，此時，突然失聲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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