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秦老頭兒

    一處山頂。墨老頭兒拿著烤雞腿的手正要往嘴里送，不可控的一個噴嚏打了出來。一些不明物體就正好飛射到了雞腿上，墨老頭兒瞪大了眼，這是最后一個雞腿，現(xiàn)在是吃還是不吃呢？

    吃？

    不吃？

    糾結(jié)啊！而盤坐在他對面的另一個老頭兒不屑的看了一眼糾結(jié)中的墨老頭兒，舉起手中的葫蘆，仰頭把葫蘆里的酒喝完了，還不舍的張嘴等著最后兩滴滴下來。然后把那葫蘆往山崖下丟下去。看到他丟，墨老頭兒也隨手把那個雞腿也丟了下去，然后又趨身去看看，似乎還是舍不得。

    兩個老頭兒坐在這人山頂上，中間擺著一局未下完的棋。棋盤是席地而畫的，棋子是兩人用身邊的石子或是土塊捏圓來下的。高人啊！只是定睛一看，兩人下的卻是奇怪的棋，說奇怪也不奇怪，這是雪見教過墨老頭兒的五子棋。墨老頭兒就當(dāng)一個新鮮的東西來和老友一賭輸贏，卻發(fā)現(xiàn)自己教會了老友，輸?shù)膮s是自己，好好的一壺酒，自己就只嘗到了一口。其他的全輸給老友了。還有那只烤雞，自己只得了一個雞腿，還被自己給毀了。

    墨老頭兒氣得呀，吹胡子瞪眼。然后一伸手，把棋盤上一掃干凈，低吼一聲：

    “再來！”

    “不來了，沒酒，沒肉，沒彩頭了！”

    “我欠著還不行嗎？”

    墨老頭兒瞪眼一吼。對面的老頭兒斜了他一眼，輕輕道：

    “看，還沒下你就認(rèn)欠了，你注定要輸！”

    墨老頭兒語塞，回手抽了自己一個嘴巴，都是自己嘴賤，說話都說不好。看著老友那寂寥的眼神，墨老頭兒暗自嘆口氣。

    墨老頭兒對面的就是他常說起的秦老頭兒。說是個老頭兒，看上去卻是一個道骨仙風(fēng)的儒者。墨老頭兒這回來看秦老頭兒，是因為每年的這個時候秦老頭兒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看來時間是過了幾十年了，而他心底的結(jié)卻是沒有打開。幾十年的光陰，足以變換一個朝代，但卻改不了秦老頭兒的心中的痛苦！唯有墨老頭兒是唯一知道過往的人，也只有墨老頭兒每年這個時候都來陪著他過。

    抬頭看看越來越黑的天，這是要下大雪的兆頭。墨老頭兒皺了皺眉頭道：

    “要不我們下山吧。不然明天起來這山上就多了兩個凍僵的雪人了。”

    秦老頭兒被墨老頭兒纏著下了這么久的棋，多少也解開了些心緒。也抬頭看看天，嘆口氣道：

    “又是大雪，受害受災(zāi)的還不是老百姓。又有多少人會被凍死！”

    “你還是心懷著這個天下啊？凍死就凍死吧，人都會死的。各有各的死法罷了。不過現(xiàn)在我可不想死，我還想知道我那小徒兒還會搞出些什么新花樣兒出來。哎，我說，要不你跟我去走一趟人間吧。你總在這谷中呆著怕都不知世事了。出去一趟，去我徒弟家過一個俗年，保證會有新奇的你沒見過的東西。”

    “不去。”

    “走吧走吧，對了，我剛打噴嚏應(yīng)該就是她在想我了。走吧，去看看，你未來的徒孫媳婦。”

    “有什么好看的，那是他們的事，再說，還年小呢。以后怎么樣還不知道呢。你那個弟子再好終歸是農(nóng)家出身，那候家能認(rèn)這種親？”

    秦老頭兒望著遠(yuǎn)方，不輕不重的回著墨老頭兒的話。墨老頭兒瞪著眼道：

    “你看著，以后只有你弟子上趕著來求娶的。”

    秦老頭兒沒再回話，墨老頭兒再看看天，站起身道：

    “走吧，下山了。不然你那弟子也會擔(dān)心的。你真不讓他回去過年啊？他可是侯門的長孫，如果沒有出現(xiàn)在團年的桌子上，怕會被他們淡忘的。到時，你弟子和他兒子應(yīng)得的，怕也會失去了。”

    “我問過，他不想回去。”

    “那我去問問，要不要和我去過年。”

    “我也問了，他也不想去。”

    “我說你們師徒是什么意思，我特意來接你們?nèi)ミ^年呢。可是好地方呢。你見過地暖屋嗎？你吃過什么火爆肥腸嘛？還有燒烤，還有什么火鍋，還有什么叫化雞這些，可都是好吃的東西，配上酒，那可是最最棒的食物了。”

    秦老頭兒也緩緩起身，這一站起來就看得出來他消瘦的身子站在山頂，似乎都要被風(fēng)給吹走了。

    秦老頭兒轉(zhuǎn)身道：

    “你回去吧，我們自己過年，你不也給我們帶來那么多吃的么？”

    墨老頭兒沒有應(yīng)聲，靜靜的跟著秦老頭兒身后，飄然下山，到山下時，雪就開始飛落下來了。但落到下面都面了雨水。這個山谷很是奇怪，似乎是四季如春，不到山頂感覺不到四季的變化。

    墨老頭兒再去看看在那屋里寫字的傅景浩，短短半年時間，這個本來不多話的孩子更是少言寡語。再加上一個不怎么說話的秦老頭，和三個照顧他們生活的如啞巴的下人。墨老頭兒一到這里來就覺得自己不說話的話，一天到黑都聽不到別人說話，還會以為自己聾了。

    傅景浩在這半年里，整整長高了大半個頭。初步顯出其修長的身材了。臉上的嬰兒肥不見了，俊朗的五官也更加清楚，略顯得冷硬了一點。只有在打聽雪見的消息時會顯得有些軟和。

    看到墨老頭兒走進來。傅景浩站起來行了個禮，把桌子上寫好的信交給墨老頭兒道：

    “墨前輩，這封信請你代我交給雪兒。還有這個小盒子也請你交給她。”

    墨老頭兒看看手中的東西，擠眉弄眼的笑道：

    “你不怕我偷看？也不給我點跑路費。”

    傅景浩無語的看著墨老頭兒。墨老頭兒被看得一揮手道：

    “唉，你和你師公都一個德性，玩笑都不能開。這樣的日子多沒趣啊！”

    傅景浩淡淡的看看天道：

    “前輩，沒時間談笑了，快走吧。要不大雪封谷了。”

    墨老頭兒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走，丟下一句話：

    “哼，下次我不來給你帶信了。真沒趣的娃兒！”

    墨老頭兒轉(zhuǎn)身就出了谷，也不懼外面的雪下得正大，一路飛奔向著沈家村飛去。不一會兒墨老頭兒的頭發(fā)胡子和眉毛上都落上了雪了。最最奇怪的是雪落到他身上不化。似乎他是一個沒有溫度的人。所以，他前行了一會兒，就只看到一個白色的雪人在不停的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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