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也不好直接答應(yīng),總管無視了阿諾德這個逼,將莉莉安了會客廳里。
“突然出現(xiàn)實(shí)在打擾了,”莉莉安知道要他們答應(yīng)不會那么輕松,也不急,客氣道,“在維利塔聽了一些傳聞,過來時就有點(diǎn)感覺……”
“圣者大人言重了,您能來是我們的榮幸。”礙于圣殿的威信,總管再多什么也不會表現(xiàn)出來,此時也樂呵呵地客套,“只是領(lǐng)主府多年沒什么事情,還怕耽誤圣殿的事兒。”
“這從哪兒開始檢查?”阿諾德突然說。
總管:“……”你他媽閉嘴吧。
眼看著總管神情微妙,莉莉安抿唇,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代表圣殿,只因黑法術(shù)而對這兒感興趣,你們挑覺得可以說的說便好……聽說二十年前這兒起了一場火,這兒的建筑應(yīng)當(dāng)是重建的?”
威爾森家對海德家族的事情諱莫如深,但倒不至于一點(diǎn)圣殿的面子都不給。
總管打量了一眼莉莉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的,是在原有的基礎(chǔ)上重建了。”
“啊……原來的全都被燒毀了?”
“地下室部分幸免于難……不過……這和黑法術(shù)檢查有些什么聯(lián)系么?”說到這,總管問,“圣者大人放心,我們不是懷疑您的意思,只是從未有祭司來探訪過維利塔,我對這些不太了解,想問問。”
挺機(jī)靈的。
莉莉安頓了頓,語氣悠然:“這兒有黑法術(shù)殘留的氣息。查來查去,覺得只可能與那場火有關(guān)……方便讓我去一趟地下室么?”
說有殘留那自然是騙人的,黑霧殘不殘留都不是意念能感知到的,她至少得有所接觸才能下結(jié)論。
她就想探探這兩人的底線在哪,盡可能多地了解情況。
然而這次不僅是總管,連阿諾德的臉上都露出了遲疑。
莉莉安對他們的反應(yīng)并不意外,繼續(xù)道:“黑法術(shù)不能存留于世……恕我唐突,但圣殿不能放著這些東西不管。”
意思是,哪怕你們不同意,我都得走一趟。
聽出她的意思,總管擺了擺手,顯出幾分悵然:“我們自然不會懷疑圣殿的用心,只是,按上任伯爵大人的話,地下室已經(jīng)被永久封起來……至少有十年沒人進(jìn)去過了。”
莉莉安挑眉。
“找到鑰匙,再開門,前后需要一段時間……我們總不能讓您直接這么進(jìn)去。”總管滿臉歉意,“如您所言……最近領(lǐng)主府遇到了許多事情,只怕最近……”
這是委婉的拒絕了。
“你們?nèi)绻ζ渌虑椋罂梢圆还芪摇!崩蚶虬惨桓甭牪欢臉幼印?br />
“這……”總管微不可聞地蹙眉。
從始至終,總管對莉莉安的圣殿立場都是抱有懷疑態(tài)度的。
她來得太直接,饒是誰用一個有些荒謬的理由,一進(jìn)來便要對領(lǐng)主府進(jìn)行“檢查”,哪怕是圣殿也會引起反感。
更別提她剛問了幾句,還沒商量好呢,就要從對威爾森家族而言十分微妙的地下室開始。
這誰受得了?
“說起來……帝都那場火,我也在場。”變得沉悶的氛圍里,莉莉安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語氣幽幽的,“上任伯爵大人在圣殿遇險,還是我?guī)兔艋摹5珵榱吮kU起見,我本想檢查威爾森家的帝都的宅邸……”
她提起那天的火,阿諾德便渾身僵硬。
阿諾德也并非第一次見到她,而第一次,正是那個晚上。
“威爾森家在帝都的那座宅邸,也有類似的黑法術(shù)殘留。”莉莉安壓了壓語氣,恐嚇之意溢于言表,“我對帝都一事一直有遺憾,得知維利塔情況相似,不敢多等……阿諾德先生,也該明白。”
阿諾德聽著莉莉安冷冰冰的聲音,感覺那一陣陣的像能扯著他的腳踝往下拽,眸底倏地竄起一陣恐慌,急急叫了總管一聲:“地下室的鑰匙在哪?”
……成功了啊。
莉莉安心里沒有一絲波瀾,朝總管看去時卻眉梢一挑——因?yàn)榭偣艿哪樕弦猜冻隽诵┰S蒼白。
威爾森家的人不常在維利塔住,許多事都交由這位總管處理,也是個拎得清的人,對莉莉安的話始終有幾分不信。
此時的他卻露出了動搖。
很顯然,莉莉安用來恐嚇阿諾德話,對他也起了作用。
是哪句話?莉莉安還沒有來得及細(xì)想,總管已經(jīng)語氣艱難,不受控制地道:“帝都那座宅邸……也是海德家曾經(jīng)留下的。”
居然也是……
莉莉安心底升起了一絲微妙,這個威爾森家,真像是活在海德家的陰影下……不管是領(lǐng)地、還是帝都的宅邸,爵位……
莫名的,她覺得自己就要捕捉到一些什么時,阿諾德忽然抓著頭發(fā),焦躁萬分:“該死的海德家……”
氣氛僵硬起來,一點(diǎn)點(diǎn)被拖拽著沉入深淵似的。
“圣者大人……這樣吧。我們替你打開地下室,由您檢查。”做了決定,總管抬手拍了拍阿諾德的背,嘆著氣,“但我們也非刻意為難圣殿工作……這幾日領(lǐng)主府實(shí)在忙,不僅因?yàn)閷ν柹抑匾臇|西失竊,還因?yàn)檫@幾日要準(zhǔn)備迎接從帝都過來的卡蕾·雷特小姐。”
莉莉安一怔。
卡蕾要來維利塔?
“卡蕾小姐和伯爵大人的婚期就在今年的年底,屆時會直接在維利塔舉辦婚禮……我們也不希望在這期間出些什么事情。”總管說,“如果可以,請您稍等幾日等卡蕾小姐到維利塔之后,我們再想辦法打開地下室。”
似乎沒有其他辦法了。
她用帝都那場火嚇住了他們,放行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
她需要更多這幾個家族之間的關(guān)系,從而尋找薩格的線索,或是其他……機(jī)不可失。
“可以……卡蕾小姐到達(dá)維利塔之后,我會再來一次。”莉莉安略一思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圣者大人可以在領(lǐng)主府內(nèi)住下來。”總管松了口氣,提議道,“住在這兒會比其他地方好許多。”
莉莉安卻搖頭:“我有落腳之處,城內(nèi)也還有其他地方需要隨時檢查……有必要時,我自然會出現(xiàn)。”
就這個形象,對她的受限實(shí)在大。
再三重復(fù)了自己的意思,總管和阿諾德最終沒堅持讓她留下,倒是向她提供了一枚能自由進(jìn)出大門的星徽。
莉莉安接過的心里是嫌棄的,你爸給的權(quán)限都比這個大,你摳不摳呢。
最可怕的是就這小權(quán)限的星徽,都得總管一個人去取。
臨走前,總管離開時,莉莉安掃了一眼對她欲言又止,眼神飄忽不定的阿諾德,客氣地笑了笑:“領(lǐng)主大人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么?”
阿諾德雖繼承了威爾森伯爵的爵位,可就她看來,實(shí)在不夠格——
這個位置太艱險,而他又是個心不定的人。
果然,就她一句話,他只猶豫了片刻,便道:“您當(dāng)晚……見到我父親……”
“沒有。”沒想到他問的是這件事情,莉莉安只是頓了頓,語氣平靜,“黑法術(shù)殘留的危險性說高不高,可危險起來連我也要花些時間,那位黑法術(shù)師一早做了準(zhǔn)備,我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阿諾德的樣子看上去很差,臉上愁云密布。
她眸里有光一閃而逝,像無意中問了一句:“領(lǐng)主大人丟了東西,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丟了什么,我可以在城里問問。”
阿諾德一怔,花了幾秒才意識到她說了什么,臉上閃過了一絲掙扎:“是我父親十分珍視的一枚寶石……藍(lán)寶石。”
莉莉安戴著面具,阿諾德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等了片刻,她才像回過神的“這樣啊”了一聲。
“他對我提過的不多,但對威爾森家很重要……”阿諾德又說。
總管回來,將星徽交給莉莉安,她便離開了領(lǐng)主府。
再多繞了幾圈,把一身裝束改換回去,再返回酒館,小半天就過去了。
——
——
回到酒館時剛好過飯點(diǎn),酒館里沒飯。莉莉安也想起了這個事情,從外面買了塊餅,叼著回來當(dāng)午飯,回來時還偷偷摸摸掃了眼看看亞修在不在。
她讓亞修到處查查,愛去哪去哪,下午回酒館就好。
……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午飯吃的這個。
她有時候都不知道他一個爺們怎么對吃的那么講究,知道她午飯只就著水吃了塊餅,不直接說就算了,這幾天的午晚飯估計都被盯著正兒八經(jīng)地吃。
媽的,她媽都不這樣。
哦,波立維夫人不管這事,她上輩子也沒媽。
沒見到少年的身影,莉莉安松了口氣,吞下最后一口,準(zhǔn)備繞過大廳回房間。
酒館內(nèi)一派幽靜,窗臺上的浮塵靜悄悄地貼著灑入的一縷陽光漂浮。
莉莉安剛踩進(jìn)樓梯間,一級樓梯還沒邁上,忽的看到不遠(yuǎn)處的一塊陰影里……躺著個人。
她眉梢一挑,仰著脖子掃了一眼,微怔。
“克勞德?”倒在地上的竟是那名幫工,莉莉安一驚,掃視周圍,卻沒看到有什么動靜。
不僅沒動靜,甚至連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氛圍里頓時多了一絲詭異。
她下了樓,繞過去看。
克勞德頭靠著樓梯下,上半身看不清晰,但那體格和身上的裝束倒是能一眼看清。
莉莉安又叫了他一聲,沒得到回應(yīng),伸出的手正要碰到人,忽的聽到身后一個聲音幽幽的響起。
“你在這干什么。”
猛地回頭,羅克珊老板娘跟個鬼似的,無聲無息地站在她背后,嚇人一跳。
莉莉安靜了靜:“克勞德暈倒了……他……”
“我知道了。”羅克珊老板娘卻只是掃了克勞德一眼,依舊語氣疏冷,“沒你的事情。”
“你準(zhǔn)備怎么……”莉莉安皺眉,她卻直接走過來,不輕不重地撞了她一下。
不小心碰到老板娘的手,冰得莉莉安手一縮。
“常有的事,你回房間吧。”
莉莉安:“……”
行吧,你說沒事那就算了。
她徑直上了樓,進(jìn)了房間,真的就沒管。
主要是……有些在意阿諾德后來說的話。
他說,自己丟的是一枚藍(lán)寶石。
少女背靠著冰涼的門板,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將手伸入衣襟里,取出了掛在脖子上的東西。
一枚藍(lán)寶石吊墜,在昏暗的房間里閃著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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