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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熾昭穹 第197章 葫蘆漂兵

作者/旌眉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馬四福連夜掘墳,挖出尚彥“老仆”的尸體,三顆藥丸灌下去,“老仆”復蘇醒來。

    任朝暉摸摸額頭,撞得太狠,現在還暈。

    憑著裝誰象誰的本事,芒秋棧主混進江南督治府,成了最不起眼的家仆。

    尚彥身上果然有李烮描述的玉佩,這塊靈玉小巧玲瓏,乍看十分尋常,一般人熟視無睹,尚彬卻好奇這塊父親不讓他碰的玉有什么了不起的天機,趁尚彥昏睡,在病塌前順手摘走,因為來得不磊落,所以從不外露,一直貼身佩戴。尚彥臥床,少了玉也沒人留意,這一切怎么逃得過任朝暉的眼睛。

    任朝暉吐出口中的沙土,服藥詐死活埋,頭上頂個窟窿,半邊臉成了紫色,右眼完全睜不開,比在垯堡城那次還慘,幾時風水輪流,讓老風騷也做做這種差事。

    臺州水師追汛捕魚,船隊一路北上,已到錢塘外海。歐陽禾得到消息,微微一愣,王宗祥不愛多事,這回卻來得古怪。

    歐陽禾調船出港,離開望海縣,來到翁洲之東的小島上。

    這里是錢塘灣的外緣,冬風如箭,浪潮在密如星辰的島群之間迂回激沖,島上筑有石堡,就算不設守衛,這些連珠小島也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天然屏障。

    黃昏時分,臺州水師遠遠出現在天海交接之處。

    歐陽禾令士兵升起信旗,對面臺州水師得到信號,從船隊中分出一條海鶻戰船,劈波斬浪,迎頭而至。

    西南鄰島上,幾個補網的漁民翹首遠眺,目睹海鶻戰船入港停泊,船上的人上岸入堡,次日傍晚才回到船上,起錨離去。

    入夜后,座座小島上亮起燈火,為首的漁民掀了掀斗笠,細看火光的蜿蜒走向,“老海,這是引航的火光,沒錯吧?”

    說話者是衛瀛,他和丁如海已經在此守候數日。

    丁如海張望片刻,“沒錯,火光所指的是暗礁稀少的航道,看樣子王宗祥已經用玉佩說服歐陽禾開放灣口。”

    現在天已全暗,臺州水師的船隊徐徐靠向灣口,船上卻沒上燈,他們打算趁夜汐水漲的時候,借助引航的火光,偷偷穿過島群,在午夜之前小心翼翼摸進海灣。

    午夜以后,灣中海水低平,歐陽禾會引領船隊沿著靠近南岸的深槽前行,等破曉時分,潮水再漲,入灣的海船被大浪助推,正好順勢切進錢塘江口,一個時辰就能到達杭州城下。

    衛瀛盯著漆黑的海面,如果不仔細分辨,根本看不出船隊在悄悄接近,“有歐陽禾引路,倒是省了咱們好多事,夜航風險大,老海,你繼續盯著,我回六合莊報信!”

    林雪崚和啟明軍各部首領早已秘密匯聚在六合莊,一接到衛瀛的消息,立刻讓浙水舵全舵出動。

    歐陽禾對海灣了如指掌,對內河河道可不如江里生江里長的水油子,浙水舵熟知錢塘江底每一處高低起伏,張達親自帶隊,讓每名水手攜帶一只銅鏡,黎明前潛入江中。

    次日凌晨,杭州南門城樓按時換崗。南門外的江面受晨間海潮推涌,徑流變向,向內倒灌,一波一波沖擊著江岸。

    破曉的陽光撕開晨霧,江上映出點點閃光,閃光連成曲曲折折的亮線,象橫漂在江上的一道奇異珠鏈。

    城樓守衛們正覺得奇怪,突然發現東邊的江面上出現一排烏蒙蒙的影子,揉眼一看,竟是幾十條從天而降的戰船。

    原來那些光點是在水上為大船引航的銅鏡折射之光,船隊沿著鏡光指引的途徑靈活前行,避開了可能擱淺的險處,順著河道抵達城下,在江面排成陣列。

    城樓守衛萬分不解的看著船上的旗幟,望海水師和臺州水師同時來到,要干什么?

    正要詢問,王宗祥現身船頭,“杭州軍卒聽著,尚彬賊子大逆不道,自繼奪權,盜圩田之利,謀一己之私,朝怒民怨,天必誅之!江南不養無仁之主,良臣不奉狼子之令,你我同食江南俸祿,怎能坐看鄉土葬送在一個喪心敗德的不肖之子手中?歐陽刺史與我都是江南老臣,不求功位,但求無愧,今日要將江南扶回正路,還不速速開城!”

    城中都是尚彬的親信,王宗祥擔心他們對尚彥不利,未提玉佩。

    城頭守將冷笑,“王大人,東旭王征戰在外,你想鳩占鵲巢,何必扯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歐陽禾搖了搖頭,對王宗祥道:“杭州城堅糧足,守軍都是尚彬的心腹,想勸開城門,只怕不易。”

    城樓鐘鼓震響,杭州城內的士兵得到警訊,火速上城增防。

    王宗祥和歐陽禾左右傳令,臺州、望海兩路水師以船陣為壘,一面轉動甲板上的拋車,投石攻城,一面排布弓箭手在舷側助射,掩護水兵登上江岸,撞擊城門。

    千里之外,尚彬眼皮一陣狂跳,耳中嗡嗡,仿佛聽到雨前的雷聲,可天上明明萬里無云。

    幾天前他佯作撤軍,分兵偷渡淮河,背擊郭百容,卻沒料到呂春祥這個狐假虎威的小人冷不丁偷襲,這就好比雙手扼敵的時候,一只手突然被狗咬住,掙脫之后,郭百容已經從容不迫的撤至霍丘。

    尚彬懊惱的望著面前的地域圖,一聲長嘆,從太湖返回后,什么都沒有預計得順利,本以為此刻已在東都,誰知連淮南都沒跨過去,本以為令人生畏的對手只有李烮,誰知連郭百容也對付不了。

    李烮被困畫舫,江南軍每日從太湖送來的消息都很平常,李烮觀景看魚,飲酒睡覺,對送飯的小卒笑容可掬。

    不知為何,尚彬總覺得頭皮藏針。

    不祥的預感很快應驗,江南督治府派人報急,兩路水師聚攻杭州。

    尚彬一言不發的默坐許久,站起來才發現兩足已經酸麻。

    這一陣他不斷聽到有關王宗祥反戈的傳言,之前也有沿海縣鎮稟報臺州水師離港北上,可尚彬知道水師有冬季追汛捕魚的慣例,并未多慮,以為七零八碎的傳言和那封假信一樣,都是郭百容用來造謠的分心之計。

    卻不料郭百容真的與王宗祥暗通,然后用一封故意暴露實情的“假信”消除了自己的懷疑。

    尚彬捏起拳頭,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擊穿,現在后悔無用,杭州是他的根基,父親還在督治府中,江南軍大部在外作戰,杭州附近只有新城、建德兩處有兵,除了立刻調軍赴援,別無他策。

    從督治府趕來報信的親兵道:“除了兩路水師,王宗祥和歐陽禾還聯絡了其他沿海鎮縣,城外雜軍匯聚,攻勢時緊時緩,城中士兵頑守不懈,可敵長我消,不知能支持多久。督治府已向附近縣鎮求援,沒想到新城、建德兩城按軍不動,連歙州、衢州的留守也充耳不聞。”

    一陣寒意鉆進尚彬體內,這局棋陰森得出人意料,那些州鎮的主將一半已被尚彬撤換,可軍士根本不聽從新上任的將領,沒被撤換的刺史留守們又被潘云聰暗中說服,杭州成了孤島,整個江南一片沼澤,再也不愿支撐他,王宗祥只是冒上沼澤的一個氣泡。

    尚彬皺眉思忖,眼下腹背受敵,難以兩頭兼顧,只要陣腳稍亂,山南軍一定會窮追猛打。

    別無他策,只能以進為退。

    尚彬斟酌半晌,寫了一封長信,又取出一件價值萬金的嵌珠錦袍,令親兵送交王宗祥。

    他堅信江南并未完全失控,只是有黑手攪局,有什么誤會也說不定,希望懇辭和重賄可以暫時緩解杭州之危。

    督治府親兵走了以后,尚彬封鎖消息,杭州被圍之訊滴水不漏。

    他連夜整軍,獎勇罰懦,親自披甲上陣,集中兵力猛攻霍丘。

    郭百容見江南軍氣勢如潮,令山南軍撤到霍丘城外,邊戰邊退,一直退到淮河以北的焦陂。

    呂春祥對山南軍的潰敗大惑不解,連夜趕到郭百容軍中,商議阻敵之計。

    可郭百容并沒有沿河布防的打算,反而十分松懈,“我就是在這邊打鼾睡覺,尚彬也不會越過淮水半步,江南軍已是強弩之末,呂督治看不出來嗎?”

    呂春祥瞪起眼睛,“既是強弩之末,就該一網打盡,免除后患,難道要讓尚彬養飽歇足,再和你斗個三年五載?”

    郭百容打個哈欠,兩手一抱,真的打起了呼嚕。尚彬在江南根基已虛,離了后援寸步難行,最后一搏虛張聲勢,只是在為收兵作鋪墊罷了。

    呂春祥來回踱步,暗想天子身邊的紅人不過爾爾。

    尚彬站在淮河岸邊,不久前他還在盤算著如何跨過這道門檻,現在卻舉足無力。

    深夜寒風刺骨,他的稱雄之夢就象已經到來的冬天一樣,沒了生機。冬天可以回春,他可有去而復返的好運?

    天復二年一月,尚彬回師南撤,大軍繞過霍山,停扎在長江北岸的石磯。

    此處江道微拐,適合泊舟,尚彬命令士兵集結船只,準備次日南渡。

    這晚江上有霧,彌漫視野,營中燈火照著朦朧不清的水面,嘹臺上的士兵警惕巡視,突然發現有一大片黑壓壓的東西鉆出白霧,象一群在波浪里微微起伏的野鵝,從靠近南岸的上游順著水流向北漂來。

    哨兵仔細分辨黑影的形狀,大吃一驚,那不是野鵝,而是幾千名戴著頭盔的水兵正在趁霧泅渡,已經快到江心,眼看就要登陸北岸,夜襲江南軍大營。

    哨兵火速通報,尚彬聞訊沖出大帳,他以為已經甩掉了山南軍,難道郭百容故意潰退,然后帶著山南軍神不知鬼不覺的反抄在前?

    嚴冬水冷刺骨,按理沒有人會泅渡偷營,不過枯水季節長江低淺,只要做足準備,這乍看要命的計策就會變得聰明可行。

    尚彬登臺一望,不敢遲疑,立即調集所有的弓箭手站在岸上向江中密射,血肉飛濺,江水泛紅,可數不清的泅渡水兵仍是不顧一切的向北岸游來,郭百容這次是鐵心硬拼了。

    尚彬見箭射不退,命令士兵登舟離岸,入江阻擊,他自己身先士卒,持劍跳上木船,直逼江心。

    夜霧如紗,船頭小卒高舉火把,平日見慣的長江此刻說不出的詭異。

    待到接近泅渡的敵兵,尚彬發現不對,一劍朝水中的一個黑影斬去,黑影沉而又浮,拎起來一看,竟是個頂著假頭盔的葫蘆,葫蘆里灌了點雞血豬腸,所以被箭射中時才會“血肉橫飛”。

    尚彬把葫蘆狠狠擲回水中,“中計了!”

    話音未落,北岸大營火光四起,岸上的江南軍都在關注江面,沒想到背后突然遭襲,而且偷襲者并非熟門熟臉的山南軍,而是一支身手迅捷、武藝精猛的勁軍。

    這支勁軍分為三路,兩路放火圍堵,一路正面沖擊,并不狠殺,只把岸上的江南軍逼得亂奔亂竄,退逃入江,慌張無措的逃兵被刺骨的江水一泡,更無抵抗之力。

    船上的江南軍見此變故,想回去增援,結果不是被箭射住,就是和逃入水中的江南軍擠撞在一起。

    尚彬見大營已失,火光沖天,再回北岸已經沒有意義,索性棄營不顧,帶領水上的江南軍撥開漂滿江面的“葫蘆兵”,頂著夜霧劃向長江南岸。

    這支無影劍一般從天而降的勁軍,到底是什么來路?

    尚彬在船上百思不解,忽聽槳手驚呼,前方傳來撲通撲通的翻船聲和落水聲。

    原來江面上先漂過來的是“葫蘆兵”,漂在后面的又變成了泅渡的活人,假的陡然變成真的。

    這些水鬼上鉆下潛,矯捷如龍,為首者貼水漂掠,手持鐵槳,左擊右拍,眨眼功夫就連奪兩船。

    才遭突襲,又進埋伏,到了這節骨眼上,江南軍早已暈頭轉向,無心接戰,只能在混亂中撿縫逃生。

    尚彬命令士兵拼命劃槳,身邊侍衛全力護主沖殺,左右殘余的船只各自突圍,在夜霧中散的七零八落。

    當他終于突破埋伏,狼狽不堪的登上南岸的時候,身邊只余百十來人。

    尚彬癱坐在地,呆呆的望著北岸依然熾盛的火光,這場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慘敗,讓他連懊惱的氣力都沒有了。

    最沮喪的是,他連輸于誰手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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