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抬走后,云禮開始細細打量整間屋子,剛剛第一個發現胡豐自縊身亡的那位兵士又被押了回來。
“你是如何發現胡縣令自縊身亡的?從實招來!”云禮一邊在屋內查找,一邊詢問。
“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小人只是奉命來通知胡大人偏院起了火,讓他去看看,可小人到的時候,門窗都是緊閉著的,屋里有光,可是小的在外面通傳了好幾聲,不見人答應,小人便試著輕輕扣門,想提醒大人,可一扣,門卻開了,我見大人掛在房梁上,表情詭異,一時驚嚇,便連忙返回去喊人了!”
“當時屋內有燭光?”
“正是,正是,就是因為有光,小人才覺得大人就在屋里,便一遍遍通報。”
“門是緊閉卻沒有落鎖?”云禮翻看著書架上的書籍,想看看有何線索,可怎么看都是尋常書籍,并無可疑。
“小的發誓,我真的就是輕輕一扣,門便開了!”
“你離開時,可關了門?”
那兵士細細思索了一下,答到“沒有,當時小的被嚇了一跳,慌亂中只想著趕緊將這事稟告大人,并未關門。”
“行了,你下去吧!”云禮被案桌旁的一個水盂吸引了注意,水盂中仍有一塊燃燒未盡的紙片。
云禮小心翼翼的撥開灰燼,撿出殘片,殘片上僅剩下數字五、兩、司馬四個字。司馬?難道是郡守司馬良?如果這是胡豐與司馬良的往來信箋,上下級正常的往來倒也應該沒有什么不妥之處,為何胡豐要燒掉呢?
云禮搜尋了一番,屋內設施實在是一目了然,幾乎什么都藏不了,除了那張殘片,實在沒什么有用的東西。云禮便命人鎖了門,繼續包圍起來,打算明日天亮后,再來查看一番。
“胡豐死了,不是自殺!”
回到偏院,大火早已熄滅,云禮看著廢墟上正在尋找縱火之人線索的兵士們對季子青說道。
季子青搖了搖頭,“可有線索知道是何人所為?”
云禮亦搖了搖頭,“只有這個!”說著遞上了那塊殘片。
“公子的意思是司馬良與此事有關?”
“我不清楚,只是我們這才剛剛懷疑胡豐,他便被殺了。實在不能說是巧合!”
季子青點點頭,猜測到“若是按照那刺客所說,今日起火的事兒是那縣參張魯安排的,可同一時間張魯跑了,胡豐被殺,莫不是他們起了內訌?”
“現在最重要的該是抓捕張魯。這個張魯定是知道什么,抓住他定有收獲!”
……
第二日一大早,云禮便帶著王將、李爾等人到了義莊。
“呃,哇”李爾看著王將從尸庫端出的盆,胃里一陣翻騰,忍不住連吐了幾口,有氣無力問道“這是什么啊?氣味這般難聞!”
“仵作從胡豐胃里掏出來的東西!”王將將盆放在地上,“公子,仵作說胡豐胃部黑化,胃液成濃黃色,應是中毒無疑。可這毒并非平常砒霜之流,他實在判斷不出這是何種毒藥!”
“他的意思是胡豐是中了一種他未見過的毒身亡的?”
“對,真正致死原因該是這毒藥。兇徒手段殘忍,應該是毒并未完全發作時,便將胡豐吊了上去。才會有那般死狀!”
“那兇徒究竟將其偽裝成自殺,究竟是想掩蓋什么呢?!”
“公子,仵作說找一個精通醫理,經驗豐富的大夫,說不定能知道這是什么毒!”
說道大夫,云禮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名字,就是蕭晚白。他這幾日一通忙亂,都來不及去找九歌。
……
云禮敲門時,九歌正在收拾行李,易真正在和蕭晚白斗嘴。蕭晚白自從吃了藥,精神好了許多,只是此次拖得時間有些久,身體大不如前。
開門見云禮進來,蕭晚白倒是客氣的很,“大人今日登門可是有事?”
云禮正想回答便看見了一旁正在收拾行李的九歌,一時面色驚慌,上前一把拉住九歌的手,怒聲斥責道:“你又想不辭而別?”
九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蕭晚白和易真,所答非所問的道:“公子今日來,可是有何要事?”
云禮鐵青著臉看著九歌,腦子里滿是驚慌,哪里還有神志答話。
李爾見此刻這氣氛實在不對,便上前對著蕭晚白躬身作揖道:“縣令胡豐被人毒殺,只是那毒藥并非平常之毒,若是蕭老先生身體無恙,不知可否隨我們走一趟,幫我們看看,究竟是何毒!”
“胡縣令死了?”九歌和易真驚訝到脫口而出。
……
“蕭老,如何?”云禮見蕭晚白收起銀針,將那毒物放在鼻下聞了幾聞,愁眉緊鎖,口中呢喃。
“浮生?”蕭晚白一臉不可確信。
“這是什么藥,怎么從未聽聞過!”李爾忙不迭的插了一句進來。
“大人,那尸身現在何處?老夫想去看看!”
“在義莊,蕭老請!”
一路之上,云禮將當初胡豐的死狀同蕭晚白講了個大概,蕭晚白心中頓生疑慮。
到了義莊,仵作已將尸身處理干凈,蕭晚白上前細細打量,指著尸身的臉龐道:“死者雙頰可是今日才泛紅?”
“說來也是奇怪,昨日尸身卻無這般紅暈,今日才慢慢泛了出來。”仵作多年也是頭一次見到死者臉上漸泛紅暈的,十分驚奇。
聽罷仵作的話,蕭晚白便用手在胡豐的尸身之上摸捏了起來,看得周圍的人一陣體寒,誰也不敢問話,這大夫還真是什么都能下得去手。
只見蕭晚白用手細細摸索,反復揉捏,不放過一寸地方。李爾看著眼前這情景,鼻子中似乎又聞到了那令人作嘔的氣味,一時沒忍住,踉蹌跑出去,吐了起來。
等在外堂的九歌,見李爾這幅模樣,一時心生好奇。雖然眾人都勸她不要進去,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九歌還是闖了進去。
九歌進去,正見蕭晚白割開胡豐腋下的一小塊皮膚,從中取出一小塊東西,而后自顧自的叨念著:“如此便對了!”
此刻九歌仿佛聞到了一些香味,并非藥石的香味,而像是女人的脂粉香氣。
眾人見蕭晚白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便跟著他到了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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