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霜從來沒有想到,除了考出好成績,她還會因為穿了一件新衣服,成為同學眼中的焦點。
一進宿舍,李秀英看到她,就很夸張地叫起來:“哇,從霜,你今天穿的好漂亮啊。”
其實宿舍里這會兒人不多,一半的室友都去教室了,但就算如此,李秀英這么大聲地驚呼,也把還呆在宿舍的同學紛紛驚擾過來了。
大家都是十二三歲的女生,剛懂了愛美的年紀,再加上多數同學家里家境都很普通,大家的新衣服都不多,這會兒聽見李秀英的驚呼,自然很好奇,紛紛過來圍觀。
從霜有點窘,她可從來不知道還會遭遇這種情況,要知道,她其實是活了36歲的人了,還是第一次遭遇到這種情況。還好,何芳也在宿舍,她本來留在宿舍,就是想等從霜,這會兒她一開口,倒是無形中幫從霜解了圍。
何芳:“哎喲。從霜,這衣服哪買的啊,這么好看。昨天我媽媽帶我來鎮上買衣服,逛了幾圈,都沒見有這么好看的衣服。”
從霜看到何芳,就知道她身上穿的外套是新買的:“你身上這件也很好漂亮啊。很襯你的皮膚。”
何芳穿的是一件大紅色的拉鏈外套,其實也挺好看的,她來學校的時候,宿舍里的人都夸過她的衣服好看,但現在與從霜身上穿的棉衣相比,就顯得很普通。
何芳:“別岔開話題啊。老實交待,你這衣服在哪買的,樣式真好看。”說著,她還伸手摸下了從霜衣服的下擺:“好厚實啊,料子好軟和。”
李秀英也伸手摸了一下,其他人和從霜沒有這么熟,不好意思伸手摸衣服,便紛紛說:“從霜,說說唄,你在哪里買的。到時我們也好去買。”
從霜笑了笑:“不是我買的,是我爸爸從廣東寄回來的。”
“難怪,我說嘛。”李秀英說:“樣式這么新潮。”
“就是,就是。”好幾個女生附和。
不知道是誰說:“從霜,你爸爸在廣東啊?”
從霜也沒看出來是誰問,不過對她來說也無所謂:“對啊。他在那邊打工。”
“聽說廣東很好掙錢,是不是真的啊?”好幾個女生齊聲問。
從霜笑了:“并沒有。一樣很辛苦。每天都要加班。”
“哦……”
有人問:“從霜,你這衣服很貴吧。”
從霜:“我也不知道。我爸信里沒說。”
“新衣服不是有吊牌嗎?上面有價格啊。”
也不知道是哪個女生說的。
從霜:“吊牌上倒是有價格,不過我猜可能不會那么貴,我爸爸買了三件衣服,店家多少能講一點價吧。”
“吊牌上標的多少錢啊?”
從霜:“98塊錢。”
何芳:“那還是劃算啊。我買這件衣服,比你的薄多了,都要50塊錢。你的完全是個長大衣了,我的還這么短。昨天我也看了像你衣服這么長的款式,店子里喊價就是120塊一件,我媽媽都不敢還價,我摸過那件衣服的料子,根本沒你的衣服質量好。”
李秀英附和:“就是。我表妹許虹買的比你這個短一些,都花了88塊錢,完全沒你的衣服這么厚。”
其他女生也紛紛附和。很多人這次元旦回家,家里都給她們添了新衣服,只不過與從霜身上穿的這件外套相比,就顯得很普通,其實大家心里不是太高興,還有點小嫉妒,不過也只是那一會兒的情緒,這會兒大家紛紛羨慕起從霜來,她們其實也都不知道廣東有多遠,只是之前從電視上看過《外來妹》,知道廣東那個地方工廠多,比她們這個小地方發達,而且很有錢。大家都說要是有親戚,還是肯讓親戚在廣東幫忙買東西,只有李秀英想到一個問題:“從霜,你爸爸把衣服寄回來,要花不少錢吧。”
從霜:“還好。他寄了五件衣服回來,才二十多塊錢。”
“全是這么厚的衣服嗎?”
從霜:“不是。四件棉衣,一件毛衣。”
“那加上運費,也還是劃算啊。”李秀英:“一件衣服才攤幾塊錢的郵寄費。要是我還沒買新衣服,就叫你爸爸幫買一件和你一樣的款式,我要大紅色,到時付錢給你好了。”
從霜:“行啊。如果你明年冬天要買衣服,先多等等,到時我爸給我寄了衣服,你要是喜歡那款式,我寫信讓他買了寄過來,大家都是同學,反正你照實際的價錢付就行了。”
好幾個女生都說:“哎,從霜,到時也幫我捎一件唄。”
從霜點頭:“行啊。到時大家想買的話,我幫忙問問。”
李秀英:“還有15分鐘就要上晚自習了,晚上回來再聊嘛。”
經李秀英這么一說,大家立刻就散了。雖然從女生宿舍到教學樓不遠,但大家也不會真的踩著點進教室。
何芳和從霜一起去教室的路上,從霜問:“你不是說要來玩嘛,怎么沒來?”
何芳呵呵笑:“我沒好意思跟我媽說。家里這兩天都在砍甘蔗,今天幫我奶奶家,我不好意思不去幫忙。”
從霜:“我就說嘛,不可能你憑白無故就不來。”
何芳:“談曉薇他們來了幾個人啊?”
“四個。”從霜:“她、樂誼、方覺和陳向陽。他們還都問你怎么沒來,我說估計你家里忙。”
何芳:“還說呢。談曉薇不是說她要來吃結婚酒嘛,我根本沒看到她。”
從霜:“她嫌麻煩,就沒去。”
何芳:“虧得我。我還好找了一通,確實沒看見她,還在想她是不是坐了第一輪席,吃了就走了。”
從霜:“等下你去討伐她哈。”
何芳:“哎,算了吧,我哪說得過她。班長的嘴多利,是我們年級出了名的。”
從霜笑:“你也當仁不讓啊。是時候拿出我們茶花村小學快嘴王的本事來,讓班里的同學見識見識了。”
“去。”何芳推了從霜一下:“那他們都在你家吃的飯?”
從霜:“準確地說,是在我外婆家吃的飯。今天我外婆家請人砍甘蔗。”
何芳正在說什么,在樓梯口碰見教政治的宋老師,兩人趕忙喊:“宋老師好。”
宋老師點了下頭,沒有說話,面上露出一點笑容來,算是答應。
經過這么一個小插曲,何芳本來想說什么,反而忘記了。
快要上課了,初一年級教室外的走廊里站滿了學生,大家都倚在護欄上,三三倆倆地聊天、打鬧。
從霜和何芳經過走廊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們兩個平時都很少穿新衣服,今天穿了新衣服來學校,這下成了別人關注的焦點。從霜心想,難怪說,光能聚焦。就是人的目光,其實也是有熱度的。
這么一想,前世那些賣臉賣人設的流量明星,還是有一個本事的,起碼臉皮厚,有些明明暗地里干了些敗壞道德的事,還能人模人樣地裝出高雅的樣子來,坦然接受粉絲的追捧,也不怕光聚多了,燃起來燒著了。
還好,走廊不長,進了教室時,從霜心里松了口氣,對何芳說:“穿件新衣服,還真不容易。”
何芳哈哈大笑:“為什么呀。他們愛看就看唄。讓那些嫌貧愛富的人看看,我們也不是真的窮到衣服都買不起,只是等閑衣服,咱們看不上,不輕易買罷了。”
她的話太逗了,從霜都沒忍住,笑出聲來。
黃琴原本和同桌在說話,聽見從霜的笑聲回頭,看見從霜穿的衣服,便叫住從霜:“從霜。”她沖從霜招了下手。
半期考試后,從霜調走,換來同她坐同桌的男生是她鎮小時候的同班同學趙亮,趙亮見從霜過來,十分識趣地讓位置,說:“我出去玩會兒,顧從霜,你坐唄。”
從霜:“好啊,謝謝。”
黃琴其實叫從霜沒什么事,單純是見從霜穿了一件漂亮的衣服,想看看新奇。聽從霜說是從廣東寄回來的,她就沒勁了:“我還打算去買一件呢。”
從霜安撫她:“你媽媽不是賣衣服嗎?叫她進貨的時候,幫你看看唄,肯定會有同樣的款式。”
黃琴:“她只是負責賣東西的,商場里進什么貨,她就賣什么,哪里有資格管進貨的。”
從霜:“哦。我還以為你媽媽是開服店裝的。”
黃琴:“她一直想出來單干,但又舍不得她的工作,雖然工資不多,好歹也算是集體企業,以后有養老金可以領,要是真辭了工,以后就領不到那筆錢了。”
從霜:“鎮上租鋪子貴不貴啊?”
黃琴:“聽我媽說,主街上的鋪子貴,最便宜的也要兩三百塊一個月,靠近菜市場的兩條巷子,鋪面比較便宜。怎么,你有親戚打算租店嗎?”
從霜:“嗯。你幫我向你媽媽打聽打聽唄,萬一事成了,我一定好好謝你。”
黃琴:“說什么謝不謝的,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我回家問了,到時告訴你。”
從霜:“還是黃琴最好了。”
“去。”黃琴一臉嫌棄的樣子,可惜臉上的笑容讓這份嫌棄顯得太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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