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傳至幾百里開外,路上正行走的人們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都紛紛逃躲。家舍中的人們感覺到房子都在拼命的搖晃著……
一時之間眾說紛紜,有說雷公震怒的,有講妖獸出籠的,更有人講妖魔作亂大唐將亡的……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未知的事情總叫人心慌,親眼目睹過的情形讓人恐懼,響徹天地的爆炸聲下,游龍閣,甚至可以說是游龍山莊瞬間覆滅,頃刻間被夷為了平地,游龍閣也被炸出來一個碩大的深坑。
深坑外四處彌漫著硝煙的味道,到處散落的破衣,斷骨,橫木,磚瓦,讓現(xiàn)場變得一片凌亂,慘不忍睹的情境下,時不時飛過幾只烏鴉,發(fā)出凄涼的叫聲,叫人難受,又叫人討厭和煩躁……
或許是這烏鴉的叫聲驚擾到了不遠處的女子,她動了動。從她的身影能看出是個婀娜的女子,她一頭長發(fā),低著頭,小聲抽泣著,從她的哭聲中能聽出她已經(jīng)哭了很久,輕微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能聽到她嘴中叫喚著兩個字:師兄……
這時,她的身后跑過來三個衣衫破爛的年輕人,他們來到這女子的身前跪下,異口同聲的叫道:“師娘……”
這女子抬起頭,面容顯得異常蒼老,她看向這兩女一男的徒兒問道:“有找到你師父嗎?”
其中一個男子搖搖頭道:“師娘,越兒無能,找遍了整個游龍山莊,也沒有發(fā)現(xiàn)師父的蹤跡,就連哪支袖中金筆也遍尋無蹤!”
袖中金筆?冷越?這么說這被叫做師娘的女子定然就是別山圣顏燕飛燕了,不細細看來,還真就不識……
“都找了?”燕飛燕問道。
“都找了!”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確定都找了嗎?”她繼續(xù)追問著,仿佛要確定一下,再確定一下,或是她根本就不敢去想象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沒有找到師兄狂筆書生的她,接下來會怎樣?
她又一遍喃喃自語道:“還是沒有找到,還是沒有找到,師兄你去哪兒了?”
說著她一激動,本是秀發(fā)如墨染般的發(fā)絲,頃刻之間由黑變白,一頭銀白色的發(fā)絲下,本是姣好的面容爬滿了數(shù)不清的皺褶,瞬間蒼老了下去……
“師父,你……”秦媚兒小聲喊道。
“師娘……”
“卿本為兄駐顏,奈何兄卻撇我獨自而去,這容顏要來有何用途?無妨,老了終究是老了,我想回別山了!”
“是,師娘!”游小幽望著這被夷為平地的游龍山莊,心中的蒼涼竟抵不過燕飛燕的幾句話。
這也難怪,從小她就在姑父蘇乘風家長大,回莊之日,又父母雙亡,這一路走來的陪伴,還要多謝師傅師娘。他們的再造之恩,定然會永生不忘。
記得來的時候,師父還說要坐鎮(zhèn)游龍山莊,師娘還說待游龍山莊的事情了結,要陪著師父去過世外桃源的山林生活……
可這一切,就在那一聲巨大的炸響聲中消亡,游小幽心痛不已,她的心中甚至生出一些自責,自己好像就是個不詳?
多年未能回莊,回莊死爹娘?再回山莊,師父又不知所蹤了,留下已經(jīng)年邁的師娘一人,這都與自己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
她扶著燕飛燕,一個人靜靜的想著,腳下的步子顯得有些凌亂,燕飛燕突然駐足道:“小幽,切莫自責,師兄常說命理之中自有安排,我不傷心,你們都要好好的,我別山的弟子可不是隨便就被擊垮的慫包,你們要記住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尤其是哪個被叫做破修的老者。”
她的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有些虛弱無力,按理說不該被人聽到。
然而,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無巧不成書,她剛一說完,就有人接過了她的話道:“不知你們要記住我干嘛?”
說著哪個破衣老者似是飄著而來,又似閃現(xiàn)而至,他行走中竟然看不出任何的規(guī)則。
“破修?是你殺了我?guī)熜郑乙獨⒘四悖 毖囡w燕突然神情憤怒,顯得極為暴躁。
老者狂笑不止,笑聲宛如狼嚎又如嬰兒般啼哭,說不出是惡心還是厭煩,直叫人頭皮一陣陣發(fā)毛。
良久,笑收,聲起:“平生老夫打架最認真,你師兄是誰?那個別山弟子?既然你師兄都不是我的對手,你確定你能殺了我?”
“殺不了也得殺!拿命來!”說罷燕飛燕就要動手上前,卻被冷越死死的拉住了,冷越連忙道:“師娘,師父說過不可與這破修正面沖突,他還說他不會為難我們的。”
冷越快遞的眨了下眼,燕飛燕看著冷越不語,目光由憤怒漸漸的轉為了平靜。
冷越見狀接著又說道:“師父說了,破修乃當世修行第一人,絕對不會為難我們后生和幾個弱女子的。”
“哈哈!哈哈!小娃娃,你這話說得老夫甚是歡喜,看來別山弟子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你師父真這樣說過?”
破修兩眼閃爍著懷疑的目光問道。
“當然,我?guī)煾缚窆P書生怎么會騙人的?我?guī)煾高說,讓我們回去別山,好生侍奉師娘,一輩子都不準下山,這跟軟禁我們有什么分別?你說是吧?前輩?”
破修一聽,頓時樂了,他笑嘻嘻的道:“雖然你小子油嘴滑舌,但是話說得老夫喜歡,這樣的方式確實如同禁足,我且不殺你們便是,不過他們可以走,你可得留下來!”
“不可,師兄!”游小幽搖搖頭道。
“那這個女娃娃也留下吧?”破修淡淡地說道。
冷越見此連忙搖頭示意都不要說話,看向破修道:“我當然可以留下,只是不知前輩要我留下來作甚?”
“作甚?陪老夫說話解悶呀?這多好!”
“就這?”
“就這!”
“那你可要信守諾言,得讓我?guī)熌飵熋秒x開這里?”冷越不愧為別山弟子,跟過狂筆書生,處理事情較比之前冷靜成熟了太多,顯然他從語無倫次的破修話中聽出了些端倪。
破修吹著胡子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我答應你便是!”說完冷越在游小幽的耳邊低聲說了句什么后,毅然朝著老者走去,站在了他的身旁。
看向師娘,秦媚兒,游小幽三人時,露出無比堅定的目光,他笑了笑,示意趕緊離開。
有不舍,但不得不再會。有無奈,但不得不離開,目送她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里,冷越突然開口道:“前輩究竟是誰?”
破修倒也不繞彎子的答道:“老夫人稱破修,破除一切修行者的破修,厲害吧?厲害!但是很少有人認識我的,沒什么名氣,不如我?guī)煾干n山孤月,更不如我那皇宮中的徒兒地連宮?”
冷越一聽,頓時心中感慨萬千,這他娘的都算哪門子事?于是便問道:“你為何無名?我聽我?guī)煾刚f,蒼山孤月乃修行上人,我見前輩你修行境界奇高,功法其強,為何無名?”
破修神情忽然黯淡了幾分,他慢悠悠的說道:“我?guī)煾干n山孤月當年收我為徒的時候,我是個叫花子,每天為了溫飽而犯愁,后來解決了溫飽,師父便教我修行,我一入門,便沉浸其中,無法自拔。這么多年下來,老夫只有一事可做,就是修行,不斷的修行,名聲是什么?”
冷越一聽暗自腹誹了句,原來這老頭是個類似武癡的修行者,按理說應該非大惡之人,可是為何?
想到此他話鋒一轉又問道:“潛心修行者,修身,修心,修性,可是老前輩為何會來炸了這游龍閣?還殺了那么多人?”
“他們都該死,我徒弟說的。他對我說,這游龍閣壓著一條游龍,游龍終日低鳴哀苦,如果不毀掉游龍閣,龍就不能脫困,還要繼續(xù)受苦,回不到娘親的懷抱,脫困的龍見了龍娘才會有糖吃,于是我就答應了?”
破修說這話的時候還生著氣,邊吹胡子邊瞪眼睛,顯得極為憤怒。可是落在冷越的耳中,這整個就是一弱智,弱智的老者,也不知是老糊涂了還是真的智障?
又問道:“你徒弟還說了什么?”
他說:“只要我能炸了游龍閣,就給我一部至上修行經(jīng)文和很多的糖人。”
“法字經(jīng)文?”
“對,對,對!你也知道呀小娃娃?”
冷越直接無語,強壓著心中的憤怒說道:“那你知道你多少歲了?哪里人?還有什么親人?你師父曾經(jīng)對你說過什么話?你又是何時收的地連宮為徒嗎?”
破修一下陷入了沉思,良久抬起頭說道:“你年紀輕輕?為何有這么多的問題?我只是來放煙花,救龍換糖人換書的。”
說完他如同孩童一般的還撓了撓頭,冷越見這破修說話顛三倒四的,有些瘋癲,又有些癡呆,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也不問了,轉身就走。
不料卻被破修給攔住了,他道:“你不準走,你還要陪老夫說話解悶呢?要不我就去殺了那三個女的!”
冷越頓足一刻便計上心來,轉身說道:“誰說我要走了?你看這里刺鼻難聞,塵土漫天,我去集上買顆糖人吃,你要不要?”
“好,好,好!要,要,要!”破修頓時露出來個孩童般的笑臉,落在冷越的眼中,他更加肯定了這破修雖為修行上者,但心智不全,不是智力有問題,就是在他的身上一定發(fā)生過什么故事?
心念電轉,又說道:“吃糖可以,你得告訴我你有見到過你說的那個白衣書生么?”
“有呀!他飛出游龍閣時,我氣他要掐斷我的煙花引線,一腳把他踢進了前面的那片林子里。”
破修指著不遠處的樹林說道,冷越強忍心中怒火,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來……
心中一緊,他拉起破修老者的手就走,口中說道:“走,前輩,我們?nèi)ゼ猩腺I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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