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陸明溪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卻是看見面前一袋聚慶齋的藕粉桂花糖糕,眸色當(dāng)即一亮,順手便是打了開來,一邊吃著一邊抬頭看向趙劭,開口問道,
“怎么,有事?”
趙劭抬了抬頭,卻是又把頭低了下來,悶聲道,
“也沒什么大事,想著你今日應(yīng)當(dāng)是沒吃晚飯,給你送些糕點(diǎn)來,不過如今看來,我是多此一舉了。”
有人給她備了食盒,自然是不必?fù)?dān)心她會(huì)餓著,反倒是他這一來,讓她把食盒都送出去了。
陸明溪塞了一塊藕粉桂花糖糕,微微狐疑的看著他,
“就這件事?值得你跑到我這里來?”
以她多年的經(jīng)驗(yàn)來看,無事獻(xiàn)殷琪,非奸即盜。
這點(diǎn)事,能讓他白跑一趟?
陸明溪的眼睛里滿是狐疑,半點(diǎn)也未隱藏,趙劭自然是能看出她心中所想,不禁瞪了她一眼,怒道,
“本宮就好心這么一次,你還疑東疑西的!”
本來是心情煩悶在街上游蕩,可聽著有人說安定侯府亂成一鍋粥,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走到了聚慶齋門前買了這么兩提東西來了這兒,誰(shuí)知道這人卻是這般不領(lǐng)情。
太子殿下此刻的心情,活像是一顆真心喂了狗!
陸明溪看著他有些生氣的眼神,討好的笑了笑,
“那能啊,只是知道殿下您日理萬機(jī),如今朝中事情也那么多,所以不免多想,還請(qǐng)恕罪。”
趙劭冷哼一聲,不知是因?yàn)橄肫鹆耸裁矗谧雷优圆徽Z(yǔ),似是生悶氣般喝著水。
陸明溪吃著糕點(diǎn),微微抬起頭來,看著他表情有些不對(duì),不禁開口問道,
“怎么回事?你碰到麻煩事兒了?”
趙劭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是又憋了回去,只是悶著頭喝水。
陸明溪擰著眉頭一臉的莫名其妙,對(duì)著他左看右看的摸不著頭腦,這怎么就生氣了?她好像也沒說什么啊?
“喂,你有事說事啊,生什么悶氣?”
可她這話一出口,不知為何趙劭卻是沉默著站起身來,一溜煙從窗戶那兒跑沒了影。
陸明溪一臉的莫名其妙,眉頭深深地?cái)Q著,輕功好了不起啊,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五年之內(nèi),姑娘我一定趕超你!
一想到輕功內(nèi)力,陸明溪心中也是一陣不爽,自顧自的往嘴里塞著藕粉桂花糖糕。
可半個(gè)多時(shí)辰以后,那人卻是又回來了,整個(gè)人醉醺醺的,手里還提著兩壇月?lián)P樓的梨花白。
陸明溪正想脫衣服睡覺,這個(gè)醉醺醺的人影就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眼前,一把抓住自己,將自己帶上了房頂。
幸好陸明溪不是什么大家閨秀,處驚不變的本事達(dá)到了極致,否則早該一聲叫出來喊非禮了。
趙劭將一壇酒塞到她的懷里,整個(gè)人悶悶的,只說了兩個(gè)字,
“喝酒!”
陸明溪狐疑的將酒接了過來,打開壇子喝了一口,而趙劭則是拿著壇子猛猛地往嘴里灌。
她能夠看出,他心情不好,卻是怎么也不愿意說,心中不免微微好奇,可還沒等她開口說些什么,便見趙劭一把奪過了她手里的那壇酒,往嘴里灌去。
陸明溪看著自己手里空掉的那個(gè)酒壇子,眸色微瞪,原來他不是叫她喝酒,而是讓她幫他拿著酒壇子。
直到喝完了第二壇酒,趙劭才停了下來,直直的向后一躺,癱在房頂上,悶聲開口,
“他將此次的官員任用權(quán)交給了我。”
陸明溪聽著眸色微挑,
“這不是好事嗎?”
趙劭看向她,許是因著醉意,面上帶著幾分孩子賭氣似的神情,
“你覺得這是好事嗎?”
陸明溪斂了斂眸子,好似思考了一番,撐著下巴道,
“我覺得是好事啊!”
她此話一落,趙劭立即從屋頂上立起身來,賭氣般的就想要走。
這家伙,到真是喝醉了,生氣起來跟個(gè)孩子似的。
陸明溪也不逗他了,笑了笑,開口道,
“他想要試探你,所以給你這個(gè)機(jī)會(huì),你利利索索的完成了不就好了,還能在朝臣面前買一下乖,在新科進(jìn)士那里留一個(gè)人情,何樂而不為?”
陸明溪知道這些,趙劭豈能不知道?
只是心中依然的憋悶,他猛地向后一倒,又是將自己整個(gè)人摔倒了屋頂,陸明溪眸色一瞪,示意他動(dòng)作輕點(diǎn)。
夜半三更,陸三小姐私會(huì)醉漢,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好,一點(diǎn)也不好!”
他悶聲道,眸色看向漆黑的天空,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什么會(huì)變成這個(gè)樣子?”
他眨著眼睛,桃花眸里像是裝滿了星光一般,
“我十歲之前,他明明是真的很愛我護(hù)的,很愛我的母后,特別是以前在豫王府里的時(shí)候......”
思緒仿佛回到了從前一般,趙劭并沒有看陸明溪,只是自顧自的說著,
“我剛出生就是豫王世子,府中就算是有著兩個(gè)哥哥,他也從未看他們一眼,因?yàn)樗难劾镒允贾两K都只有我和母后。”
“他們兩人感情很好,府中姬妾也是形同虛設(shè),后來,他成了皇帝,我自然而然的被封為了儲(chǔ)君。我還隱隱記得,他那時(shí)很高興的抱著我?說.....說要將我教導(dǎo)成一代明君,要留給我萬里山河.....”
說著,他微微閉上了眸子,將手臂放在額頭上擋住臉,他的話音很是平靜,卻有讓人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可不知道為什么,我四歲那年,向來感情好的兩個(gè)人大吵了一架,我記得他的臉色很可怕,母后的眼睛也很冷,仿佛是淬了寒冰一般。他一怒之下出了棲梧宮,母后也發(fā)了好一通脾氣,將整座宮都給砸了個(gè)遍。”
“我想問為什么,可他們兩個(gè)什么也沒說。我只當(dāng)是兩人吵架,因?yàn)橹皟扇艘膊皇菦]吵過,只是每次不過幾天就和好了,但這次兩人似是僵了許久。
母后帶著我去宮外的別苑住了將近半年,他才來找的母后。”
“后來,兩人依然的恩愛,這件事情好像是翻了篇一樣,他還是很疼我,深宮里,好像還是一家三口.....直到我九歲那一年.......”
他九歲那一年,陸明溪自然知道那年發(fā)生了什么――先皇后崩逝。
他聲音微微有些沙啞,一字一句道,
“九歲那年,他逼死了我的母后。”
什么?
陸明溪聽著眸色微驚,
“是他...逼死了先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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