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府,玉德苑內(nèi)。
沈夫人正皺著眉頭,靜靜坐著。
手邊的茶盞已經(jīng)換了兩次,還是沒有動過。
“老爺還沒有來嗎?”沈夫人抬頭朝門外喚了一聲。
門口墊著腳尖朝外探頭的如詩聽到了沈夫人的聲音,忙小跑進(jìn)來答道:“回夫人,如畫還沒有回來呢。”
誰知話音剛落,沈言玨已經(jīng)大步邁進(jìn)了院子。
“老爺!”沈夫人松了一口氣,忙迎上前。
沈言玨朝沈夫人點頭示意,沈夫人則是給如詩使了個眼色,讓所有下人都下去了。
“怎么了,夫人可是有事。”沈言玨見沈夫人的臉色不對,又避開了下人,便開口問道。
沈夫人朝沈言玨投去一個擔(dān)憂的眼神,點了點頭。
荷詞苑中,沈清宜躺在院子花架下乘涼。
這幾日天氣悶得很,沈清宜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不痛快。
于是找了嬤嬤,將編藤躺椅搬到院中花架下頭,又能遮陽,又能舒舒胸口的悶氣。
正閉目養(yǎng)神呢,卻聽外頭有了動靜。
沈清宜的眼睛才睜開一個縫隙,便見沈夫人帶著丫頭進(jìn)來了。
“女兒見過母親。”沈清宜雖然身子不痛快,也不得不起身行禮。
面上顯不得,也只能暗自腹誹,心說真是倒霉,歇都不能歇個痛快。
誰知沈夫人竟是出乎沈清宜意料的好臉色,笑著過來將她按回了椅子上,和藹道:“聽你嬤嬤說你這幾日不舒服,我便找了大夫來給你看看。”
說著,沈夫人便叫身邊的丫頭給沈清宜帶上了面紗,這才招呼了外頭大夫進(jìn)來。
大夫仔細(xì)地切著脈,低頭不語,空氣中似乎有種詭異的靜默。
沈清宜余光瞥了一眼沈夫人,見她依舊是面上帶著笑,看不出什么。
那大夫似乎格外慎重,低著頭把了許久,這才拱手回話道:“夫人容稟,小姐確是脾胃不和,季節(jié)而言,也屬常事。只要平日多食清淡之物便可。”
“多謝大夫了,還要勞煩大夫?qū)憥讉食膳。”沈夫人和氣得很,面上盡是謝意。
“夫人客氣了。”那大夫全程低著頭,不曾看一眼不該看的。
沈夫人轉(zhuǎn)過頭來拍了拍沈清宜的手背,笑著道:“如此便好,你好好歇著,若是身子不適也不用日日請安,我先回去了。”
“恭送母親……”
沈清宜愣了愣,起身行禮送走了沈夫人。
就這樣?
聽說自己身子不適,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來了一趟,什么事兒沒有,便又這么走了?
沈清宜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可又說不上來。
沈夫人一臉和氣的笑一直掛在臉上,直到出了荷詞苑,臉上頓時沉了下來。
“如何?”沈夫人冷冷地開口。
那大夫雖然出了小姐的院子,依舊是緊張地低著頭,額上細(xì)汗涔涔。
“回夫人,確實……如夫人所料。”
沈夫人臉色更沉了幾分,暗嘆了一口氣道:“待會兒讓我丫頭給你拿三百兩。”
“夫人放心,小的明白。”那大夫聽了沈夫人的話,這三百兩的賞賜,卻沒有給他臉上添一絲喜意。
莫說給了三百兩,便是一分不給,他也不敢胡說啊。
定國公是什么人?他未出閣的女兒竟然有了身孕,這等丑事,他一個小小的大夫哪兒來的膽子嚼舌根?
何況他知道了這么大的秘密,若是不拿錢辦事,那便是嫌命長了。
沈夫人回了玉德苑,心中自然是氣得不行。
如詩送走了大夫,回到沈夫人的身邊,小心翼翼地上前勸道:“夫人不要生氣了,小心自己的身子。”
沈夫人嘆了一口氣,恨恨道:“當(dāng)真是個賤人,這般不要臉的下賤貨,是要害得整個府里的姑娘賠上名聲嗎?”
沈夫人甚少動這么大的氣。
如詩抿了抿唇,小聲道:“夫人若覺得憂心,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了,倒也沒事了。”
沈夫人聞言眼前一亮,隨即又暗沉下去,搖了搖頭:“若是旁人也罷了,那是五皇子的種,就算是國公爺,也沒有這個膽子弄掉。”
如詩還想勸什么,沈夫人卻擺了擺手:“罷了,這個事讓老爺做主吧。”
沈夫人又沉思了一會兒,想了想道:“你去將薛姨娘請來。”
如詩一愣,問道:“夫人是打算將此事告知薛姨娘?”
沈夫人點了點頭道:“不錯,薛姨娘最初得知沈清宜和五皇子走得近,便來告訴我,讓我想法子斷了他二人。想來薛姨娘也是個識大體的。這個事兒先與她打個招呼也無妨。”
如詩聽了,覺得也有理,便跑去找人了。
薛姨娘見沈夫人的丫頭來找自己,一問何事,卻只說是要緊事,讓她自己問夫人。
薛姨娘不敢耽擱,稍稍整理了儀容,便出門了。
“妾見過夫人。”
薛姨娘見了沈夫人,依舊是恭敬順從。
而她進(jìn)門的時候,屋中的下人便已都回避了。
“薛姨娘,今日叫你前來,是有一事要告知于你。”沈夫人雖沒了方才滿面的怒容,可臉色依舊不好。
薛姨娘聽出沈夫人語氣中的不悅,頭更低了幾分,安安靜靜聆聽著。
自沈清宜告訴薛姨娘,自己已經(jīng)是五皇子的人了,薛姨娘便計劃著如何將此事瞞過去。
等沈言玨找好了親事,她再將沈清宜與五皇子之事告知那人,那人定有辦法讓沈清宜未來的婆家認(rèn)下這個不潔的兒媳婦。
現(xiàn)在只需沈夫人日日管住沈清宜,別再讓她見五皇子,再早日給她定下親事即可。
只是未曾想到,她還是晚了一步。
“我找大夫看過了,宜兒已有近兩個月的身孕。”
薛姨娘猛地抬起頭來,滿眼震驚地望著沈夫人,木然地慢慢搖著頭,嘴緩緩張大,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不可能……”薛姨娘好不容易說出句話來,已是臉色煞白,跌坐在地。
“你也別太心急了,此事有老爺做主,哪怕是顧著滿府姑娘的名聲,也不會虧待了宜兒。”
沈夫人只當(dāng)她是因沈清宜未婚先孕受了驚嚇,渾然不知薛姨娘此刻腦中嗡嗡作響,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了。
“為什么……為什么……”薛姨娘的視線漸漸模糊,不知是眼淚,還是自己已經(jīng)神智不清。
突然,薛姨娘絕望一笑,默念了一句造孽,登時便吐出一大口鮮血,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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