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母親發(fā)自內(nèi)心的嘆息，陸雪煙也是不禁鼻尖一酸，簌簌落下淚來。
陸夫人一驚，忙去抹她的淚：“好孩子，作什么哭了？是娘不好，娘不該說這些……”
陸夫人手忙腳亂替她擦著淚，陸雪煙卻是摁住了她的手，無聲地?fù)u著頭。
等陸雪煙好了片刻，才聽她開了口，聲音中盡是女兒家的嬌糯：“娘，我不想嫁人，我想一直陪著你。”
“傻丫頭，這如何成啊？”陸夫人好言好語地安慰著她，“陛下想要為你賜婚的，是辰王世子。原也是辰王的意思，是好事啊。”
陸雪煙早就知道了這個(gè)結(jié)論，此刻自然也沒什么驚訝的。
她依舊是抽抽搭搭，一言不發(fā)地伏在陸夫人身旁。
陸夫人見她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心知她此刻定是無心在意這些，又開口道：“雪煙，有一事，你父親從未與你說起過，如今，也該讓你知道了。”
陸雪煙一怔，抬起臉來，看著陸夫人。
“當(dāng)年你父親離京，能在泉州站穩(wěn)腳跟，靠的……”陸夫人壓低了些聲音，“還是辰王殿下。”
陸雪煙愣愣地看著陸夫人，口中喃喃：“什么？”
辰王常年駐守邊疆，人盡皆知，如何能伸手到泉州這么遠(yuǎn)？
還說是他幫父親站穩(wěn)腳跟，這……又從何說起呢？
陸夫人拍了拍陸雪煙的手背，輕聲道：“至于這背后的糾葛，你也無須知道，你只要記得，今日永清侯府的一切，都是辰王給的。如今，是我們永清侯府報(bào)恩的時(shí)候了。”
陸夫人似是話里有話，陸雪煙聽了，卻是不由地打了個(gè)哆嗦。
報(bào)恩？把自己嫁給辰王世子，是永清侯府的報(bào)恩嗎？
“娘……”陸雪煙的聲音輕輕顫了起來。
如今的她，不過是在母親面前，一個(gè)無助的女兒罷了。
她無人可求，無人可說，只想討得自己母親的一絲憐惜。
“女兒不想嫁人，女兒不想嫁……辰王世子……”陸雪煙哭腔漸濃，抱著陸夫人的胳膊輕輕哭了起來。
陸夫人一愣，自己都把話說到這個(gè)份上了，從來乖巧聽話的女兒，怎么突然這般不依了起來？
“雪煙，娘與你說的話，你可聽進(jìn)去了？”陸夫人微微皺起了眉來，“辰王世子是陛下與辰王一道商議出來的人選，與你是萬般的良配，你為何……”
“娘……”陸雪煙鼓起勇氣，輕輕吐露心聲來，“我……我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
“什么？！”陸夫人一驚，頓時(shí)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陸雪煙也是嚇了一跳，再顧不得自己滿面的淚水，忙上前給陸夫人撫著心口。
“你……你……”陸夫人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指著陸雪煙，一個(gè)勁地咳嗽著。
陸雪煙突然也有點(diǎn)后悔了，她沒想到自己的這一番言辭，竟會將自己母親刺激成這樣。
“娘……您別急著說話，緩一緩……緩一緩……”陸雪煙顫著聲音，好言好語勸著。
外頭的永清侯聽到了動(dòng)靜，此刻也忙忙推門進(jìn)來，一進(jìn)門見到的，便是自己夫人咳得滿臉滿眼的通紅。
永清侯皺了皺眉，快步上前探看自己夫人的情況。
“這是怎么回事？”永清侯輕聲問著，不悅地瞥了一眼陸雪煙。
陸雪煙見到父親嚴(yán)厲的眼神，也是不由地心虛了一下。
永清侯自然知道陸夫人此刻是在與陸雪煙說什么，而如今她會咳成這般，顯然是事情沒有照著預(yù)想的方向去罷了。
陸夫人聽聞?dòng)狼搴畹膯栐挘瑓s是搖了搖頭，抬手輕推他道：“你出去……出去……”
永清侯無奈勸道：“你這個(gè)樣子，我如何放心？”
陸夫人咳得厲害，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只得使勁推著自己丈夫。
永清侯無法，只能依著陸夫人的意思，起身出去了。
臨出門的時(shí)候，他又盯了一眼陸雪煙。
陸雪煙瑟縮了一下，心中也是惴惴。
又是遞茶，又是安撫，陸雪煙總算讓自己母親平復(fù)了下來。
陸夫人雖是不咳了，但到底面上冷了好幾分，臉色都變差了。
“娘，雪煙錯(cuò)了，您別氣了……”
還未等陸夫人說什么，陸雪煙已經(jīng)開口求她原諒。
陸夫人暗嘆了一口氣，轉(zhuǎn)眼去看自己的女兒。
陸雪煙的臉上盡是淚痕，眼中驚魂未定的情緒還未散去。
陸夫人伸手撫上自己女兒的臉，心中也是百感交集：“雪煙……你……”
陸夫人倒想問問她究竟看上誰了，可這話卻是怎么都問不出口，也是因?yàn)椋@當(dāng)真不重要。
“你要記著，你是你爹唯一的嫡女啊……”陸夫人的聲音似是抑制著什么，“無論什么人，都比不上辰王世子，你明白嗎？”
陸雪煙皺了皺眉，自己母親的話她聽不明白：“娘，可我心里……”
“你心里如何？”陸夫人打斷了她的話，音調(diào)都微高了幾分，擰著眉心道，“你心里不管有什么，都是不應(yīng)該有的。”
陸夫人的話如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劍，斬?cái)嗔岁懷熥詈蟮南Ｍ?br />
“娘不會問你是誰，也不會讓你爹知道，”陸夫人下了最后通牒，言辭嚴(yán)厲道，“你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從此不許再提！聽見沒有！”
陸雪煙一怔，沒想到自己連替蕭潭說幾句話的機(jī)會都沒有。
突然，陸夫人臉色漸漸差了起來，抬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很是不舒服的模樣。
陸雪煙見狀，也是顧不得多想旁的，趕緊上去安撫陸夫人。
“娘……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您別生氣，身子要緊啊……”陸雪煙心痛不已，可是眼下陸夫人這個(gè)模樣，她已經(jīng)不能再說什么了。
陸夫人喘著氣，緊閉著眼睛，面上的不適之色越來越濃。
陸雪煙害怕，想起身去找大夫，陸夫人卻是一把拉住了她。
“雪煙！”陸夫人上氣不接下氣，緊緊拽著陸雪煙的手腕，“你一定……要嫁給辰王世子……明白嗎？”
陸雪煙沒有點(diǎn)頭，只是淚眼朦朧地顫著。
“你……你答應(yīng)娘！”陸夫人見陸雪煙不應(yīng)，登時(shí)急了，“你若不應(yīng)，我……我死都不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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