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晚上,溪將拂做了一個(gè)荒誕的噩夢。
她夢見,她縮水成一個(gè)白胖白胖的蓮藕娃娃,臉肉如盤,小嘴都嵌進(jìn)肉里,下巴一下是更圓更滾的身子,肚皮上掛著一條帶著長拖擺的蝴蝶百褶公主裙,雙手吃力的捧著一顆水晶蜜桃在專注的啃,口水長流而不自知。
好白、好鮮嫩、好好吃的娃娃!睡夢中的溪將拂吧唧了兩下嘴,如是想。
她是誰?
卻看,當(dāng)看到這娃娃眉心一點(diǎn)銀色騰紋,她原地默然了。
全溪臨,乃至全東洲大陸,一出生就眉心長痣,還是銀色這樣如此個(gè)性的痣的人,在也找不到第二個(gè)了。
不是她溪將拂,卻又是哪個(gè)。
怎么可能?她小時(shí)候,就長這樣?有這樣胖嗎?
娃娃垂著諜翼般的翅膀,清新水嫩的如同夏日晨間剛睡醒的荷田葉,隨著腮幫子一下子鼓動(dòng),睫毛輕顫,幾乎能看到上面被眨動(dòng)的碎光。
卻是很好吃的說。
正在這時(shí),畫面晃動(dòng),原本安靜怡人的場景里闖入了一群不速之客。
幾個(gè)權(quán)貴世家打扮的男童女童一溜小跑的跑到娃娃的身邊,紛紛朝著她蹲身行禮。
“拜見王女!”
“王女千安”
娃娃頭也沒看,只騰出一只胖乎乎的肉爪隨便在空中晃了晃,算是回禮,神情未動(dòng),嘴巴未停,整個(gè)人安靜專注的像是一個(gè)沉浸在“明悟“中的Q版彌勒佛,任周遭怎么鬧,她自巋然不動(dòng)。
一個(gè)頭上梳著兩個(gè)包的男童跑過來,撲上去一把抱住了她,撒嬌道:“王女姐姐,我們?nèi)ネ孀矫圆睾貌缓谩薄?br />
哇哇恍若未聞,繼續(xù)啃桃。
一個(gè)穿著碧色衫子的女童這時(shí)也甜甜的說:“是啊,王女殿下,春天到了,桃花都開了,我們?nèi)ネ姘桑 ?br />
還是不動(dòng)。
“王女是不是又發(fā)毛病了?”
“瞧著不像是在發(fā)呆啊,她的嘴巴再動(dòng),沒有拖腮望天吶”。
“難道是王女想到新的好玩的游戲,自己偷偷玩,不告訴我們?”
“嗯,瞧著像”
“那怎么辦?”
包包頭男童就抱著娃娃的水桶腰肯吃吭哧的搖晃起來,沒搖動(dòng),他癟嘴,就要哭。
這時(shí)候,一道很冷很酷的男童聲,從幾人身后響起,“都閃開,讓我試試”。
幾人扭頭去看,只見一個(gè)身穿一身月白錦袍,鳳眼櫻唇,容似胭脂的玉童,颯颯英姿的騎在一頭孔雀身上,榮光萬丈的朝著眾人走來。
小伙伴們都驚呆了,紛紛張著小嘴,無比艷羨崇拜的目光望著男童。
綠衫女童雙眼冒著紅心,“趙嘉,你來了!你是特地來找我的嗎?”
將拂心里仿佛有個(gè)聲音在說:“哦,原來這就是趙嘉呀!”
趙家居高臨下的一個(gè)睥睨眼神甩過去,盡管他沒說話,可眼神里的意思卻是表達(dá)的很明顯:“自作聰明的蠢貨!”
紅色的長鞭一甩,靈活的圈在了孔雀的脖子上,借著這個(gè)力道,趙嘉帥氣的縱身落地,冷冷又是冷冷的一哼。
小伙們不知是被他的灼目的榮光所攝,還是想要看他到底要做什么,都很自覺的為他讓出一條道來。
溪將拂這會(huì)子已經(jīng)將桃子啃了大半,她啃的有些累,就抱著桃子喘了口氣,一打眼就看到一只華麗騷包的孔雀正在對(duì)著她開屏,就咧著小嘴,傻笑了起來。
這一笑就是一長串的口水。
“喂!臭丫頭——”
沒人回答。
趙嘉一臉臭臭的站在她旁邊,被忽視了,被忽視了,被忽視了。
這人忽視她還不算,竟然敢當(dāng)著他的面勾搭他的坐騎開屏,太沒臉沒皮了。
他眼珠子一轉(zhuǎn),就故作無意的甩起了鞭子,鞭梢?guī)鹆Φ溃瑢⑺男∪棺酉崎_,露出兩條白生生,胖滾滾的肉腿。
溪將拂鼓了鼓腮幫子,似是無奈,似是不耐煩的挪遠(yuǎn)了。
“哼,一群小屁孩,成天的無聊,姐不能惹,還不能躲嗎?”
趙嘉將拳頭握的咔吧咔巴響,“溪、將、拂!”,惱羞成怒,爪子一伸就將對(duì)方的總角鞭子給拽住了,扯的娃娃眼淚直打花。
娃娃忍著淚,鼓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一口叼出桃子,騰出肉爪子掙扎著,去解對(duì)方的手。
誰知對(duì)方卻早他一步松開了手,小手一招,就將大蜜桃給搶走了,往空中一拋,就將桃子拋到孔雀的嘴里去了。
娃娃就抓狂了,狗急還跳墻呢,潛力爆發(fā),一巴掌糊過去,“啪——”
剛剛還無比神氣的趙嘉小朋友就哇啦一聲,大哭起來。
哭聲引來一溜的穿著華美裳服,頭插茱萸步搖的宮裝美男子過來,打頭的那個(gè)溪將拂認(rèn)識(shí),正是她的便宜老爹慕容,他的身后一個(gè)花容慘白,一臉急色望著趙嘉的應(yīng)該是趙嘉的父親。
她也記不得名字。
“將拂,你來說這是怎么了?”慕容嚴(yán)厲的問。
將拂憋著嘴,不說話。
趙嘉的父親這時(shí)突然跪在地上說:“鳳君勿要生氣,小孩子正是調(diào)皮哭鬧的年紀(jì),趁著年幼哭一哭,權(quán)當(dāng)鍛煉嗓子了”。
其余人也跟著跪在地上紛紛附和,”是啊,鳳君,為此等小事,氣壞了身子不值當(dāng)!”
慕容面容稍霽,放軟了音調(diào)拉起小趙嘉說:“嘉兒莫哭,來告訴皇姨夫?yàn)槭裁纯蕖薄?br />
“將拂表妹不理嘉兒...打嘉兒的臉,還勾搭嘉兒的孔雀...開屏“。
娃娃將拂一張大肉臉皺成了包子臉,好委屈,她也好像告狀的說。
大人們臉抽個(gè)不停,好氣又好笑。
慕容狠狠的剜了娃娃將拂一眼,也跟著嘴角抽搐,問趙嘉,“那皇姨父就罰表姐給嘉兒做妻主,讓她以后天天陪你玩好不好”。
趙嘉抽噎著說好。
娃娃將拂嚇的挑起來,“父后,孩兒不要娶這個(gè)公老虎..孩兒寧愿娶一孔雀也不娶公老虎”。
慕容的臉黑了,趙嘉父親的臉黑了。
“哇哇......“
“不娶嘉兒你誰也別想娶了,去跪祠堂吧!”
“不娶就不娶...“
...
小小的將拂可憐巴巴的跪在冰冷的祠堂里,捂著肚子,跪倒天發(fā)黑,嘴里嘟嘟囔囔,“姐還是一顆祖國的小幼苗呢,怎么能這么早就被一頭野豬給拱了”。
晨光微亮,鳥鳴蟬幽。
近侍打簾子進(jìn)來,喊她起床。
“王女——起床了!”
溪將拂睜開眼,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原來是夢啊,嚇?biāo)缹殞毨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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