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半個時辰的腳程在這些修行者的腳下,也只不過轉眼間的功夫。
一行人到達游龍山莊的時候,這里已經成了重兵把守的地方。
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士兵個個戎裝在身,利器在手,陣仗搞得宛如戰場上一樣。
墨影一直跟在李瑄楚的身后,留意著一路的情形……
入了牌樓,碩大的廣場上,空無一人,打掃得還算干凈,讓人看不出這里曾經有過激烈打斗的痕跡。一切都變得如天地之間的元氣一樣安靜而從容。
只是空氣中還是飄散著火藥濃烈的味道,讓人覺得刺鼻,卻無人說話。也無須說話,無視的人自然無視,心痛的人繼續著心痛……
又行進了一小段距離,隱約能看到人頭攢動,斷斷續續能聽到一些發號施令的聲音。
鐵老孫邊走著,心中獨自暗罵著,這群人渣,不是為了能保住老孫家那僅存的香火,老鐵我早就忍不住了。忍耐的限度在這一刻被放到無限大。
嘴巴往往能減輕心中的憋悶,鐵老孫突然開口道:“李瑄楚你還真是喪盡天良呀?偌大的游龍閣,多少年了,它風雨飄搖中屹立不倒,竟然被你這老貨給炸了?”
李瑄楚突然停下腳步,顯得不以為然的說道:“炸了就炸了?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你我都是要死的人了,看淡一些!”
鐵老孫忽然覺得煞是好笑,當真以為老子信你的鬼話?不是還沒打探出自己那孫子的虛實,真他媽想一榔頭敲死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報了那不共戴天之仇。
可是他也了解這個李瑄楚,這人看著一副好人般的面孔,謙謙君子的模樣,心中可是狠辣無比!真把他懟急了,他能真把自己的孫子給殺了。于是又說道:“老子一個鐵匠,粗人!哪里見過這么多的兵?老子都害怕,你叫我怎么看淡一些的?看樣子你和朝廷的某位達官貴人有很深的勾結吧!你這破除封印也另有所圖吧?”
“該問的就問,不該問的別問!你不想要你那帥氣的孫公子了?”
赤裸裸的提醒也是赤裸裸的威脅,可是卻很管用,鐵老孫瞬間不語了。
這時,從他們的對面快速跑來了一個士兵,雙手抱拳行禮道:“大人,總主大人有請!讓把人直接帶去游龍閣。”
“知道了!這就過去。”李瑄楚的語氣中透露著全所未有的恭敬。
看來這總主大人的身份可不容小覷,看李暄楚語出的恭敬,墨影在心中揣度著會是誰?
從小到大,朝中要員他可是悉數皆知。既然能手握重兵,還能領兵駐扎游龍山莊,想必是得了上頭的準許,不然就大唐律令,私自調動軍隊,那可是要砍腦袋的。
那些朝中大臣,邊關將軍的樣子在墨影腦海中快速的閃現,然年數已久,他無法具體鎖定到一個人的身上。
看著李暄楚注視著傳令兵離去的背影,又扭頭看了看視線內已經清晰的營帳,他對著自己的幾個弟子說道:“去營帳看看。”
這幾個弟子一聽,一行禮,就離開了。
看來這李暄楚很是小心,也實在多疑。他的這一舉動告訴墨影,他其實是誰也不信?面似對那總主大人恭敬有佳,其實也不過只是面上的而已。
墨影忽然感覺到背后的獸騰劍輕微的顫動了下,他立馬心知不妙,看來這獸騰劍做引之說,不會有假。
自從他離開無藥山,回到別山,再來到這江南,他明顯的記得身后的獸騰劍震動的頻率越來越高。
假如按照這樣下去,還沒到游龍閣的坑前,恐怕自己就已經暴露了,到時候免不了一場惡戰。戰,他不怕!可他擔心的是游小幽和秦媚兒兩位師妹,還有未尋回的狂筆師叔。
不行,得借故先離開這里,絕對不能離這個李暄楚太近,萬一受制于人,可就功虧一簣了,游龍劍既然乃四大名劍之一,也絕對不能落入這群惡徒之手,要不后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里,墨影突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略一思索,又隨即舒展。
他從懷中偷偷地摸出一顆藥,悄然間塞入了口中……
就在這時,李暄楚忽然大聲開口,嚇了墨影一個激靈,只聽李暄楚說道:“趙公子別來無恙,風采依舊呀!”
“哪里哪里?哪有李仙尊風華依舊,貌賽潘安。”
對面站著的年輕公子口才不弱,臉上的面具同樣遮住了他半張臉,但這不影響他絲毫的公子風韻,讓人似乎猜都能猜到他面具后有著俊朗的一張臉,配上身上名貴的衣衫,依然的玉樹臨風。
李暄楚聽趙公子這么一說,頓時心情大爽,連忙回禮道:“過獎了,不知令尊大人現在何處?”
“父親與御史大人正有要事相商,不能親自相迎,還望李仙尊不要見怪才好。”
“哪里哪里!公子嚴重了。”李暄楚不溫不火的說道。
他剛一說完,墨影突然“啊”的一聲大叫,仰面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身體不停地抽搐著,看樣子十分痛苦。
李暄楚一皺眉頭,問道:“他怎么了?看一下。”
趙公子只朝著墨影這邊一瞥便問道:“這是仙尊愛徒?”
李暄楚連忙搖頭說道:“哪里,御史府親兵,老夫見他生得機靈,便留在了身邊。”
“哦!原來是這樣?來人,將他抬走,送去營帳,查看一番,好生看管。”
“是!”
“是!”
立馬有兩個全身戎裝的士兵跑了過來,將墨影快速的扶起,架著就朝營帳那頭走去。
李暄楚嘴唇動了動,終究是未出聲來。他心中略有不爽,卻生不出反駁,他本想阻攔,奈何人家趙公子先問過是否是他愛徒,而自己也如實說了。年紀輕輕處事滴水不漏,都怪自己這張以示忠誠的嘴。
其實李暄楚早有打算,就在他看到墨影的那一瞬間,他便知道此子并非御史府親兵,哪有御史府親兵生得他這般俊俏機靈的?
他將墨影帶在身邊,一是想看看這小子到底有何企圖?二是他料定游小幽和他以及送早膳的女子定是一伙的,或許他們跟御史大人還有著不菲的交情……
他閱人無數,又號稱仙尊,連游龍山莊少莊主游小幽的動向都了如指掌,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們的小小伎倆。
只是這個少年面生,但從游小幽看這少年的目光神情,他能料定這少年帶在身邊是一顆不錯的棋子。
他齷齪的想法中立馬生出了脅迫二字。必要之時可以用他做些文章。他行走江湖數載,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自然會永記心頭。
可是這小子怎么會突然口吐白沫?
李暄楚有些不解?但想到只不過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倒也不那么在意。回禮趙公子道:“有勞公子費心了。”
“無妨無妨。都是為上頭做事,不分彼此既好。仙尊這邊請!”
……
所謂游龍閣,還哪里有閣?沒有閣樓不說,現在已經是一個碩大的坑。炸毀后留下的土木磚瓦殘垣,早已經被清理干凈。
坑的兩頭分別擺放著兩根碗口大小的木頭,交叉著捆在一起,一根做了搖把的長木將兩頭連接起來,一看便知是用來轉起坑里的泥。
而坑中四周的泥土已經被刨過,露出來青色的磚體,幾架松木做成的梯子傾斜的擺放著,能方便人們的上下。坑中間還有幾個士兵正可勁的揮動著手中的鎬頭,鐵鍬,有序的干著活,那勁頭墨影是沒有看到,要不他定會說句不好聽的:他娘的比刨他家仇人的祖墳還賣力。
李暄楚抬頭看看天空中的太陽,又看了眼坑中做事的人,扭頭看向趙公子問道:“公子,按照這種速度,午時能否完成?”
年輕的趙公子說道:“仙尊放心,不會耽誤了時辰,這離午時還差了兩刻,待他們腳旁的那柱香燒盡也就合適了。”
“甚好,甚好!趙公子做事果然細致有加,不如陪老夫在這游龍閣邊小酌小酌?一起見證這奇跡般的時刻?”李暄楚突然想到此刻應該有酒,也不枉他們的煞費苦心。
想當年進入游龍閣,還是莊主游銘主動帶進去的,就為了讓他死心,此游龍劍封印難破。又礙于皇權庇佑,才不敢毀了這游龍閣。
現如今想起,真可謂大快人心,應該有酒。
不知這姓趙的年輕公子是能讀人心,還是早有料定,滿嘴春風的說道:“當然,既然仙尊有此雅興,晚輩自然奉陪。”
說完,他招了招手。很快便有幾個士兵搬過來了桌子,板凳,還拿出了一壇上好的靈溪酒。
看著這虛浮做作的陣勢,孫老鐵心中生出厭惡。可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壇靈溪酒。
熱爐鋪,辣燒酒,寒鐵入,神兵出。這可是他們祖上傳下的話。酒對于他一個鐵匠來說,那可是無盡的誘惑。不由自主間,鐵老孫咽了口口水,發出的聲響剛好落在了李暄楚的耳中。
李暄楚猛一回頭,哈哈大笑道:“來,來來,我幫你引薦一下公子,這個破老頭跟我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說咋們這酒給不給他喝?”
趙公子毫不猶豫的說道:“當然給喝了,管飽!難得有幸見到天下第一神器師的后人,酒是自然不能怠慢了,來人,再給本公子取兩壇靈溪來。”
趙公子的話一落音,李暄楚不免贊嘆道:“公子年輕便能知事曉人,不簡單,后生可畏呀!”
剛一說完,鐵老孫就煩了,他受不了這種假惺惺的贊許,于是一屁股就坐了下去,開口說道:“有酒喝,還磨磨唧唧的,磨嘰個屁呀!”
說著屁股還未挨著板凳,就抱起一壇靈溪酒,開蓋往口中倒去。
趙公子和李暄楚兩人相視一笑,一同落座。
剛一坐下,趙公子又道:“這位紫衣女子乃是游龍山莊少主,一同落座吧?這靈溪酒窖藏了百年有余,不喝可惜了。”
游小幽一聽,臉上露出個不屑的笑容說道:“毀我山莊,殺我家人,奪我游龍劍,連酒都偷,還有什么干不出來的?”
游小幽冷冷的說完,突然鐵老孫一口酒直噴而出,濺了李暄楚一臉,見狀他連忙說道:“偷的酒?偷的酒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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