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珠兒在河里洗著澡,百無聊賴,用手拍打著水面:“到底來不來了?段如霜該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回衙門了吧!”
突然聽到由遠漸近的嘈雜的腳步聲,文珠兒郁悶的面容染上了希望,然后猛地轉(zhuǎn)身:“段如霜,你可終于來了,你再不來,本姑奶奶可就……”
這一雙銅鈴般的眼睛,可是對上了兩雙看起來震驚無比的眼睛。
就在文珠兒剛要大叫時,對面兩個男子同時:“。 钡捏@聲尖叫,文珠兒捂住耳朵,大聲喊道:“方均不,你們尖叫什么。
叫做方均不的少年急忙背過身去,而旁邊的一位書生打扮的男子也轉(zhuǎn)過身來,兩個人都是面紅耳赤,心跳加速的緊張。
“珠兒姐,我真的是,不小心看到的,你可千萬別怪我!”方均不年紀尚小,雖然是師爺方傅的兒子,從小就跟著很多捕快廝混,但仍然稚嫩無比,此刻見到這樣的場面,不免有些手忙腳亂,連說話都開始結(jié)結(jié)巴巴了。
珠兒姐沐浴的樣子真的好美啊,可惜總是兇巴巴的!方均不抿著嘴巴羞澀的傻笑著。
“看到什么?”文珠兒奇怪他們的放映,低頭看了看自己,這才恍然大悟,雖然有些羞憤,但她還是無奈的大喊道:“方均不,本姑奶奶又沒站起來讓你們看到重要部分,再說了,該尖叫的應該是我吧!”
“可是……”方均不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側(cè)過頭看見旁邊的書生閉著眼睛嘴里念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文珠兒往下縮了縮,問道:“方均不,你不回衙門查案子你來這干什么?”
“我本來就是奉段捕頭的命令,來帶林奉源回衙門的!”方均不感到委屈。
“林奉源,就是那個進京趕考丟失包裹的書生?”
方均不點頭道:“是啊,沒想到,路過這里,還碰見珠兒姐你……”
文珠兒粗魯?shù)暮暗溃骸澳闶裁茨,還不都是段如霜害的,你們快點走啦,見到段如霜,讓他快點過來,我身上的皮都快脫落了!”
“這不來了么,急什么!”段如霜悠哉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干嘛來的這么慢?像河里的王八似得!”文珠兒看來氣得不輕。
段如霜也不生氣,這天下的女人也沒有比文珠兒更粗魯?shù)牧,他也是見怪不怪了:“路上遇到林叔了,他說獵戶大哥已經(jīng)把豬送還回去了,還說會盡快的賠償損失,就多聊了兩句!”
文珠兒哼了一聲,生氣的扭過頭去。
段如霜將衣服丟到河邊,然后站在方均不和林奉源的旁邊,三個男人背對著河岸,畫面看起來有些好笑。
文珠兒惡狠狠的喊道:“誰敢回頭我就殺了他!”
“放心吧,珠兒,我們對你這種粗魯?shù)呐耸菦]有任何興趣的!”段如霜打趣道。
“段捕頭……”方均不臉紅的拉了拉段如霜的袖子,段如霜看了看方均不,大笑道:“小不除外!”
方均不的臉更加的紅了,他驚慌失措的拉扯著自己的衣袖:“段捕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哈哈,不逗你了,那位就是林奉源?”
“是啊,他就是林奉源了,報官之后,就一直住在那邊的破廟里了,你不是讓我把他送回衙門里安置嗎?”
林奉源仍舊閉著眼,嘴里念叨著非禮勿視,倒是個正人君子。
文珠兒穿好衣服后,來到他們的面前。長發(fā)濕漉漉的垂在腰間,也有幾分女人的姿色了,方均不一邊臉紅一邊扭捏的說道:“珠兒姐,以后誰說你是假小子,我就幫你教訓他!”
“哪都有你!”文珠兒白了方均不一眼,看向段如霜,“偷林奉源包裹的人還沒有抓到,小心我爹罰你挨板子!”說完,轉(zhuǎn)身便走了,但是轉(zhuǎn)身的那一刻,文珠兒的臉紅了一大截,她摸著自己的心臟,跳的好快。
不知道為什么,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覺得我是個女人,段如霜!
段如霜和方均不帶著林奉源回了衙門,不過衙門里擁擠無比,只有一間書房能讓林奉源過夜了,但是這可樂壞了林奉源,徹夜未睡,一直讀書來著。
入夜,街市全部散去,一片安靜,只有來來往往路過幾個人,還有幾個巡街的捕快。
水袖清幽里,點燃的油燈映照著軒窗,還有佳人繡著刺繡的身影。
對面,房檐之上,坐著一個男人,他一身黑衣,身后背著一把劍,腰間掛著一個暗紅色錦盒。
他已經(jīng)這樣坐著快兩個時辰了,而她也快繡了兩個時辰,一定,很累吧!
男人黑色長發(fā)在夜風里凌亂的飛揚著,那冷峻的面容似乎毫無快樂可言,而那雙一直盯著映在窗子上的佳人身影的眼睛里,也透露著空洞的冷漠,卻還有一絲溫柔,他的溫柔,只在那個女人的面前。
“化骨哥哥,你為什么不進去呢?”少女的聲音甜美而低沉。
他并未回頭,視線也并未轉(zhuǎn)移,只是不喜歡說話的他終于開了口:“因為我不想把危險帶給她!”
“那你就不該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既然選擇愛上她,就要竭盡全力的去保護她,她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他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黑暗處的少女,少女跟他一樣,喜愛黑衣,因為他們都一樣,是黑夜中滿身瘡痍的狼。
少女毫不恐懼的應向他的目光,沒有任何笑意,眼神也跟他一樣,只有空洞的冷漠,仇恨,還有一絲隱藏起來的溫柔,只是他的溫柔在水袖清幽的主人那里,而少女的溫柔,只在他這里。
所以他們都是一樣的人,無論是仇恨,還是不敢靠近心愛之人的心情。
“離開!”只有冰冷的兩個字。
少女低頭嘆了口氣,面無表情還是滿面哀傷,全部被黑夜掩藏,她說道:“化骨哥哥,你放心,我只會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才出現(xiàn),因為,我們有著共同的目的,至于她……”少女看了一眼水袖清幽里的佳人,“我相信你最終會回到她的身邊的!”
少女閃身不見,消失在月色中。
他才回過頭,卻看到水袖清幽里一片漆黑,冰冷的眼睛微微一瞇,如果她出事,我要全天下的人陪葬。
只見連空走至門口,身上披著白色斗篷,頭發(fā)也已經(jīng)散亂下來。
她是要出去嗎?
卻見連空突然抬起頭,對著對面的他微笑。
他的身子一震,原來她知道我在這里。起身便要離開時,連空卻慌張的喊道:“仇化骨,你別走!”
仇化骨卻突然出現(xiàn)在連空的面前,只是眨眼之間,并且一只手摟住了她的腰,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然后看向不遠處剛剛巡街走過去的幾個捕快。
連空有些抱歉的笑笑,眼睛彎成了月牙,仇化骨就是這樣融化在她的雙眸中。
他松開了捂住她嘴巴的手,也收回了摟住她腰間的手,她笑道:“對不起啊,化骨,我只是不想讓你走!”
“你知道我一直坐在對面?”仇化骨低聲問道。
連空笑著拉他進屋,然后關(guān)上了門:“其實,我并不知道你坐在對面,我又不會武功,更何況還是在夜里,但是我感覺到了你的氣息,所以想試試,你是不是會在那里出現(xiàn)!”
屋子里一片黑暗,仇化骨看不到連空的表情,但是她的語氣滿是溫柔,黑暗中,連空摸索著想要點燃油燈,卻被仇化骨從后面一把抱住。
仇化骨將臉埋在連空的秀發(fā)里,溫熱的呼吸打在連空的后頸,溫暖而又幸福:“我不喜歡光亮!”
連空的鼻子發(fā)酸,她心疼的握住仇化骨的手:“這幾天去哪了?我以為你出事了!”
仇化骨搖搖頭:“每晚都來,我怕會連累你!”
連空有些惱怒的回過頭,黑暗中可以感覺到仇化骨的呼吸:“你居然在跟我說連累?仇化骨,如果你怕連累我,當初就不該再一次的出現(xiàn)在我這里,如果我怕你連累的話,我當初也不會救你!”
“連空!”仇化骨松開連空,卻再一次正面的將她抱在懷中,“只怪我,離不開你了!”
連空緊緊地抱著仇化骨,就像要把自己柔弱的身軀揉進他強壯的身軀里:“我也是!”
卻感覺到摸著仇化骨后背的雙手,沾上了粘稠的東西,還有一股血腥味,連空推了推仇化骨背上的劍,仇化骨的身子卻震了一下,連空面色一沉,憂傷道:“化骨,你又受傷了?”
“不礙事!”
臥房里,熟悉的香氣,油燈發(fā)出微暗的殘光,他坐在桌前,看著連空忙碌的身影。
“因為你,我都可以開間醫(yī)館了!”連空將包扎傷口的藥布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脫下仇化骨的衣服。
后背已經(jīng)被包扎過了,可能剛才自己擁抱的力氣大了些,讓傷口又裂開了。
連空苦笑道:“難怪你這幾天都沒有過來,你到底是怕我擔心,還是怕我再勸你放棄報仇?”
“都怕!”
連空給仇化骨上完藥,又包扎好,才在仇化骨的面前蹲下,看著他的臉:“有的時候,你喊一聲疼,我才會少擔心一些!”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疼算什么!”
“是啊,跟我第一次救你的時候相比,當然算不上什么,那時候你體無完膚,手臂差點殘廢,你連拿劍的機會都會沒有的!”
仇化骨搖搖頭:“沒事,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
連空皺緊了秀眉:“現(xiàn)在是好好的,以后呢?我們在一起兩年了,這兩年里,你哪一次有好好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有多少次帶著傷口回來?又有多少次只剩下半條命讓我哭著喊著把你從地獄里拉回來?你說不讓我擔心,可是哪一次讓我安心了?有的時候,我在想,我在你的心里,到底有沒有一絲的位置!”
“連空,你占據(jù)的,是我整顆心臟,不是一絲!”
“那我問你,我對你來說,到底有多重要?”連空的眼神里又是哀傷又是期待。
“我什么都可以為你做,只要是你要的,哪怕是我的血肉,我的命,我都會毫不猶豫的給你!”
“如果我對你來說,真的有那么重要,那我讓你放棄報仇,你會嗎?”
仇化骨騰地起身,背對著連空,過了好久,他才低聲道:“不會!”
“哈哈,你仇化骨說,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卻唯獨不能放棄報仇,你不覺得很矛盾嗎?”
仇化骨回過身,把住連空的雙肩:“連空,這不一樣!我的命是你的,但是我必須要報仇,我爹,我娘,我的全家上上下下,都不能枉死。
連空滿面淚痕,抽泣道:“你的命是我的,可是我怕你把命,丟到皇宮里啊!”
仇化骨一把抱住連空:“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殺了儲韶,是不會丟掉性命的,只要我活著,我就會在你身邊,好嗎?”tqR1
連空一把推開仇化骨:“其實我根本不相信你的話,你害我每日提心吊膽,你害我每日都期待黑夜的到來,卻又害怕你突然有一天不再出現(xiàn),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對文珠兒那么好?因為她爹是縣令,你是朝廷重犯,我好怕哪一天你落到了衙門的手里,我好求文珠兒,讓她能為你求情啊!如今又來了個段如霜,他可是飛鷹索命郎啊,如果你落到他手里,你別說報仇了,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了,仇化骨,你說,你哪一次有讓我安心?”
仇化骨一把攬過連空,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卻是滿舌的苦澀,這是連空的眼淚。
油燈燃盡,紗簾垂下,仇化骨慢慢的解開連空的衣服,他是一個活在血腥里的男人,背負著滿身仇恨的男人,冷漠到任何人都不敢接近的男人。
可是,卻是這樣的男人,讓連空深陷沉迷。只有他抱住自己的時候,只有他與自己忘情纏綿的時候,她才能感覺到,仇化骨的心里,只有自己,沒有仇恨。
她是一個沒有任何秘密的女人,她是一個柔情似水美麗成熟的女人。她只有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就是前朝天灝帝妃子的身份,如今只是水袖清幽的繡房老板娘,本不該在卷進是是非非,都是因為自己闖進了她的生命里。
可是,卻是這樣的女人,融化了仇化骨冰冷的心臟。只有自己抱住她的時候,進入她的時候,他才能感覺到,丟下仇恨,該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可惜,仇化骨是朝廷重犯,屢屢刺殺當今天韶帝儲韶失敗,而幾次都險些喪命,若不是連空所救,仇化骨早已命喪九泉不知多少次。
因為是朝廷重犯,所以仇化骨只能在黑夜里出現(xiàn),大多數(shù)的夜晚,他都是在連空這里過夜。
因為仇化骨的出現(xiàn),連空開始喜歡上了黑夜,因為只有在黑夜降臨的時候,她心愛的男人,才會真正的屬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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