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回到家里秦言已經(jīng)命人備好豐盛的吃喝，可是面對這么一桌子菜顏歡卻有些困了，不愿意辜負(fù)了秦言的精心準(zhǔn)備，所以她就和大家一起就坐，還沒動筷子就開始哈欠連天。
“師父和師叔呢？”顏歡問完這句話，盯著這么一桌子菜發(fā)愣，一路走來乍一安定下來，簡直閉上眼睛就能睡著。
“商陽真人還在生氣，驍陽真人就陪他在別苑吃飯了。放心，不會餓著的，只是看來你今天是累壞了。”秦言看她直打盹的樣子忍不住發(fā)出笑聲：“很辛苦嗎？”
“其實還好，今天見了好幾只妖怪，其實也沒有多辛苦的樣子，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會很累。”顏歡覺得眼睛都有點困得睜不開，之前還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況，天灝門是清氣環(huán)伺之地，練氣吐納是每個入門弟子必須的修行，原則上講，如驍陽這樣的人，十幾天不吃飯不喝水也不礙什么事情，顏歡雖然沒他這么強(qiáng)大，可也從來沒有這樣累過。
“你感知它們的意識耗費(fèi)了許多精神力，”殷絮淡淡說著，夾了一顆青豆放進(jìn)碟子里：“加上你靈力并不充足，覺得累也是正常的，今夜好好休息，明天我們有得忙了。”
明天就是決戰(zhàn)時期了，顏歡這么想著，覺得飯也有點索然無味，胡亂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老婆婆精神還好嗎？”
秦言聽到她這么問，神色變得有些黯然：“是好的，這兩天愈發(fā)好了，可是你也知道，她越是好我就越是不安，也總害怕……”
“吃了飯我和殷姐姐去看看老婆婆，殷姐姐，你就再替老婆婆診脈看看吧。”顏歡望向殷絮，帶著幾分請求。
殷絮卻顯得很隨意，她點點頭：“當(dāng)然，這是小事一樁，你們不放心，我便隨你們?nèi)タ纯础！?br />
雖然困頓，可是顏歡打起精神就覺得還好，三個人進(jìn)了秦老夫人房間時，她正就著燈火在密密縫著什么。
“老婆婆，今天好些嗎？”顏歡笑著向她過去，聽到她這么關(guān)切的問著，老夫人便也笑了，她很喜歡顏歡，覺得她活潑可親，她見到便歡喜。
“來得正巧，婆婆剛才還在想著你。”秦老夫人說得并不是恭維的話，她縫好最后一針，將針腳打了個漂亮的結(jié)：“快來試試合不合適。”
顏歡細(xì)細(xì)看過去，這是一雙做工很細(xì)致的鞋墊，看起來溫和質(zhì)樸，帶著長輩的慈愛，顏歡把它捧在手心，感動的有些說不出話，從小到大除了師祖婆婆，還沒有人待她這樣好過：“這是……給我的？”
“我娘這兩天精神好，說什么都要縫兩雙鞋墊給你和你師父，說你們行走江湖，這東西比旁的實在得多，”秦言笑吟吟的，在旁邊說：“驍陽真人今天下午已經(jīng)謝過八百次了，你就別推辭了。”
“我……”顏歡把它捧在懷里舒了一口氣，平復(fù)著紛亂的心緒：“謝謝婆婆，我會好好珍藏的！”
“好孩子，珍藏個什么勁兒，物盡其用才是好的。”老夫人伸手拉顏歡過來，眼中有說不出的慈愛：“不知道為什么，我見到你就覺得特別的親，也能想見有了女兒該是個什么光景了，往后你要走的地方很多，婆婆希望你一路順?biāo)欤驮俸貌贿^。”
顏歡垂下眼眸點點頭，忽而想起正事：“婆婆，殷姐姐是來替您診脈的，讓她看過大家就都放心些。”
秦老夫人沖殷絮點點頭，和對顏歡不同，對待殷絮她顯得客氣、又帶著幾分疏離的友善：“多謝姑娘。”
顏歡后退一步把位置讓給殷絮，自己則和秦言并肩，秦言看她珍重的把鞋墊抱在懷里，心下也很是欣慰，娘是真心實意答謝他們，他們也都珍惜著她的好，這真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你今天——”秦言剛要開口，卻見顏歡皺起了眉，他懂得察言觀色，非常知趣的停下了話頭，循著她的目光向前面看過去。
沒有任何異常。
顏歡卻不這么覺得，她凝神屏息，就像今天學(xué)過得那樣靜心去體會。
周圍無端變得很靜，風(fēng)吹草動都格外明晰，顏歡微微闔眸，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只動物的形態(tài)，它正一動不動蹲在院中的草叢里，眼睛烏溜溜地、帶著幾分機(jī)警觀望著房間的動靜。
五色狐？！顏歡心中一驚，神思陡然亂了，可是不對，五色狐不該是這個樣子，它沒有通體白色的毛和溢彩流光的尾巴……顏歡心下微微釋然，靜下心想去仔細(xì)觀察的時候，卻再也沒辦法集中精力、感知不到了。
“還好，明晚行動，一切都來得及。”殷絮說完這句話，秦言顯然是松了一口氣。
“那顏歡在這兒一驚一乍緊張個什么勁，嚇得我一身冷汗。”秦言忍不住笑著吐槽顏歡。
“我——”顏歡想說話，卻有些害怕嚇著老婆婆，只得搖了搖頭：“沒什么，我只是累了。”
“那就早些休息去吧，養(yǎng)精蓄銳，為明天做準(zhǔn)備。”殷絮說完這句話，她們向秦老夫人告辭。
走過門口的時候顏歡還刻意看了看草叢，那里什么都沒有，似乎對于‘妖氣’的感知只是她的錯覺而已，可是……
“殷姐姐，我剛才好像看到了妖怪，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是一只動物，但我又說不好是什么。”顏歡有些納罕，帶著幾分自我懷疑：“可又應(yīng)該不是動物，因為是動物的話，它們應(yīng)該都很歡迎我，會跟我說話的。”
殷絮抱起手臂發(fā)出一聲輕笑：“是么，你是在屋里看見的？”
“嗯，”顏歡細(xì)細(xì)回憶著剛才：“我先是感覺到了不對頭，好像背后有一陣暖風(fēng)吹過來似的，然后我學(xué)著你教我的辦法凝神感知，就好像看見了——是錯覺嗎？”
殷絮望著前方微微揚(yáng)起眉，帶著幾絲驚訝的神情：“我倒沒有想過，你所感知的‘妖氣’和尋常修仙者也是不同的，他們只能望氣，你卻能夠觀形，真奇怪啊，這不該是妖族的法子嗎？”
顏歡嚇了一跳：“可——可我不是妖。”
殷絮瞥了她一眼，似乎對她這樣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非常不滿，待顏歡認(rèn)識到之后，覺得有點慚愧。
“殷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支吾著解釋，忽而又想到什么：“所以剛才的確是有妖怪嗎？秦府有妖怪？這不行，我要去告訴師父，通知秦言做好防備——”
話音未落，殷絮便發(fā)出一聲嗤笑。
“說到底，你還是指望著別人。”
“我——”顏歡站在原地怔住，是啊，下意識的指望著別人，她總是這樣，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對不起……”
“這話不必對我說。”殷絮背過手：“可是如果我教你什么你就學(xué)什么，一點點求索的態(tài)度和覺悟都沒有的話，我要費(fèi)多少時日才能看到血玲瓏發(fā)揮它原本的威力呢。我已然教會你感知妖物的存在，那么妖族有沒有惡意，顏丫頭你自己竟沒個判斷？”
這可真讓顏歡為難，可是顏歡也明白，殷絮的全部寄望都在血玲瓏身上，那個對她很重要的人是一只很強(qiáng)大的妖，殷絮一定覺得只有顏歡強(qiáng)大起來，才不算辱沒她。
“或許我不該對你太苛刻。”顏歡想法剛落，殷絮便就這么說了，她似乎想通了一些事，神色和緩了不少：“你已經(jīng)進(jìn)步了許多。”
“我明白殷姐姐，我會努力的。”顏歡認(rèn)認(rèn)真真跟她表態(tài)：“我會努力不讓你失望，也會努力保護(hù)身邊的人。”
殷絮牽起一抹笑：“那我便拭目以待。你——”
“你們剛從老夫人那邊過來嗎？”一個聲音打斷了殷絮的話，是驍陽，他穿過后園的池塘，自游廊的那邊沖她們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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