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心生夢魘,在她每日每夜的殷勤呢喃文京墨的聲中,換來了文京墨淡淡的一聲,我在。
是令人安心熟悉的味道,微涼薄唇觸了觸她額頭。她在夢境中格外大膽,死死拉著文京墨的手,問:“為什么,為什么?”
文京墨不言,吻去她不斷掉落的淚。
她也狂肆起來,一把摟住文京墨的脖子,與文京墨唇齒相碰,帶了點怒氣的咬了咬文京墨唇瓣,而后被文京墨報復回來。
文京墨低聲道:“沈稚,醒來,醒來你就見得到我了。”
她說,“好啊。”
睜開惺忪雙眼,沈稚連忙舉目四望,安靜的室內,雅致整潔,并沒有文京墨的存在,只有白深。
白深看她醒來,揉了揉她的發,她卻無心在意了,果真只是自己一廂情愿的做了黃粱一夢嗎。
白深看她魂不守舍的憂愁模樣,無可奈何,脫口欲說之話,忍了又忍。
該如何說,怎么說。
雀君倒是很及時雨,在白深將沈稚送回梧桐林后,便大大咧咧的直說了來意。
“你在人間歷劫養傷,情絲纏向鳳主,可知?”
白深點了點頭,雀君嘆息道:“可你為何要化成那魔界之子的模樣呢?”
白深撫了撫手中玉笛,垂瞼突生了寂寞。
“輪回道里,他們問我想做什么,我說,想做一人,沈稚的心上人。”
雀君愕然道:“如此,你就成了那魔界之子的模樣?”
“嗯。”
雀君大罵道:“胡鬧,這是什么事,被別人知道了,你這神帝臉皮不就得丟到四海八荒里去了嗎。你一個人糊涂就算了,怎么連輪回道里的人也糊涂,不行,我得去找找他們。”
白深攔阻道:“不必。我入世時,已經忘卻了自己身份記憶。等回歸后,才記起一切的。我也不是故意擔著文京墨的面目活著歷劫。”
雀君瞥他一眼,苦口婆心道:“你怎么回事,我就要去,就算為了這天地神界,我也要去。就算為了我心中的好奇,我也要去。”
說罷,也不管白深,化為五色孔雀飛走了。
沈稚被送回梧桐林,還沒來得及緩解。突然聽到一人喚道:“仙上?”
她恍惚的轉過頭,看到是桃花君一張風情萬種的臉,打招呼道:“仙君。”
桃花君看她的狀態很是不好,三魂氣魄跑了一半,關心道:“你怎么了,我剛聽說你從人間回來。就趕忙跑來見你了。”
沈稚捂著眼睛,“沒怎么,仙君要是沒事,就先回吧。”
桃花君杏眼一瞪,“怎么沒事了,最近神界天天被那群妖魔鬼怪騷擾的。”
沈稚用力將掌心快溢滿的淚水抹掉,睜著腥紅雙眼,說道:“仙君,你說那群妖魔鬼怪為何要進攻此地呢。”
桃花君看引起她注意了,便滔滔不絕開始。
“據說是幾千年前的恩怨了,反正就是那妖魔鬼怪的帶頭人被神界的昔日的鳳主,算計替死。不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沒有死,神界鳳主卻死了。”
““所以他來神界報復?”
“也是吧。”
桃花君看沈稚臉色越來越不好,擔憂道:“怎么了,你沒事吧。”
沈稚勉強笑了笑,“我無事。只是頭有些暈,桃花君若無事,先回吧。”
桃花君聽著逐客令下了兩次,他也不好意思,又關心慰問了沈稚幾句,匆匆走了。
沈稚待他走后,終是忍不住,無聲的掉著眼淚。
她在竭力控制自己神思,剖析為何文京墨不過一會時日,從與她相知相愛的人,轉變為狠厲無情的魔。
解釋不了,自己無論如何為文京墨開罪,都抵消不了那一槍的威力。
白深近日來被文京墨騷擾的很煩,他每每啟了玉笛禁招,又想到輪回道里,他看著剔透如鏡的水路,自己逐漸變成文京墨的樣子。
文京墨卻不自知,他為魔物,不懂克制。先前鑲嵌了沈稚一魄,懂愛是什么。
故此行徑間多了人情冷暖。
可如此愛魄已去,他不知被誰喚回記憶,想起剛清醒時與沈稚同吃同住的以往,他就是一陣惡心反胃,所謂奇恥大辱也不過如此。
定要將沈稚斬殺在此,告慰他父王,阿姐泯滅世間的無名魂。
沈稚被天罰之雷轟擊,一身濁氣散了個干凈,偏生太清分離她時,也分出了自己的愛。
愛,亦善亦惡,兩極中正,生憐生情,生怖生恨。所以,她沒死,只是記憶洗刷,宛若新生。
白深橫笛執誦,凄婉動人。
大耳朵在旁邊緊緊捂住耳朵,抱怨道:“陛下,你能別吹了嗎,考慮下我們這種耳朵好的小神,千里之外都能被你給吹死。”
白深加大了音量。
看濤濤海水翻涌,心里情愁越發澎湃。
“陛下。”
聽的沈稚一身呼喚,白深撤了玉笛,平靜轉身,問道:“何事?”
沈稚跪倒在地,“陛下,還請你放過魔族。”
“還有何事?”
冷冷夾帶怒氣的一聲。沈稚頭抵地面石板,不敢抬頭,
“小仙知道這個要求太過于放肆,但……”
“既知放肆,那便壓下你的癡心妄想。”
沈稚被白深嚴厲呵斥,頭栽的更深,她字字鏗鏘,請求道:“陛下,魔族那位首領成魔肯定是有什么苦衷,我在人間見過他的,他就是文京墨,他那時候還很好,神帝,我求求你,我要救他,對,我要救他。”
白深看沈稚愈說愈激動,顛三倒四的模樣,啟步走人,
獨留沈稚一人在青霄宮內。
任海水驚拍巨石,發出的轟鳴聲,遮住了嗚咽聲。
文京墨瀟灑的騎在饕餮背脊上,照常挑釁著神界眾人。
了無樂趣的喊著:“臭神,可敢出來與我一戰。”
往日來,無人應戰。他也闖不進去神界結界,只好在外面吆喝兩聲。
今日白深一人,橫笛肆殺,將他們打了個兵敗如山倒,狼狽撤離。
很多年前,他的父王與白深相比,略遜。
如今,他被白深突破術法的笛音殺聲,打的嘔血三尺,跌下神界。
醒來時,又見那神界鳳主,小心翼翼的把他往干凈稻草上搬弄。
文京墨狐疑的想著,這廝如今又要使什么陰謀詭計。
但他被打的全身動彈不得,傷勢嚴重。
只能傻愣愣的看著沈稚笨拙的為他處理傷勢。
文京墨好笑道:“你在干什么。”
他本是少年風流的漂亮模樣,帶了笑意的眼春情無限,饒是受傷狼狽的情況下,也是動人心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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