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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的重慶，沒法跟燈紅酒綠的上海相比，城中大部分地方，入夜之后都是漆黑一片。軍營后院的果樹下，唐城一臉悠閑的坐在石凳上，在他身側(cè)，還坐著趙大山為首的一眾老警。2個多月沒見，趙大山等人下班后就沒有離開軍營，一直等著唐城從局座官邸回來，眾人便齊齊聚集在了軍營的后院。
“有什么想說的，現(xiàn)在都說出來吧！才2個月沒見，難不成你們都改了性子不成！”唐城知道趙大山他們等到這會，一定是有事情要跟自己說。一支煙都抽了一半，卻不見有人開口，唐城便咧嘴笑了起來。“你們要是不說，那我可就回去睡覺了啊！”唐城作勢要起身離開，趙大山等人這才終于有人開口說話。
最先開口的自然是趙大山，“隊(duì)長，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城里變化很大。警局和守備團(tuán)那邊，似乎是不想得罪人，市面上已經(jīng)亂了不少。雖說咱們這邊也下了力氣，狠抓了一些人，可城外的勞改農(nóng)場早已經(jīng)人滿為患。軍統(tǒng)那邊，也一直說咱們不務(wù)正業(yè)，還說如果咱們這邊可能會裁撤編制……”
趙大山是最早跟隨唐城的一批老警，雖然他的話沒有說完，可唐城卻已經(jīng)明白了趙大山他們一直等著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一臉輕笑的唐城，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環(huán)視一圈眾人的表情之后，唐城才開口言道。“我今天剛回來，所以對城里的情況還不摸底！你們跟著我做事的時間也不短了，應(yīng)該知道我做事的風(fēng)格，不了解的事情，我從來都不作評價！”
唐城的話令趙大山等人臉色發(fā)黑，他們都以為唐城會這么說，是已經(jīng)有了別的去處。“不過有一點(diǎn)，我很清楚，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聽說搜索隊(duì)要被裁撤的消息！”唐城下班后去了局座官邸的事情，自然是瞞不過趙大山他們，此刻聽到唐城后面這番話，看著表情不佳的趙大山等人，原本失落的心情瞬間就從谷底躍出。
只要搜索隊(duì)不會被裁撤，他們這些人的飯碗就能保住，養(yǎng)家糊口自然也不是問題。“行了！要是沒有重要的事情，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咱們明天再說！只是希望你們明天不要叫苦就好！”已經(jīng)看出趙大山他們的目的是什么，唐城便不想繼續(xù)跟他們白白浪費(fèi)時間，直接起身將圍坐在果樹下的趙大山他們，全都攆出了軍營的后院。
從唐城這里得到確切答復(fù)的趙大山等人，算是能放下心來，第二天一大早，至少有一半人，都給唐城帶了早飯。唐城可吃不了這么多的早飯，多余出來的，就被他都分給了后院家眷的孩子們。早飯之后，唐城并沒有選擇外出或是跟趙大山他們談話，而且讓人將這2個月來所有匯總的資料，都送去自己的辦公室，唐城選擇了獨(dú)自在辦公室里翻閱卷宗資料。
唐城的反常舉動，不止趙大山他們覺著驚奇，就連張江和得知之后，也趕到唐城的辦公室里來一看究竟。看到唐城只是在翻閱這2個月的卷宗資料，張江和并沒有問詢或是打擾唐城，唐城也沒做出解釋。整整一個上午，唐城都待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安靜的翻看卷宗資料。直到午飯時間，唐城才對張江和說出，自己下午要帶人外出。
唐城花費(fèi)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已經(jīng)從卷宗資料中，判斷出城內(nèi)的治安環(huán)境已經(jīng)惡化到了何種地步。可如果要具體判斷惡化程度，就還需要親眼看到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所以唐城選擇了下午外出，去市區(qū)里走一遭。午飯后離開軍營的唐城，就只帶了趙大山這個心腹之外，不過兩人都隨身攜帶了手槍和證件。
“城里最亂的地方，就是碼頭一帶，外來的人太多，經(jīng)常在碼頭那邊發(fā)生沖突。”進(jìn)入市區(qū)之后，唐城和趙大山就選擇了步行。和2個多月前相比，現(xiàn)在的重慶城里，人口明顯增多，但街道里的混亂程度，卻要比之前更甚，趙大山見狀，就一邊走一邊給唐城解釋起來。“警局那邊似乎是因?yàn)槿耸謬?yán)重不足，所以城里很多事情，警局那邊都是睜一眼閉一眼。”
唐城聞言，并沒有多說什么，如果不是趙大山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唐城做事的性子，或許都會以為唐城對自己說的這些不感興趣。唐城和趙大山兩人不過才走了兩個街口，便親眼目睹三起打架和數(shù)起偷竊，甚至還有一起當(dāng)街搶奪財(cái)物的事情出現(xiàn)。唐城沒有做出示意，趙大山自然也樂得做個看客，他們兩人混在人群中，卻遲遲沒有等來警察出現(xiàn)。
重慶城里的情況居然已經(jīng)糟糕到了如此的地步，這是唐城出來之前，絕對沒有想到的。上海租界里的黑幫眾多，各種事端同樣不少，可租界巡捕房也不會像重慶警局這樣，對擾亂市面的行為視而不見。“是該到了整頓的時候了！”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令唐城想到了昨晚在局座官邸里，局座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一整個下午，唐城都在城里各處溜達(dá)閑看，和城中的混亂相比，唐城之前在城中建立的那些店鋪，經(jīng)營狀況還算良好，至少這些店鋪搜集街面消息的任務(wù)還在繼續(xù)中。回到軍營，唐城馬上去見了張江和，對于唐城的到來，張江和可是等了一整個下午。“除去轉(zhuǎn)了一個下午，你現(xiàn)在對城里的情況，應(yīng)該有個清楚的了解了吧？”
在張江和對面坐下來的唐城，并沒有馬上回答張江和，而是先把從外面買來的兩包鹵味，慢慢打開來放在了張江和面前。“城里的情況的確已經(jīng)到了必須治理的地步！”唐城抬頭看向張江和，眼中滿是張江和熟悉的銳氣。“我下午才走了幾條街，就親眼看到打架、偷盜、搶奪不下十幾起！”
“趙大山跟我說，是因?yàn)橥鈦砣丝诔掷m(xù)增加，而且警局人手不足，才造成這些事情的頻頻發(fā)生！要我說，街面上的這些亂象，的確是因?yàn)榫值脑颍贿^這并不是因?yàn)榫Σ蛔悖蔷值牟蛔鳛樵斐闪爽F(xiàn)在的這一切。根據(jù)我的判斷，南下避亂的難民數(shù)量，或許還會持續(xù)增加。所以，如果我們不能在現(xiàn)在控制局面，今后城里的局面還會更加惡化下去。”
作為軍統(tǒng)中層的張江和，自然要比普通人更加能夠接觸到所謂的機(jī)密消息，所以他對唐城說的這些，根本不會覺著是危言聳聽。“難道你的想法也跟局座一樣，要使用雷霆手段整頓市面？”張江和表情不變的，伸手捏起一塊鹵味塞進(jìn)嘴里，口齒慢慢咀嚼的同時，卻向唐城問出一個敏感的問題來。
“城外尚有不少荒地，多建幾個勞改農(nóng)場就是了！有些事情，必須拿出雷霆掃穴的手段來，才能看到成效。如果只是雷聲大雨點(diǎn)小，等著那些搞事情的家伙攀上個后背景的后臺撐腰，到到時可就是尾大不掉了！”唐城的態(tài)度很是強(qiáng)硬，而且當(dāng)著張江和的面，唐城更加不會有所保留，自然是有什么就說什么。
“雷霆掃穴自然是好的，可是如果這么做，到時會得罪很多有勢力的人！你可要想好了！”張江和口中說著擔(dān)心的話，可是看他此刻的表情，根本就沒有當(dāng)回事。張江和這幅口不對心的樣子，令唐城不由得暗自翻了一記白眼，依照唐城對張江和的了解，他知道自己這位心思縝密的叔叔大人，一定是早就有了想法。
“我下午在城里轉(zhuǎn)悠的時候，已經(jīng)找到了一個突破點(diǎn)，碼頭那一片據(jù)說是最亂的，可那里牽扯的利益也最多。所以咱們不能先拿碼頭開刀，我想先整頓城南，城南有個叫喬麻子的家伙，據(jù)說手底下聚集著幾十號人手，是個不錯的目標(biāo)。”唐城此刻所說的這個喬麻子，還是搜索隊(duì)在城中的店鋪?zhàn)钕孺i定的目標(biāo)。
唐城選擇這個喬麻子作為目標(biāo)，并非是因?yàn)閱搪樽泳郾娏蛿_亂市面秩序，而是因?yàn)檫@個喬麻子不但包賭逼娼，而且私底下還做起了倒賣軍火和煙土的黑市生意。最主要的是，這個喬麻子背后有軍方的人撐腰，所以城里的袍哥勢力也奈何不了他。如果以喬麻子為目標(biāo)，只要順利打掉了他，城里的其他勢力自然會消停許多。
換句話說，這個喬麻子，就是唐城玩殺雞駭猴把戲里的那只雞，爾城里的其他勢力，則是唐城震懾的那群猴子。唐城說出了喬麻子的名字，張江和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只是美滋滋的吃著唐城帶回來的鹵味。唐城也沒有追問，更加沒有要張江和表態(tài)，這對叔侄就面對面的坐著，心照不宣的默默吃起了鹵味。
第二天一大早，唐城便召集趙大山等人開會，會議的內(nèi)容就只有一個，如何在最短時間里清除掉喬麻子團(tuán)伙。唐城的回歸，心中最高興的，便莫過是趙大山他們這群老警，因?yàn)樘瞥腔貋砭痛碇麄兯阉麝?duì)又要雄起了。果不其然，聽說要對喬麻子團(tuán)伙動手的時候，趙大山他們無不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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