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素筠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如同接受末日審判般等待著星蕓的答復。
她不知道大小姐會不會同意她的請求，但是她實在是不想在過那樣的日子了。
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她和那些傭人，她感覺自己就像離開了泥土的花朵，雖然被插在了昂貴的花瓶中，但是卻在迅速地枯萎。
星蕓沉吟了片刻，問她：“你哪門功課學得好？”
張素筠愣了愣，趕忙回答道：“我成績最好的是數學，英文也還可以。”
星蕓點點頭，然后招手叫丫鬟春燕拿來幾張白紙和一只鋼筆。
在紙上寫了幾道題目，星蕓將紙和筆遞給張素筠，“這幾道題你能做出來么？”
張素筠沒想到星蕓會現場讓她做題，但是她沒有考慮太多，接過紙筆就低頭看了起來。
她以為星蕓只是隨便寫寫，但是沒想到這幾道題目的難度一點也不小。
張素筠看了很久，才開始謹慎地下筆。
春燕端了一盤糕點過來，還給兩人泡了一杯牛奶，星蕓一邊吃的糕點一邊等她
一個小時后，張素筠停下了筆。
她將寫滿了公式的紙推了過去，有些不好意思道：“最后兩道題目我只解答出了一部分，實在是做出來了。”
星蕓伸手拿起紙張，示意張素筠吃些糕點。
張素筠本來不想吃的，但是剛剛耗費了不少腦力，肚子還真餓了。
擔心肚子會叫，張素筠拿起一塊糕點小口地咬著。
星蕓檢查了一遍，她是根據原主曾經學過的數學內容結合上個世界學習的數學知識出了幾道不同類型的題目，并不容易，但是張素筠寫出來的都對了，沒寫的那部分涉及到了另一個知識點。
看來她沒說謊，她的數學的確不錯。
“你平時也在看書？”
“嗯。”
張素筠將自己的課本和書籍都帶走了，每天沒事都會翻一翻，大帥給她的錢她很少買首飾衣服，大部分都用來買書了。
如果不是這樣，張素筠覺得這幾道題目自己說不定就做不出來了。
“那行吧，我讓人去安排，安排好了你就去讀書吧。”
星蕓的話讓張素筠驚喜萬分，她眼睛微微睜大，不可置信地問道：“大小姐，是真的嗎？真的讓我去讀書。”
“我騙你干嘛？不過——”
星蕓微微一頓，見張素筠瞬間緊張起來了，倏地笑道：“不過你必須要成績好，要考上燕北大學女子學院才行。”
“嗯嗯！”
張素筠興奮地臉都紅了，連連點頭，“大小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學的！”
星蕓叫張恒找人去安排張素筠上學的事情，張素筠了卻了一樁心事，原本眉宇間帶著的哀愁消散開來，整個人看上去都輕快了不少。
不過離開的時候張素筠對著星蕓欲言又止，似乎還想說什么。
“還有什么事么？”
張素筠不好意思道：“大小姐，那兩道題的答案你能告訴我么？”
不然她回去的時候會老想著的。
星蕓恍然大悟，她拿起筆將后面兩道題目的詳細過程寫了出來，又將涉及到的一些公式寫在另一張紙上，然后遞給了張素筠。
張素筠如獲至寶般地小心翼翼接過這幾張紙，甚至舍不得折起來，而是慎重地卷了起來，然后興高采烈地和星蕓告辭。
倒是有趣。
星蕓覺得挺好玩的，但是嚴伯卻有些擔心，再怎么說八姨太也是大帥的姨太太，小姐這么做，等大帥醒了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嚴伯你別擔心，爹不會和我計較的。”
原主小的時候曾經將葉大帥最喜歡的一個姨太太趕走了，也沒見葉大帥生氣，反倒是干脆讓后面納的姨太太住在外面，別來原主這礙眼。
而且原主有時候動手打了姨太太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要不是大帥寵著，原主也不會是這樣一個驕縱的脾氣。
不過，星蕓還是有些奇怪，為什么八姨太現在才來找她。
其實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葉大帥對這些姨太太還是很大方的，八姨太這個要求如果趁著大帥喜歡她的時候提，也不是不可能的。
嚴伯倒是猜測到了一些，他將這段時間的報紙都拿了過來，拿出幾份找到兩個專欄讓星蕓看。
一份是《北城新報》，上面刊登了一位名叫志學的人的文章，文章內容由歷史上某公主禍亂朝綱寫到最后一個朝代的某太后獨攬大權，歷數有多少個女人干預政治，然后危害又有多大，最后發出感慨：牝雞司晨，惟家之索！
雖然明著是寫歷史，但是誰不知道這是在影射剛剛執掌東北不久的葉家大小姐？
嚴伯小心翼翼地觀察星蕓的表情，見她并沒有什么表示，又指著另一份報紙的一個專欄。
這是《新時報》，上面刊登了一篇關于新時代女性思想覺醒和獨立解放的文章，作者名叫玉熙。
一看內容就是在反駁《北城新報》的那片文章，整篇文章都是在講平等自由，男性能做到的事情女性同樣可以，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然后志學再出文章，玉熙繼續反駁，兩人的觀點各自都有擁護者，引起了北城文人圈的動蕩。
后面又有其他文人看客加入，鬧得轟轟烈烈的，反倒是星蕓沒有聽說過。
“怎么沒告訴我這件事？”星蕓叫來自己的副官問道。
“這個王師長本來打算將《北城新報》封了，將那個志學抓起來的，但是被其他人阻止了。然后《新時報》又出了這樣一篇文章，大家就決定繼續觀望下，當時因為怕打擾到大小姐，王師長說暫時不告訴你。”
星蕓手指微微一頓，她抬眸看了副官李暉一眼，平靜地問道：“你是誰的副官？”
李暉心中一凜，瞬間知道了星蕓話里的意思。
他是大小姐的副官，自然應該聽大小姐的，不管誰說了什么，應該向大小姐匯報的就必須匯報，而不是由其他人做決定。
李輝立馬請罪，表示不會再犯，而星蕓則罰了他一個月的俸錢，讓他長長記性。
雖然王絡是不想用這些事打擾到她，但是也不能隨便阻攔她的消息，更不能命令她的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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