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的修為雖然談不上高,但是被人欺身到眼前卻毫無覺察,對方的實力簡直恐怖。
更何況,門口有守衛,屋子有門窗,對方是怎么進來的?
他驚恐的抬頭,看到的是沈閣老那種神情玩味的臉。
“沈……閣老……”江浩哆哆嗦嗦說道。
“沒出息,你就這點膽子?”沈閣老滿臉嫌棄,“找我什么事?”
江浩心說,你跟個鬼魂一樣突然出現,我還不能害怕了?
臉上收起驚懼,恭敬答道:“承蒙沈閣老兩次點撥,我心中有些不踏實,故而上門求見,懇請沈閣老能給出一些明示!
沈閣老擺擺手:“沒有什么明示,就是不看好你簽了玲瓏狀還整天瞎折騰,所以警醒一下!
江浩心中不解,你這和沒說一樣啊,那你每次都鄭重其事的干嘛?
嘴上趕緊問道:“沈閣老之前說可以給我指條明路,現在……可以說嗎?”
“當然可以!
“那,還請……”
“你跑吧。”沈閣老一本正經的說道。
恩?跑?什么意思?江浩根本沒聽懂,表情很是迷惑。
沈閣老倒也周到,繼續道:“就是逃跑,離開玲瓏學宮,離開天朝,別管什么玲瓏狀了!
江浩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緊接著就覺得好笑,馬上又些生氣了。
開什么玩笑,逃跑,我一個小小的修士,能跑到哪里去?
再說了,你身為玲瓏學宮的頂級修為之士,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
故意試探我的吧?
他耐著性子說道:“沈閣老說笑了,我從無此意!
“嘖嘖嘖,實話總是難聽的。小子,你一日不跑,就一日逃脫不掉被人擺弄的命運,我聽說,你今天又著道了?”
又?
江浩心里已經,試探著說道:“承蒙閣老關注!
沈閣老擺擺手:“哪有功夫關注你,是你小子的動靜大,總有事情灌進我耳朵里,煩。好了,言盡于此,以后不要找我,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說完,身子一晃。
江浩只覺得眼前一花,隱隱覺得門扇好像也晃了晃,沈閣老就原地消失不見了。
江浩倒吸了一口冷氣。
果然,沈閣老并非有什么鬼魅手段,他只是快,快到以江浩的眼力,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
水磅礴修為啊,竟然說要見我一次打我一次?我還真是三生有幸。
難道就因為你指了一條所謂的明路,而我并不熱心?
可是,你那是什么狗屁明路,死路還差不多?天朝雖大,哪有我一介水淋漓修士的藏身之地?
更可況,我還有師姐和小妹,難道帶著她們逃命?
還有李騏和唐近山師父,難道也一起帶著?
不過……
如果沒有這什么玲瓏狀,自己帶著師姐和棉兒,尋一塊安身之地,全系修行,也是一樁幸事。
唉,想多了,沒有靈水的供給,拿什么修煉?僅憑稀薄到幾乎沒有的天地靈氣嗎?
那還不同樣是死路一跳。
此時的江浩并不知道,一直以來對于無法掌控自身命運的不滿,其實是一塊肥沃的心田,而這塊心田上,已經被沈閣老種上了逃跑的種子,至于能開出什么樣的花,結出什么樣的果,就不可預料了。
唉,這老頭,來去無蹤,我忘了問他九炎洞和九寒洞的事呢。
江浩正這么想著,只聽水尚天在院里沉聲道:“江浩,正殿說話吧!
江浩心里掠過一絲明悟:看來,沈閣老覺察到了要來人,所以離開了,果然是實力恐怖。
“未能遠迎,水師父恕罪!苯期s緊推門而出。
水尚天有些疲憊的擺擺手,顯然對這些平常慣熟的禮節有些心不在焉,帶頭進了正殿坐下。
待得江浩也坐定,水尚天直接道:“于長老讓我來給你說一下九炎洞和九寒洞的事,有備無患吧!
“謝眾位宗師關懷!苯苹氐。
水尚天繼續道:“之前的事,我就不說了,事已至此,等候冰皇定奪吧。我現在給你講一下九炎九寒二洞的事情。
九炎洞位于赤火峰南麓中部,洞口高五尺,寬三尺,縱深三丈,僅容一人低頭進入,其內則高大寬闊。此洞內燥熱,每日正午時分,更是逸散出無邊熱力,入洞越深,熱力越強,輕則可錘煉修士修為心志,重則傷及根本甚至取人性命。而執法閣懲處的九炎洞閉關,是依照修為決定入洞縱深,以你水淋漓修為,需入洞一丈,此番距離,你抵擋起來頗有難度,或許會傷及根本。
無獨有偶,黑水峰北麓中部有一九寒洞,也是洞口高五尺寬三尺縱深三丈,洞內寬闊。九寒洞每日午夜時分逸散寒氣,入洞越深寒氣越重。如你確實受此懲處,同樣需要入洞一丈,以你修為,同樣難以抵擋。
據傳,此二洞為遠古高人憑一己之力開鑿,用以修行特殊功法。玲瓏學宮設立于此,其實很大程度是因為這兩個神奇的山洞,原因在于,水清冽上品晉級水玲瓏之前,必須經過這兩個洞淬煉,只有能扛得住洞內最深處的熱力和寒氣,才有可能成功晉級!
水尚天說完了,江浩已經震驚的無以復加,神情呆滯。
用晉級水玲瓏的修行手段來作為懲戒,這么陰毒的主意是誰想出來的?是執法閣的那些畜生嗎?
這不就是要弄死我嗎?又或者,你們竟然留了一絲善心,打算弄殘我?
“江浩,之所以給你說這些,是以防萬一,你也知道,于長老據理力爭,事情應該不會太槽糕!彼刑燧p聲勸慰道。
江浩心中卻不以為然,上次靈鳶之事,于長老也是據理力爭,上報了冰皇,還不是等來了第二次魔道甄別。
這次啊,怕是也有點懸。
安靜了許久,江浩弱弱問道:“水師父,你在九炎洞和九寒洞錘煉過修為嗎?”
水尚天嘆了口氣:“為師水清冽上品修為,當然需要入洞錘煉,以期晉級水玲瓏。不過,為師不才,僅能入洞一丈。”
江浩的心徹底涼了。
完了,等死吧!
水師父水清冽上品修為,比我高出整整一個大品級,也只能入洞一丈,我何德何能,能和他相提并論?
“那個……江浩,為師事務繁雜,修為遲滯,算起來,和水清冽中品的修為差不多。而你乃是瀲滟水淋漓上品,算起來或許抵得上水清冽下品修為,所以,差距其實并不大!彼刑爝`心的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妄圖安慰江浩。
可是江浩又怎么會上當?
最近無論是基礎修為也罷,抑或煉丹也罷,又或者今天中了江淵的圈套也罷,江浩都頻繁意識到了自己修為的不足,怎么可能僅憑幾句話,自己就水清冽下品了?
那你還不如直接說我水玲瓏算了,那樣我就能完結玲瓏狀了。
正殿陷入安靜,水尚天不知道該怎么寬慰,又略略坐了一會,起身走了。
江浩無奈起身,對著水師父的背影躬身施禮,然后又頹然坐下,心中煩躁之極。
九炎洞,九寒洞,這次的難關,怕是珠子也無能為力了。
原因極其簡單,就算就珠子加持,江浩也從未感覺到自己可以強大到和水尚天比肩的地步。
更何況,珠子所能釋放的力量,也取決于江浩自身的修為。
江浩覺得,如果自己現在是水清冽下品修為,在珠子的幫助下,或許真有一戰之力。
但是水淋漓上品,絕對扛不住。
只能等了,要么等死,要么等著冰皇恩典。
水尚天沒料到,自己好心來警醒勸慰,最終卻只是讓江浩更加恐慌了,可謂適得其反。
……
三日之后,江浩并未等到冰皇的恩典,等來的是修秘樞的一紙裁決。
具體的說,于東離和執法閣嚴長老的申報,雖然是寫給冰皇的,但是冰皇并未做出任何回應,而是隨手交給了修秘樞處理。
而修秘樞的裁決是這樣的:修士修行,無律不可。玲瓏學宮律例細致嚴謹,執法閣判罰并無不妥。然,所謂判罰,乃是懲前毖后,警醒他人,而非傷人性命,折損修為。況,江浩屢受冰皇恩典,自身也勤勉恭謹,偶爾之失,不可懲戒過甚。故,判江浩入九炎洞九寒洞各三日,入洞縱深八尺,著于東離、嚴瀚昌洞外護法。
裁決宣讀完畢,修秘樞差官當即離開,一點都沒有停留,其無禮無狀,前所未有。
于東離的心里七上八下,很是復雜。這份裁決文字背后的東西,太讓人驚恐了。
首先,冰皇未予理會,直接轉給了修秘樞,是不是對玲瓏學宮又或者對江浩有些失望?
其次,修秘樞做出的裁決,難道會不參考冰皇的“厭棄失望”嗎?
再者,裁決看似做了一些緩沖,但是無論是九天變三天,縱深一丈變八尺,還有設么狗屁洞外護法,都不能改變兩個現實:一,雙洞懲戒依舊,二,江浩極有可能扛不過。
尤其是那個洞外護法,簡直混蛋之極,根本毫無作用。
如果真得要給江浩護法,那就應該貼身護法,而不是洞外觀望!
真是滿紙溫情脈脈,實則殺氣騰騰啊!
修秘樞啊,新上任的御使雪獨行,乃是雪珊珊的親爹啊!雪御使,為了你那刁蠻成性的女兒,你就這么不加掩飾嗎?
又或者,是江浩之前風頭太盛,冰皇感覺積恩難賞,給了你什么暗示?
細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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