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闞雪樓里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酉時了,天邊落日發(fā)出淡淡的紅暈。
因為天氣轉(zhuǎn)涼的緣故,一品紅特意披了件狐裘斗篷,步行前往城外的住宅不堪剪。
很多人以為一品紅獨來獨往,又是個柔弱女子,暗中都會有高人保護。其實,一品紅真的是只身一人,只不過,凡是偷偷跟著她,或是半路上騷擾她的人,都已經(jīng)死在她的手里了。
就像現(xiàn)在,五個人偷偷的跟蹤一品紅,想要對她出手時,卻先被一品紅先發(fā)制人,將他們?nèi)繗⒌袅恕?br />
一品紅武功并不高,但是對付這幾個三腳貓功夫的人,已經(jīng)足夠了。
卻遠遠的瞧見自己的住宅不堪剪前,站著一位紫色衣衫的男子,他手中握著一把扇子,可能是天涼的緣故,并沒有展開。
正奇怪著,桃花山莊的二少爺皇甫云怎么會來不堪剪時,只見皇甫云緩緩地朝自己走來。
“一品紅姑娘,在下已經(jīng)等待你兩個時辰了!”皇甫云笑道。
“哦,那真是抱歉了,云二公子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品紅不冷不熱的說著,因為自從未傾隱說皇甫云幫她處理掉了楊福的事情后,就對皇甫云沒有任何敵意了。
只見皇甫云一邊從衣襟處掏出一封信,一邊說道:“當(dāng)然是很重要的事情了,這是有人要我轉(zhuǎn)交給一品紅姑娘你的信!”
一品紅有些遲疑,并沒有接過:“還有什么人,能勞駕云二公子親自給我送信來,還在我這不堪剪外等了兩個時辰?”
“當(dāng)然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這信也自然是很重要的信,一品紅姑娘為何遲遲不肯接過?是怕云某在這信上做什么傷害你的手腳嗎?”
一品紅搖搖頭,笑道:“自然不是!”這才伸出手接過信,看到上面寫著“一品紅親啟”的字樣,繼而說道,“不知這個很重要的人,姓甚名誰?我可認識?”
皇甫云笑道:“一定是姑娘認識的人,還請姑娘給云某幾分薄面,一定不要把這封信丟掉,里面的內(nèi)容,說不定一品紅姑娘會很感興趣呢!”
雖然不知道皇甫云打得什么主意,但一品紅還是點了點頭:“好,我也有些興趣,想看看這封寫給我的信,到底寫了些什么!”
“在下還有事情要辦,就不打擾姑娘休息了,告辭!”皇甫云雙手抱拳,極其瀟灑的轉(zhuǎn)身離去。
“云二公子慢走!”看著皇甫云緩緩離開的背影,一品紅捏著信開始思索,寫信給自己的人會是誰呢?
既能請得動皇甫云親自前來給自己送信,又能讓皇甫云苦口婆心的讓自己賣給他幾分薄面不要把這封信丟掉?
腦海里突然閃現(xiàn)著一張冷傲的臉,黑色的高大身影,看起來是那么的讓人無法靠近的男人。tqR1
會是他嗎?名叫常歡的男人,跟皇甫云一起去過闞雪樓,還救了自己,還說喜歡自己……
不想再去回憶的一品紅皺了皺眉,將所有的雜念都消除之后,這才進了不堪剪。
天享客棧。
鳳綾羅正坐在房中準(zhǔn)備小愜一會,卻聽見一陣敲門聲,知道是皇甫云來了。
有幾日沒見他了,本來內(nèi)心沒有底的鳳綾羅,突然間變得安心起來,只要皇甫云還記得自己,就不愁計劃會失敗。
“有沒有想我?”鳳綾羅一打開門,就看到皇甫云炯炯發(fā)光的桃花眼,彎成了邪惡的弧度。
鳳綾羅笑著搖搖頭:“誰想你啊!”然后轉(zhuǎn)過身走去梳妝臺前,坐了下來。
皇甫云不以為然,走到鳳綾羅的身后,突然從衣袖中掏出了一根簪子戴在了鳳綾羅的頭上:“喜歡嗎?”
鳳綾羅一邊取下簪子,一邊說道:“我的發(fā)簪那么多,你還送我這個做什么!”
但當(dāng)看清楚這只與眾不同的發(fā)簪時,鳳綾羅還是愣住了。
她記得自己曾經(jīng)戴上最后一朵有些干枯的鳳櫻花后,便很失落的把它取了下來,還自言自語……
也不知道這城里,哪個地方還有開的嬌好的鳳櫻花,不如,云少你……
沒想到那句沒有說完的話,皇甫云卻記在心里了。
只是,她以為皇甫云會為她尋找還綻放著的鳳櫻花,沒想到,卻是一根鳳櫻花金簪。
鳳綾羅有些感動,她看著這根鳳櫻花金簪,不知道此刻還能說些什么,來表達出自己內(nèi)心的欣喜和感動了。
皇甫云知道她的心思,于是從后面輕輕地抱住了鳳綾羅,在她耳邊溫柔的說道:“因為這個季節(jié)的鳳櫻花已經(jīng)不開了,所以前幾日我特意去了最好的首飾鋪子,為你打造了這一支鳳櫻花金簪,外面暈染著藍色的粉料,看起來倒像是真的鳳櫻花!”
鳳綾羅點點頭:“很漂亮!”
“看到凋謝的鳳櫻花,你總是很傷感,倒不如戴上這永遠不會凋謝的鳳櫻花金簪,你就永遠都不會難過了!”
鳳綾羅抬起頭,面前的銅鏡,映著他們的臉,看起來是那么的相配,這樣相配的兩個人,如果真的在一起了,會得到幸福嗎?
殺手本身就不會有幸福,殺手是活在冷漠無情和鮮血淋漓的日子里,而他……
“替我把它戴上!”
“好!”皇甫云從鳳綾羅掌心間拿起鳳櫻花金簪,重新戴在了鳳綾羅的頭上。
而下一秒,鳳綾羅便向后仰去,緊緊地靠在了皇甫云的懷中。
不堪剪。
一品紅站在窗臺前,正望著青白色瓷瓶中,那插著的幾只名為一品紅的紅色干枯長葉而發(fā)呆。
她不止一次問過自己,為何不把這些一品紅丟掉,可每一次打算丟掉的時候,卻又開始不舍了。
“只知紅豆是相思,不知來人宮闕詞,宮闕清冷,日夜說愁。只把紅葉贈佳人,佳人戲稱一品紅,一品相思,紅徹心頭!币黄芳t又忍不住吟起這首詞來。
白發(fā)老嫗佝僂著身子緩慢的走進了一品紅的房間,低聲道:“主人,門外有人求見!”
一品紅轉(zhuǎn)過身來:“何人?”
“是李公子,前來請主人去唱一段戲的!”
一品紅皺了皺眉:“昨天不是去他府上唱過了嗎?”
白發(fā)老嫗說道:“他說今天他的姐姐從京城省親回來了,喜歡聽?wèi)颍圆旁俅吻皝硌!?br />
“替我回絕他吧!我今天累了,不想去!”
“可是,主人,李公子說早就料到主人你會這么說了,所以他讓老朽轉(zhuǎn)告主人,他昨天等了兩個時辰,不介意今天再等上兩個時辰,三個時辰,四個時辰他都會等!”
一品紅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暫且去替我回絕他,我倒要看看,他有幾分誠意,能等上幾個時辰!”
“是,主人!”那白發(fā)老嫗出去之后,一品紅突然想起了常歡曾前來邀請自己,等了四個時辰,卻早已不耐煩了,還叫下人傳達自己,說他再等一個時辰,若是自己還不出去,他就進來搶人!
想到這,一品紅竟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眼睛瞥向桌上的那封信,如果那封由云二公子親自送來的信,真的是常歡所寫,那不妨就來看看,這個男人會在信中寫些什么吧!
便緩緩地走到桌前,打開了信封,取出信紙,緩緩地打了開,只見那上面寫著:
我以為只要遇到比你美麗比你有性格的女人,我就會從此忘了你,忘了連為我送行都不肯的絕情的你,可惜,我沒有做到。她們涂滿油彩甩著水袖卻不是你,她們美麗和溫柔卻不及你的高貴和無情,或許你就是那萬綠叢中的一品紅,入眼便難以忘卻,反正我傾心于你,下一次再見,不要拒我之千里。常歡親筆。
她或許已經(jīng)猜到,又或許沒有想到,給自己寫信的人,真的是常歡。
令她意外的是,常歡竟然還記得自己,信的內(nèi)容跟常歡的個性一樣,簡短而熾熱。
一品紅放下信,哀傷卻又寂寞的說著:“就算我去道別,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
……
“常公子深夜來找我,所為何事?”
“常公子既然無事,那我就回去休息了!”
“一品紅,明日我就要離開洛陽城了。”
“這與我又有何干?”
“確實跟你一品紅毫不相干!我常歡竟然為了跟一個戲子告別,深夜來訪,讓姑娘見笑了!”
“公子請回吧!”
“明日我在西林口等你!你若不來,我就直接走了,可我希望你能來,親口對我說上一句,后會有期,算是為我送行!”
“常公子,你我只是一面之緣,你救過我,我已經(jīng)受你邀請前去桃莊唱戲,算是報過恩了,你我也再無任何交集了,明天常公子就要走了,一品紅在這里道上一句保重,此生若是再也見不到,你我也沒有任何損失!告辭!”
“你會武?”
“我從小就要練習(xí)唱戲,會個三招兩式用來防身應(yīng)該不足為奇吧!倒是常公子,莫非以為小女子不會武,想要欺負我?”
“一品紅姑娘,你別誤會,我常歡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最起碼也不會欺負女人,我就是,看你要走,一時慌張,不受控制的便想拉住你,因為我怕這是最后一次見到你,所以冒犯了,若是嚇到了姑娘,常歡現(xiàn)在就請罪,是打我也好,是罵我?guī)拙湟埠茫灰悴簧鷼,怎樣都好!?br />
“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我也只是一時慌張罷了,常公子,你我只是露水之緣,此后也不該有任何交集,所以,就到此為止吧!”
“我不知道什么叫露水之緣,我只知道,當(dāng)我離開以后,必定會對你有所牽念,不跟你告別,我會遺憾!”
“那也是常公子的事,并非是一品紅的事!”
“總之,明日,我等你!”
“明日我必定不會前去,常公子不用等了!”
……
一品紅并不知道,常歡走的時候,到底等了她多久,而她也只是靜靜地坐在窗前,欣賞院子里的桃花。
后會有期,是說給那些還會見面的人,可是你跟我,再見面,結(jié)果也是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喜歡我,常歡,你會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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